「你遇到我哥？！」
孙凯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欧阳睿一把抓住双肩。
「那家伙天生嘴贱，不管他跟你说了什麽通通都不要相信！」
「……他说做事前要知道自己的极限。」
「…………靠！这混帐差别待遇。」
「所以我不要相信？」
「……姑且信他这一回还行。」
「那他还说你小学二年级尿床。」
「他骗人！不要听他乱说！」
「开玩笑的啦，你不要那麽紧张。」
这回该欧阳睿没反应过来，孙凯依不太自在地从肩上拍掉他的手，四周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
「──你喜欢那家伙，是吗？」
那微笑像狐狸，尤其镜片後的双眼眯得狭长，背着向晚渐沉的暮色，眸色玓瓅。
但孙凯依只觉得风很冷。
这句话投下的涟漪漾开在冰湖上，一片寒雾挟着黑暗蒙蔽她的视野。
夜晚前最後的日光都要离去了，一切都很冰冷。
见她的反应不如预期，欧阳煦收回了玩笑的心，碎发下双眉紧蹙，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她。
「你──」
×
「你不要那麽紧张。煦哥根本不认识我，还问我是不是你脑粉。」
「──他白痴啊！」
这句话有点大声，孙凯依一脸古怪，连一旁正在翻笔记的言唯曦都抬头看向满脸胀红的欧阳睿。
「欧阳你好激动哦，你缺乏爱吗？」
「你才缺爱！」
「因为唯曦把爱都给了你啊！」
「孙凯依你给我闭嘴。」
言唯曦正在忙，本日的柱子安然无恙。欧阳睿吼完後才把目光放到言唯曦的笔记上，满脸狐疑。
「你在干嘛？又在练习什麽鬼？不会下礼拜发现你跑来吉他组吧？」
目光仍然放在笔记上的言唯曦只瞄了他一眼。
「欧阳自恋。」
「欧阳自恋。」
「……你帮什麽腔？」
「而且好凶。」
「而且好凶。」
「……你们两个够了。」
「不过你很帅，我原谅你。」
「不过你──哦哦哦哦欧阳趁现在快上！」
「上个屁！言唯曦你快叫她放开那根柱子！」
「那是凯依的人生，我们不能随便干涉。」
「……你再敷衍啊你。」
「我明明就超认真的，欧阳你把人想得太坏了啦！」
这次言唯曦终於抬起头，好整以暇地把讲义塞回笔记本里夹好，就着温和的午间阳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晒得暖暖的蓬松软发和眯起的双眼让欧阳睿想起了猫。
还是只刚恶作剧完心满意足的猫。
「好吧，既然欧阳你这麽在乎我──」
猫掌一边伸手勾住孙凯依的後衣领，从柱子上把人剥下来。结果那手立刻被欧阳睿拍掉，见状言唯曦只是无辜地笑了下，也不知道什麽意思，对欧阳睿举了双手作投降状。
「──我也只好对你坦诚相对──」
「不、也不用那麽坦承……」
「──以身相许──」
「不、需、要！」
「──告诉你我下午要小考，才不像你这种人那麽悠闲呢，哼！」
「……那你就给我滚啊，顺着那边的斜坡滚得愈远愈好。」
「哼，我走就是了嘛，不当电灯泡了！bye-bye！」
说着言唯曦还真的开始收东西了，欧阳睿当机了好几秒，下意识转向身旁的孙凯依才发现她也当机了。
「……喂。」他戳了戳孙凯依，「呃……你说点什麽啊，吐槽不是你的工作吗？」
×
「……所以说，你这人，有病吧？」
欧阳煦的目光清淡。
日光歇下了，操场边亮起一排室外灯，灯光灿烂得近乎白色，彷佛只要直视就会灼伤灵魂。
那光扫映得不远，在他们脚边还有一排地灯，地灯打在和欧阳睿有几分相像、气质却完全不同的那张脸上，孙凯依忍不住笑了，笑得灿烂异常。
「欧阳他啊，也这麽说过哦！」
×
孙凯依也真的张了嘴，不过什麽都没说出口，就见言唯曦朝这边眨了眨眼，欧阳睿拳头一阵痒。
「我说那家伙不是资优生吗，还有时间玩地社……」
「呀哈哈、有欧阳你这份心意我就一切都值得了哦！」
「你给我滚！」
「凯依你也要把握机会好好跟欧阳说哦！」
「就说你──」
等一下。
「……要跟我说什麽？你要──？」
欧阳睿只觉得脑子一片乱，也不管言唯曦那张得意的笑脸还在一边晃，就急急转向孙凯依。
不过，孙凯依倒是双目清明，水光潋灩几乎闪着欧阳睿的眼。
「就是啊，我们来组个能说自己的故事的乐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