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静默了几秒後，我说。
蓝奕宸看起来很开心，我盯着小灯泡，好奇地问：「你怎麽把这棵树带过来的？」
「我只把树干用车载过来，巧克力是後来弄上去的。」他说。
我佩服地看着他，「太厉害了。」
「我一直都是。」蓝奕宸再度灿烂地笑笑。
我嘴角牵动，心情舒畅。
我们在公园里坐了多久，我也不清楚，後来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关於那棵树......因为没有吃完，蓝奕宸把巧克力装到盒子里送给我，留下小树干在草地上，自生自灭。
翌日，明明是星期六可以睡到饱的日子，可是我还在熟睡的时候，就被一通电话吵醒。
「......喂？」
高程风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过来：「白颖佳，我现在在你家楼下，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
我还想说些什麽，但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心里一万头猛兽奔过，然後骂了所有从小到现在知道的脏话一遍，我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和刷牙洗脸。
到了楼下，高程风带着上次那副太阳眼镜，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深蓝色衬衫，斜靠在车旁，引来附近路人的瞩目。
我边走向他，边看看天空，明明就没有大太阳，戴着墨镜像个瞎子一样。
「这麽早，什麽事啊？」我问。
他一派轻松地说：「带你去看看我妈。」
「你妈？」我疑惑。
「嗯。上车。」他到副驾驶座旁开了车门，我愣了愣才上了车。
他帮我把门关上，从另一边上车。
高程风系上安全带之後说：「你今天迟到了十分钟。」
......
「假日你不是我的上司。」我理所应当地回应。
「嗯，现在你也不是我的下属。」他点点头，似是有一番道理地说，「所以我有理由可以约你出来吧？」
「什麽理由？」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不坦白地笑了一下。
他开车绕到一条山路，我并不认识这里，只知道这里在偏僻山间。
「你不会要把我灭口吧？」我认真地问他。
高程风正把眼镜摘下，一瞬间被我问得失了笑，「我很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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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弯弯曲曲，坑坑巴巴，山区小路又特别蜿蜒崎岖，虽然高程风已经尽量开很慢了，我还是有点晕车。
他看我脸色不太好，担心地问：「你还好吗？」
我摇摇头，继续看着窗外。
高程风蹙着眉头把窗户打开，「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尽量不要动，我开慢一点。」
我听他的话，平稳呼吸，胃有点不太舒服。
「你忍耐一下，很快就到了。」他说，「手给我。」
我纳闷，他腾出右手示意。
我把左手放上去，他开始帮我按着大拇指跟食指中间的虎口处，解释说：「这里有个穴道，晕车按了会比较好。」
高程风轻轻帮我按着，我闭上眼，稍微眯一下，没想到就这样睡着了。
起来的时候是他把我叫醒的。
「到了，」他开了我的门，依旧有点忧虑地问：「还可以吗？」
我点点头，「好多了。」
高程风看着我下车，看起来有点自责，「抱歉，下次不带你来山上了。」
我摆摆手，「没关系，可能是因为昨天太晚睡，所以没睡好。」
他拉着我的手，走在石头路上，大概不到五分钟的路程，眼前已经是一大片山丘和草地，很鲜绿地在阳光下有点闪耀。
走到一个大石碑旁，上面刻着名字，徐之茉，还有生卒年的日期。
他母亲不只长得很清秀，连名字听起来也很有气质。
「妈，我来看你了。」高程风说，「还带了一个人来看你。」
我看看他，然後说：「伯母你好，我是白颖佳。」
高程风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她，所以特意带了她来见见你。」
我注视着上头的相片，心里不知怎麽有点激动。
「我听过他提起你很多次，想必你一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他微微低着头望着我，对我笑了一下。
「因为我是临时被带来的，所以没有准备什麽东西，请你原谅我。」我说。
「不要怪她，是我今天早上没通知她，就把她带来的。」高程风眼里充满笑意。
我们走到距离停车位置不远的小空地，然後找到一块大大的岩石坐下。
他没有说话，我问：「你怎麽突然想来看伯母？」
高程风坐在我旁边，停顿了几秒才回应我，「来看她，不是我主要的目的。」
「那你的目的是什麽？」
「我还想要在没有人的地方，跟你说一件事，不被打扰。」他声音低沉。
「什麽事？」我问。
他侧头，看着我的眼睛，带着一点迟疑及不确定。
「白颖佳。」
我被他认真的语气弄得有点紧张，「什麽？」
高程风有点褐色的双眸深深地看进我眼底。
「我曾经说过，喜欢我的女生很多，里面也有条件不错的。」
「嗯。」我点点头，他是有这麽说过。
「可是我总是没办法把目光聚集在她们身上。虽然我也说过我的标准高，但是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偏偏喜欢上你了。」
......
我愣了愣。
「......你现在是在......跟我告白吗？」
怎麽感觉被告白好像还中了一枪？
高程风有点无可奈何，「跟你相处了几个月下来，我发现有些事情、有些话，一定要跟你挑明了说，你才能够真正理解我的意思。」
我没再回应，表面上是平静地，但感觉好像又历经了一次晕车。
「过去几个月，当我真正发现自己的感情时，是在你喝醉的那一天。」
「我一直觉得你和蓝奕宸之间，有着我跨不过去的距离，我没办法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他比我早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太多太多，那是我永远赢不了的时间，所以我不断努力，想要博取一点机会，能够霸占你心里剩下来的空位。」
「在刚知道自己喜欢上你时，看到蓝奕宸正大光明地跟你平凡地接触，心里的确很不是滋味，」他说一说自己笑了出来，然後那抹笑容渐渐转为苦涩。
「我一直以为，我只要在你身边，好好保护你就好，但是时间过了越久，我就越贪心，我想要你想的人是我，依赖的人也是我。」
「迟迟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怕我一坦白，会让你很为难，看见你难受，我也不会好过。」高程风声音低沉，「我承认，刚开始要你假装成我的女朋友，是出自於想要违背我爸的反抗心态，直到记者找上门，我看见你不知所措的反应，不知道为什麽让我很不忍，甚至有想护短的心情，所以之後，我再也没有想要让你因为我而受牵连。」
「也许你心里现在可能还容不下我，我也一直在等你真正不再挂念蓝奕宸的时候。那天你喝醉，你说你没办法真的离开他，我现在跟你说，没关系，如果你需要几年的时间来放下对他的依靠，我等，如果要一辈子的时间，我就等你一辈子。」
高程风的语气坚定，眼神一直没离开我。
「有时候，我们做错事，是因为该用脑子的时候却动用了感情，但是这一次，我多庆幸我错了，错得离谱，错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