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你肯在某个人面前大哭一场,不能说他在你心中显得多麽重要,但,至少占有一席之地。
那一天之後,两人走得越来越近,原先她总是口是心非的个性却唯独在他面前开始会有一丝丝小女人的味道。
苡茜甜甜一笑,随後提笔将今日的心情感想写在日记本上,她一直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喜欢将自己每天的心情写下来,当然在之前学校的那段期间是完全没写,毕竟是她打死也不想回忆的过往。
不管她闭上双眸,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育杰的身影,她比谁都还明白,她恋爱了。
殊不知过了几天,那一天她撞见育杰将别班女生掉的发饰捡起来,帮忙对方戴回去,那女生脸上一抹红霞,娇羞的神情映入苡茜眼帘十分不是滋味。
她其实知道育杰不仅待她、待其他人都一视同仁的好,可是女生嘛,就是喜欢幻想,幻想也许自己是他心中的那个唯一、特别。
有一次两人一起靠坐在一起,在旁人眼里也许有那麽暧昧氛围,在苡茜心底却也只是淡淡的苦涩味,她终究是开口问道:「为什麽你要对我这麽好?」语毕,育杰并没有望向她,只是说:「你希望我回答什麽?因为你是特别的,还是其实你跟其他人没什麽两样?」
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也许就如同他先前的玩笑话般,从未明白过这个人。
时而温柔时而冷漠,究竟哪个才是他?他眼底的淡漠与诚恳互相交杂着,有时是前者有时是後者,苡茜始终不明白哪个是真实的他。
「你是明知故问不是吗?相信你比我还了解女生。」可能因为之前的嫉妒,她说话有些嘲讽意味,同时也在自嘲着自己,比一个男生还不如,对她来说,女人心海底针,太难明白了。
「你是特别的,」此话如此一说,苡茜的心早已冷了一半,她望着前方不敢看向他,深怕自己那般一望眼泪又像之前崩堤,她的自尊心可能比她自己想像得高太多了,「因为我在你身上看见了自己。」
苡茜蓦然地看向他,他眼底毫无一丝涟漪,好似这件事情事不关己。
她欲言又止,随後只是紧闭唇瓣後,不愿再多问,他的神情太淡然令她感到生疏,就算不多问,也知道那并非好事,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来得更好。
「改天会帮你办个庆生会,别忘了。」此时的他又恢复到从前,她只是点点头,然而他早已离开她的身旁离去。
过没几天,苡茜原以为只有跟班上比较好的几个人会去庆生会,没想到全班都来了,她十分诧异却也感到感激。
那时她坐在角落看着众人,发现里面有个人脸色不对劲,何辰宏,一位脸上总是抑郁的男生,他戴着黑粗框的眼镜使他看起来好欺负,活脱脱地像是被害者。
苡茜看了看,但班上的气氛十分热情,她不禁在想是不是他身体不舒服,於是她拉了拉品希的衣袖,问道:「何辰宏是不是不舒服啊?脸色苍白的。」语毕,品希看了看,随後又嫣然一笑,「你的错觉吧?好啦好啦,快喝快喝!」她将自己手上那杯酒凑到苡茜嘴边,苡茜一时有些排拒,但在品希半强硬的态度下还是喝了下去,这一喝也就一醉不醒,但其实还是有些意识。
「欸欸……这样子灌醉她怎麽善後啊?」她仅存的意识听见育杰十分无奈地开口说。
「算了也罢,我送她回去吧。」语毕,她也忘记自己是如何回到家,隔早起床她头仍然很疼,却也觉得这样值得,毕竟是育杰送她回来的。
才刚踏出房门,得来的便是母亲的质问,「苡茜,你昨天是怎样啊?为什麽喝醉?你是不是交了一群酒肉朋友?」
「没有,他们人很好,只是为了帮我庆生。」苡茜不慌不忙地解释着。
「唉……你要知道其实我们也很担心你的,之前你说你读错科系我也让你转学了,你转的虽然是名校,可是也不能这样子吧?还有昨天送你回来的男生是谁?苡茜我劝你还是别有来往了!拖着你去喝酒的男生没有什麽好的!」母亲一说就没完没了,唠唠叨叨许久,最终苡茜皱着眉反驳着:「我觉得他没有怎麽样,而且并不是他拖着我去,是我心甘情愿的。」
「苡茜别任性了,你才转进这学校没多久他们就灌你酒,那下次吸毒是不是也要将你一并算进去?」
「吼!我就说只是庆生会啊!他们没有恶意好吗?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用你们大人的观点看待我的事情啊!你究竟又了解什麽?」几尽崩溃的怒吼,苡茜眼眶泛红地离开。
不管什麽时候他们永远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她在学校被排挤的事情她也独吞在心,明明什麽都不知情……
良久,她是翘了一节课才进到校的,毕竟自己落魄的样子还是不想要被发现,自己独留在一旁的公园许久等肿起来的双眼消了之後才去的。
时间的流逝比她想像的快许多,那次之後她与母亲之间出现了无形的隔阂,尽管她多麽想要跟母亲道歉,却也因为她的自尊心而无法开口,也是第一次她如此忏悔,也许她总是太冲动。
殊不知过了几天,与育杰一同约出去做报告,两人花费了整整下午来做终於完成,时候还早加上她不太喜欢家里的气氛,毕竟父母亲也正搞个大革命,又再谈离婚的事情,这事情说来也很多次却没一次成的,那便是玩笑话,但长久看下来却也觉得腻了、反胃,甚至倦了。
家里气氛总是搞僵,乾脆离一离算了,不爱就不爱,又何苦这样逼迫?总是说好听一点是为了孩子的监护权,其实苡茜自己也看得出来,妈妈爱得爸爸还多一些,尽管知道自己丈夫另有归属也不愿离婚,说到底还是被爱冲昏了头,放不了手却又总是一人喝闷酒。
「怎麽了?看你一脸沉重。」两人坐在公园椅坐上,育杰困惑地问。
「……很累……家庭分裂,岂是小孩能插手的?」语毕,育杰望了她一眼,随後道:「你很期望有个家庭吗?」
「当然,怎麽不期望。」苡茜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望着天空,那种渴望比谁都还要强烈。
两人陷入沉默,没有人划破这寂静的夜晚,最终,育杰率先起身子,道:「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我送你吧。」苡茜仍然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听话地起身。
路途中其实并没有说什麽话,到苡茜家之後她正准备道别时,却感受到手背付上了温暖,她不禁不解地望向对方,然而他只是将她的手心朝上,随後她感受到有什麽东西被他放上。
她先是摸了摸触感,圆圆扁扁的,乍看之下有几分似红豆,但似乎又不太像,「……这是?」语毕,对方先是呆愣了一下,最後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让你回去想,你一定知道的东西,时间仅此到後天而已,给你两天的时间好好思考一下。」
「蛤?」还未反应过来的苡茜被这一道难题难倒,平时她并没有那麽博学多闻,又要她如何知道此物?
但育杰并不领情,挥了挥手後就离开,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苡茜。
她回到家冲洗好澡後躺在床上反覆看了看那圆圆扁扁的东西,疑似果实。
「这到底是什麽啊……」她蹙着眉始终不解,只能带着疑问一觉到天亮。
隔日,她眼窝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育杰见状先是哈哈一笑,随後道:「这难题果真难倒你,记得,人生只有这麽一次机会,错过就没了。」不用说苡茜也明白这对她的重要性,也许她没解出来,会成了她一生中的悔恨也说不定。
後来她便厚着脸皮去问着其他人,但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班级是数专所以大家对於这方面的问题都没辙,只是一句:「没看过。」结尾。
「你到底在解什麽题目啊?这豆子对你这麽重要?」面对晓蜜的疑问苡茜点点头,道:「当然重要,这很可能成了我一辈子的哀怨也说不定。」此时晓蜜像是想到了什麽暧昧一笑,问:「你诚实跟我讲,这是谁给你的?」
苡茜率先红了脸,带着腼腆的笑意有些青涩地垂下眸,小声嘓哝:「……育杰……」闻言晓蜜十分没形象的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看看你,就连叫名字也这麽亲密了,育、杰。」
像是被戳中什麽般,苡茜拿起书本打了对方的头,带着愠怒道:「好了啦!再说小心把你的头打爆!」正因为她脸上带着红霞显得十分没有威吓力,晓蜜仍然是那张欠人嘴。
随着一天又过去,苡茜的心情开始高低起伏,因为她终究没有任何头绪,只能抱着头苦恼着。
然而今日就是期限,时间已经到下午她仍然没有所以然。
「吼……这到底是什麽啦!」她一边自暴自弃地走在走廊上,正好走过十三班,似乎是语专,他们虽然下课却仍然被留在教室内上着课。
她无趣地望向里头的黑板,上面大大写了几个字,她不禁重复地喃喃自语。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红……豆?」她不禁愣了一下,望了一下手掌心的果实,跟她想像中的红豆截然不同。她努力地回想自己的记忆,她才惊觉性地睁大双眸,「难不成这是……相思豆?」语毕,一股雀跃的情绪涌上心头,随後她自身未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经快速地跑向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