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用到恶心这样的词吧?」
何季潜放开了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放浪样子,可是这下孔雀能看出,要是不这麽说他就会崩溃大哭。
都来这了为什麽都不好好的玩?如果他是玩玩心态的话自己也会轻松些,这样忽狂忽正经的,孔雀真受够了,理好袖子衣服,他低着头说道;何季潜只是沉默着,第一次看他完全不讲话的样子,孔雀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想再勉强他说些什麽。
「我累了,今天就先这样吧,下次和你少收点钱。」
「你还好吧?脸色很差。」
何季潜表情转为担心,下意识的伸出手想碰他额头,但到一半又缩手。
「有点无力罢了,你走吧。」
怎麽偏偏在这种时候,他实在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孔雀捏捏手臂勉强打起精神,眼前开始模糊。
就真的走掉不合何季潜多事的个性,他赖在老位置,没要离开的迹象,作势要抢孔雀头上的发饰,孔雀却对他的靠近毫无反应,将手放上他的肩膀,衣服下的身躯缩了一下。
「叫你快走了。」
撑着力气发出的只有气音,意识随着时间慢慢流失,视野愈来愈小,孔雀像在森林迷路一样,知道太阳慢慢在落下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路被夜色吞食掉,看着唯一的生存机会消失。
意识还在,眼前却是一片黑,声音发不出来,动不了的手脚渐渐发冷,孔雀第一次那麽深刻体会到恐惧,它像蛇、像会动的水,爬上仍有感觉的皮肤吸食生命。
「你很不对劲啊!」
何季潜的声音充满力量,基於求生的本能,孔雀抓住了他,才真的连忍住难受的力气都没了,害怕化成泪水滚了满身。
「呜……。」
温暖的怀抱并不能减少身体不适,肠胃依然在翻滚,後背、甚至是耳朵脖子都在痉挛,孔雀心里深处知道那会过去,不再觉得孤单一人。
真的清醒的时候,孔雀发觉自己被层层包里着,头枕在何季潜的大腿上,一坐起身,外衣就落到了地上,寒意迅速爬上背部。
「我睡了多久?」
孔雀还很想再窝一回,可是自尊不允许他这麽做,身体还是很钝,连判断现在的时间都做不到。
「不怎麽久,就半根蜡烛的时间吧。」
何季潜直盯住他,眼神似乎有些觉得可惜,但还是伸手要搀扶他起来。
「真是,厨房的人动作也太慢了。」
「你睡着的时候有人端菜来,但我不知道你什麽时候醒,就让他们拿走了。」
「放着也没关系。」
睡饱後,饿的感觉更强烈,热量消耗殆尽,孔雀满脑子都是食物,空荡荡的胃发出好大的咕噜声。
「别闹了,吃冷的东西伤胃,」会哄人、会看脸色,却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要吃什麽就叫。」
「我会叫很贵的喔。」
「可以啊。」
笑什麽。孔雀很不满他笑嘻嘻的样子,看了他一会後抿嘴,用力的站起来,不小力的拉开拉门,让门外负责点餐的小男孩吓了一条。
「来一份醉鸡、牛肉、还有螃蟹。」
男孩点头如捣蒜的一一记下,惊魂未定的跑向厨房。
「都不吃蔬菜不好?不吃饭可以吗?」
「罗唆。」
餐点陆续上了桌,看着几乎是10人份的菜,连何季潜都皱起眉头,不停把菜放进嘴巴的孔雀不耐烦的回,抓起鸡腿就啃。
「後来你有和喜欢的人表白吗?」
吃饱的孔雀心情特别好,吃完最後一只螃蟹,倒在地上打了个饱嗝,他问。
「啊,有打听到他喜欢的东西,可又不知道怎麽办好了。」
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後颈一带,爱笑话别人的他会喜欢怎样的人呢?孔雀心里浮出这个疑问。
「说说看。」
将嘴和脸仔细擦乾净,松开了让人喘不过气的腰带,孔雀又有点困意,连打了三四个哈欠。帮人也是一件好事,虽然这不是孔雀常做的事情,他还是很乐意看好戏。
「她好像喜欢玉石,身上常有玉的装饰品。」
边讲他边从怀里拿出纸包,小心的翻开纸,里头是个串着红绳的圆玉,玉体晶莹透明带着天空的颜色,像是冰制成的。
「嗯,还不错。」
就材质和作工来说,这不是高级品,但连孔雀也想拿来把玩看看。总有人误解东西愈贵愈好,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样简单的东西反而适合当礼物,也不会让收礼人有太大的压力,有利於往後的关系。
「是吧,我第一眼就看上这个。」
八字都还没一撇,甚至还没送上礼,何季潜还是乐的眉开眼笑,彷佛这玉坠是他打造般骄傲。
多好,这样单纯的心。放下玉,孔雀的脸有些灰暗,就目前为止的人生,他收过不少名贵的事物,但伴随而来的只有他人满满的索求罢了,女人还有机会成为谁的小妾,那他呢?他早就不是男人了,也永远不可能成为女人。
#32
「你来戴看看。」
「为什麽,我才不戴。」
哪有穿别人嫁衣的道理,是在可怜他吗?别开玩笑了,这对孔雀来说是一种严重的羞辱,他气恼的挥开,差点让玉掉到地上去。
「哇!不戴就不戴嘛,用得着这样?」
还以为孔雀又要回嘴,看着本该必恭必敬的人真挚的反应别有一番趣味,但这次他没有,只是愤慨倔强的把脸别到一边,强忍屈辱泪水的脸扭成一团。
「啊……抱歉。」
慌忙的想安慰他,喉咙却突然想被锁住般,一点安慰的话也讲不出来。
「孔雀是做娼的,何公子是客人,不用在意孔雀的感受。」
「你要难受了,我也难受。」
「罢了吧。」
关上情感开关,孔雀摇头拒绝他找出来的手帕,觉得越来越冷,不自觉的用手摩擦肩膀,很久没有如此丧志。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除了一个劲的道歉外,何季潜真不知怎麽办好,家里人都强势,自己又是最小的,除了邻居小孩外,他还真没安慰过谁,而这不是一根糖葫芦能平抚的事,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何季潜眼神开始游移在屋子的其他东西上,盼望着能有其他东西可聊,直到一双手环绕住颈部,才诧异的把注意力转回依然阴沈的孔雀。
「你在做什麽。」
孔雀的动作暧昧起来,抚摸着自己的颈、腰、腹部,如果只是安慰拥抱,何季潜很乐意把肩膀胸口给他靠,其余的他想也没想过,也不觉得让孔雀献身有什麽好高兴。
「做我该做的事情。」
「我不要你这样。」
「我也不想,一点也不想当女人,我是男人、是男人。」
「不会因为这样就变女人的。」
今天孔雀把头发全盘起来,在头上绑成扇子模样,何季潜抚抚他的额头,举起袖角帮他擦泪。
「只有你这麽想有什麽用。」
「拜托你了,如果没得选,我情愿对象是你,每次眼前都是那些恶心的脸,受够了。」
孔雀抓住他衣襟发狂似的说,胸前敞开着,刺激着何季潜的视线,就算知道他也是男人,他还是别开了眼睛。
「该怎麽做?」
「我会做的,你别乱动就好。」
语毕,孔雀背过身体,让衣服从两侧滑落,纤细的骨架、雪白的肌肤,宛若河底石子的圆润肩头和柳腰,像极了天女,何季潜还以为这只有神话和卷轴会出现,一时之间有些痴迷。
「头牌果然……。」
主动帮他解开发髻,何季潜不甚清楚的喃喃,用手转过他的脸,孔雀依然咬着唇,半张脸都被头发覆盖。
「你这样能自己做?」
「当然可以!」
气氛有些怪诞,两人的相处应对乍看下和平时没有两样,顶多是衣服有没有穿好的分别,可只要一听语气就能知道那又多难为情。
「先点香。」
随便把衣服披上点燃香案,何季潜这次没阻止他,但目光还是有些犹豫。
「里头不会是鸦片吧?」
他相信孔雀,但担心连他也不清楚里头有什麽害人玩意。
「只是些有麻醉效用的药材。」
白烟袅袅深深上升,孔雀略扇了几下,大大吸了好几口,到有点呛到的地步。
「做什麽用?」
「就是些吸引客人的方子。」
孔雀支支吾吾,讲得含糊,缓慢的把衣服摺好放在一边。
「你要过来还是要我过去?」
虽然说了别乱动,但要做自己总得有些参与,何季潜是这样想的,他是不是也该先把衣服脱了?
正式服装的结和一般常用的不同,何季潜笨手笨脚的拉着绳子,结却愈解愈多,正当他试着直接连结脱掉,孔雀扑倒了他,一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没怎麽和人有亲密关系的他一下就软了身子,任由孔雀弄这弄那。
很少这样完全由他做主,孔雀也有点迟钝,反覆的动作很快就用完,甩甩酸疼的手,他有些想放弃。
腰间突然一暖,本来默不作声的何季潜伸出了手,轻抚他的腰,若有似无的鼓励,孔雀只得继续干下去。
「做什麽!」
「让你当男人。」
何季潜理应如此的回,右手放上孔雀下身,左手掌住手腕一拉,将人安进怀里,手脚并用的禁锢。
「这事情不放松不会成的。」
没逃不代表不想逃,孔雀浑身发抖,怕极这样陌生的场景,却连个不字也说不出,最早就是自己起的头,要是反而是自己退缩了怎麽行。
「好痛。」
介於雄雌之间的悦耳嗓音叫着,听不出是哭还是兴奋,好热好痛,他开始想那里是不是已经破皮。
「看着我。」
麻痒感突然加重,何季潜转过他的头,双眼直视迷茫的眼睛,孔雀不得不盯着他,在害怕中迎接这辈子第一次的高潮。
全身肌肉全软了,孔雀大张嘴喘气,足足有10秒钟都无法动弹,何季潜手上一直握着手帕,衣服并没有弄脏,他将弄脏的布丢到一边,轻松的抱起孔雀。
「别……。」
还没从陌生的快感回复,孔雀只能任他摆在床上,想起何也是个男人,会有男人的冲动,不免得有些抗拒。
抚过长可及地的发,何季潜眯细黑色的眼,帮他拉好衣服盖上被褥。
「今天就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