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带着些许秋风,炙热的阳光还是让人难免想躲到荫凉处,享受着秋天报到的好消息,只有一个男孩,不顾天气的炎热,选择与别人不一样的想法。
阎亮的处事态度就是如此。
别人会争先恐後去争取的,他不去得,别人会趋之若鹜追求的,他也不会跟在後头,他讨厌和人相处,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形发生,他总是选择与其他人不同的轨道,做不一样的事。
阎亮的午餐,总在学校的顶楼解决,顶楼是学生不能进入的地方,他则因为偷窃技术高明,而从每天中午总会偷懒呼呼大睡的警卫桌上抢走,在下午第一节课开始之前,他都会待在这个属於他的小天地,直到警卫醒来发现为止。
顶楼是一个很空旷的地方,没有任何人群,没有任何吵杂,有的只有凉风、阳光以及宁静,偶尔,他累了会躺在地板上直接安然入睡,没有人与他抢位置,他也省得开口再说任何一句话。
今天,他与往常一样,成功的再次偷到了警卫总是不好好保管而放在桌上任由它和散乱一堆的纸张放置一起的钥匙,从来都没有人发现他的偷窃行为,也没人发现他的小小天地──顶楼。
上了楼梯,他一开门便感受到那清爽却带着热度的风儿,仔细的把门锁再度栓紧,接着他坐了下来,享用他的午餐。
男孩看着手中的面包和红茶,那是他每天在学校吃的午餐,他不会做菜,或者说虽然他一个人住,却半点烹饪天赋都没有,自然而然成为了标准的外食族,一些他熟悉的店家,都常常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他平常生活收入很少,因此下课的时候除了回家就是打工,也算存了不少钱,他很节省,一天的开销大概也就是三餐的花费,每天花不到百元,而他兼职的薪水到了月底也有了两万多块,每个月净赚不少,他日子也过得轻松,学费也算付得过去就是了。
拆了面包的包装,他大口了咬了下去,然後波萝面包上留下了一个半圆型的缺口。
今天中午又是那麽宁静的度过了吧,他想。
只可惜他没有料到,世界上竟还有一个跟他一样喜欢反驰道而行的女孩。
「喀、喀──」
忽地,门边传来了金属的敲击声,然後在下一秒,门被微微的打开了。
阎亮微愣,似乎没有遇过这样的情况。
「哇──这里好棒喔!」女孩清亮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打破了以往顶楼的宁静,也无意的闯进,阎亮的天地。
霍兰任由带着温度的热风吹乱她的发丝,她抬头仰望着那清澈没有半点瑕处的蓝天,白云正徐徐的移动着,显得晴朗又美好。
这样的美令她又拿起了随时补捉着身旁之美的相机,喀嚓一声,这样的美景又被她收入眼底,将瞬间化为永恒。
她喜欢拍照,从小到现在都是,她喜欢去收集各种不同美好的事物,她对一切美的事物都非常敏感,而唯一能让她好好收藏这些美的,就是相机。
而这台相机,自从国中到现在已经跟了她六年了,除了睡觉和洗澡,她几乎不曾离开过它,因为她养成看到什麽就总是想拍下的习惯,不论人事物或者景色,她都喜爱收藏。
包括眼前的阎亮。
「欸,你在这里干嘛啊,阎亮?」她走向他落坐的地方,在他面前蹲下。
望着眼前又对着他眨着灵动大眼的霍兰,他仍是没有回过神来,似乎为有人闯进他的天地感到诧异。
「你,是怎麽进来的?」
「我啊,」霍兰拿起本来阎亮挂在口袋的那只钥匙,挂在修长的食指上晃了晃,「本来想要找一个隐密的地方好好吃饭再睡一觉,但是我对这个学校又不熟,随便晃晃就来到这里啦,上了楼梯才发现这里是顶楼,门本来是锁的,但是看到地上掉了一把钥匙,所以试了试就成功啦。」
阎亮赶紧翻了翻裤子的口袋──没有!?
不会那麽刚好被这女人给捡去了?
他一把将钥匙夺了过来,有些愠怒的道︰「谁准你抢我钥匙的!」还破坏了他中午的美好独处时光!
对於这句话她则是嘟起嘴来反对着︰「喂,我才没有抢你钥匙咧,是你自己掉在地上的,况且这也不是你的而是警卫的吧,如果我没有进来,钥匙又在里面,看你要怎麽出来!」
其实他方才的反应,令她有些高兴,因为这个男孩终於不只是冷漠,又多了点情绪了。
阎亮没有继续应答女孩的话,只是迳自吃着面包。
而对於午餐的问题,聒噪热心的女孩又有些意见了。
「你怎麽午餐就吃这些啊,难道不会饿吗?」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一小块面包和塑胶杯装着的红茶。
「我习惯了。」很快的,他结束了那一块用来垫胃的波萝面包,拿起放在地上的红茶解渴。
霍兰看着他极其自然的回答和动作,就好像是他每天的午餐都这样度过一般,实在让她不敢相信,不过这男人生得那麽高大,怎麽可能是吃面包就有的成果?
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打开了自个儿便当盒的盖子,发出「啵」的一声,里头映现的全是丰富的食物,有肉片和鸡腿、蔬菜和蛋也不少,下面是可口的白饭,霍兰对於这些毫不惋惜,全数推去阎亮的手上。
他诧异的看着这些饭菜。「你干嘛?」
「唔,便当给你吃啊,看你每天都吃面包和红茶度日,我实在是看不下去,现在你正值青春期欸,营养不良可就糟了。」
她竟然毫不犹豫就将自己的便当给了他?
「……你不用吃吗?」
「放心啦,我晚餐还有更丰盛的,午餐不吃不会饿死。」她笑笑。
他停顿。看着被拿在手上的便当。
下一秒。男孩开吃。
霍兰的纤手托着腮看着眼前吃得津津有味的男孩,嘴角更是浮现灿烂。
也许从今天开始,顶楼不再是他一个寂寞男孩的天地,而是他们两个共属的天地。
男孩一开始对她的态度很排斥,但是看到最後他开始动摇、然後软化、最後选择妥协,懂得依赖她,甚至与她相处。
也许她想和他做的,还不只是朋友。
「慢慢吃啦。」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