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就被伤口的疼痛吵醒,难得没有工作、没有忙碌,这世界又剩下我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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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门铃响了,我紧张的看着墙上的时钟,会是......他们吗?这一次又是因为什麽合约来绑架我去威胁他?我迟迟没有去开门,而门铃声也越来越激烈的在我脑中转呀转。
「HKJ,你干嘛不开门啊!」
听到这句话,我立刻松了一口气。因为自从回国後根本没有人会叫我HKJ,唯独......
「我还以为你昏倒在里面了耶,怎麽这麽久才来开门?」门都还没完全打开,他就直接闯了进来。
我面无表情低声的说:「你哪时候回来的?」
「你都受伤了还不跟我联络。」他对我歪了头,然後看着我,「过来吃早餐吧。」
「你放着就好,我没有胃口。」我身体卷曲的躲回被窝里。
「你的老朋友难得回来,第一个就先来见你耶,结果你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还那麽冷漠。你不知道我会很伤心吗?」他拉一拉我的被子,「吃个早餐嘛,我都特地带来给你了,浪费食物很不好耶。」
郑又旻不停在我耳边碎念,我用力的掀开棉被,瞪着他。我走到他的面前拿起早餐,打开房间门。
「阿姨,这个早餐是里面那个男生看您太辛苦,所以买多一份要给您吃。」我比了比房间内的他,然後把早餐给了打扫阿姨。
「现在会感恩的人不多了,年轻人谢谢你喔。」阿姨对郑又旻挥手微笑着。
我对阿姨笑了笑,点头跟她道别,我马上变脸的说:「快走吧,我想要休息了。」
「一定要这样拒人於千里之外吗?」他慢慢走向我,「还好我已经习惯现在的HKJ了,不认识你的人会以为你真的很难相处。」
「我就是很难相处,你大可不用把我当朋友,因为我不稀罕有任何朋友。」我没有任何笑容,说:「不送了,记得帮我关门。」
「好啦,那我就先走了。」他对着门里无动於衷的我大叫着,「我们再联络啊!」
我抿着嘴,「又剩下我一个了。」
才隔没多久,门铃又再次响了。
我无奈的开门,「你到底要──」看着门外的人,我紧张的退了好几步,「你──怎麽会来?」
「你好多了吗?」他关上门。
「你出去吧,我已经好多了。」我再次躲回棉被里,「不要再过来找我了。」
「要判一个人死刑,总要让受刑人知道为什麽被判死刑吧。」他走到我的面前,「告诉我,你昨天到底怎麽了?」
『他长得高高、帅帅的』
『年纪轻轻』
『事业有成』
『结婚了』
阿姨的身影慢慢出现在我的眼前,声音开始不断在我耳边说着。剧烈的疼痛拉扯着我的伤口,开始无法呼吸,我抱着头在床上不断翻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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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她还好吗?」
「我不是说过她必须好好休息吗?她现在不能受到任何一点刺激。如果再继续这样,不用说以後会出现什麽後遗症,现在连要恢复都很难了。」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离开之後,求助无门的他,盯着病床上的我,很想知道我到底发生什麽事,但从我这里一定问不出任何答案,他唯一的出口就是郑又旻。
对於当年我跟郑又旻都是当事人,离开前我们彼此都有了共识,不再对谁提当年的事情。因为揭开一次都是伤害,所以宁愿不说也不想再面对。
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天,我跟爸爸、妈妈、奶奶一起生活着,谁也没有离开谁。在梦里的这幅画是我们第一次的全家福,我是笑得最灿烂的那个人。对我来说这应该是我逃避的最好方法,我也曾想过就这样继续昏迷下去,不要有任何的求生意志,这样我才能跟家人团聚,不想醒来独自面对世上残忍的结局。
但天不如我所愿,还是让我睁开眼睛。
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我,对!就只有我。
我撑着虚弱的身体,走出医院。迷迷糊糊的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一辆货车就这样跟我擦身而过。
「你在干嘛啊!」周佳皓拉我到旁边的人行道。
「你是谁啊?放开我。」我冷静的往前继续走。
「你看清楚。」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带着胆怯的语气说:「我是周、佳、皓。」
我抬头注视他,一字一句清楚的说着,「放、开、我。」
他轻轻的松开他的手,跟着打着赤脚,失魂落魄的我,不敢打扰我的情绪,就这样默默的跟在我身後。我好像绕了世界一大圈,最终还是回到起点。
「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我眼神呆滞站在门前,没有开门进去。
「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好吗?」周佳皓一把抓我到他的怀里,「现在你变成这样,我真的没办法放你自己一个人。」
我在他怀里沉默的哭了。
「你现在是想要我当你婚姻的第三者,还是没名没份的外遇对象?」我慢慢的推开他,「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就应该好好对待她,婚姻不是儿戏。」我缓缓的打开门,让他再次消失在我的眼前。
他把手伸入正要关上的门缝,「等等。你对我是不是有什麽误会?」他从西装外套内的口袋拿出钱包里的身分证,「我没有结婚,从以前到现在我心里就你一个人而已。」
「你没有结婚那又怎样呢?」我用以湿润的眼神看着他,「早在四年前你也已经选择了不是吗?」
脑海里满满都是我躲在角落看着你吻着她的画面。眼睛被泪水淹没,我渐渐看不清他的样子。
✎每见你一次面,就提醒着自己有多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