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
我从玻璃门往里头望，一下骚动了旁边花圃中的红花绿叶，它们动的有些不自然，但拾眸，没有看到余桓的身影，倒是看到一派轻松的姜洋，轻柔的拿起咖啡豆熬煮咖啡，一阵白烟不断从机器里喷洒出来。
其实我没这麽仔细的看过姜洋，他和余桓的气质真的大不相同。
我走到他面前，他正低头拉花，咖啡香肆意飘散在空气中，并没有特别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故意拉高音调，敲敲桌面引起他的注意，「呦姜洋，你也来这里打工了？」
他明显手一僵，抬头陪笑，「木宁，是你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还是第一个把我跟余桓分得这麽清楚的人呢！」
我不以为意，「我没想到你的手段比我还精。」
「好啦，你今天的消费我全部请客。」姜洋大笑，伸出空闲的手摸摸我的头。
我挥开，「就这点补偿？」
「嗨，朋友一场别这样，我也挺辛苦有苦衷的嘛。」他轻叹口气，把那简单的菜单推到我前面，用手随意指了某处，「今天来喝咖啡吗？不知道要喝啥我能给你推荐，要是今天不是来喝咖啡的，你还是别找我了。」
「你什麽意思了你。」我笑笑。本来就不该介怀的。
姜洋一下子没有接话，还绑着围裙的余桓不知道什麽时候出现在我身後，很温柔的笑着。
余桓说，「以後你来店里消费，都算在姜洋帐上，这样好不？」
「兄弟......不太好啊......」
姜洋一脸哀怨，余桓拉着我的手没有走到座位上，反而领我到上头写着员工休息室几个大字的小隔间里，刚开门一股暖流就迎面而来，让我不禁缩缩身子。我不担心他会意图不轨，因为我相信他。
看着我的乖顺，余桓问我，「这麽听话？你不担心我会对你意图不轨吗？」
跟我想的一样，我笃定的摇摇头，「我相信你。」
「真希望你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听话。」他大吐一口气，好像完全放松了，迳自走向写着余桓的柜子里翻翻找找，不知道在拿什麽东西，我好奇的目光不时打量他，而他看向我的时候，总会淡淡一笑，没有任何迷茫。
「别瞎说好吗？我也是有辨识能力的。」我轻吐，随後传来他如蚊子般细微的窃笑。
良久，等我都适应沉默之後，他拿起一大叠类似相簿的东西过来，那的确是相簿，而且分量非常的厚实。
他坐在我的旁边，保持合适的距离，但他的呼吸依然很清晰，小沙发因为他的重量一下子就下陷了，他的心情好像也很沉重。
他对我说，「木宁，我喜欢过你。」
意思是，现在不喜欢了吗？
他随意翻阅起其中一本相簿，里面的每张相片都好美，都是我没看过的景色。我慢慢瞪大的眼神，他都看在眼里，因为当他翻到最後一页的时候，一抹大片的湛蓝刺痛了我的双眼，不是天空那种带着希望的浅蓝，而是大海带着辽阔的深蓝。
闭上眼，有海浪拍打的声音，一股清新的味道弥漫，那真的是海。
我感觉自己特不争气的哭了，完全忘了去在意他说过喜欢我的事。
他微笑，摸摸我的头，「我休学的时候，到处去走访拍照，有的时候为了生活费还得自己打工赚钱。这是我在一个小城市里拍到的，我没想到那里会有海。我也记得，当初允诺过你要带你去看海，但是我想，就算现在不能带着你来，也要拍出最美的照片送给你当礼物。因为总有一天，以後吧，我一定会带你去看真正的海。」
看着他诉说着他的回忆，我嘴里乾涩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或许在这个氛围、这个时间点，根本没有我发言的权利，说了反而害了很多情绪。
我觉得自己的理智都没有了，飞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揪住充满他气息的衬衫。他先是诧异，但没有推开我，只是静静用手顺着我的背，然後说，「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别一个劲儿的哭，我不是来让你伤心难过的。」
「我知道……」
「知道了还这样。」他语带无奈，「其实我从没忘记过你，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来，看到你很好，比什麽都好。所以啊，书我会读下去，你也要加油。」
我明白，我都明白。
「余桓……」我说，「能不能以後，很多事情，不要只是一个人，我们一起好不好？」
「好。」他微笑。
我用红肿的双眼凝视着他安详的脸庞，突然有种不顾一切的心情，看着他温柔的脸，几乎没有多想我便用尽全力的吻上他，我整个人往後躺，他用手把我护在他和沙发之间。
我只是突然很想亲他。
我以为他会推开我，包容我无理取闹的行为。但是我没想到，他只愣了一秒，就把我狠狠的往他自己身上推，舌头一下子从他的嘴里窜出，软软的触感占据我的嘴，他探寻着我的舌头，没多久就交缠在一起，意外浓烈的吻住我。
我不知道他现在还喜不喜欢我，所以这些举动，都太危险。
其实大海就是你。
不断的包容我的，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