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没有在洛亚诺克岛多停留,待伤者毒解了之後,弗雷德就下令起航,甚至也没有向部落交换一些食物作为补给品,对西印度人来说,欧洲人总归是敌人,若非弗雷德等人的武力明显优於西印度人,酋长当初肯定也不会停手,两方人马虽然停战了,但也只是表面上的和平,早点离开也是避免横生枝节。
保罗一个人到码头送行,莫尔欲言又止,有邀请他上船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停留的这几日莫尔一直待在保罗的小木屋,学习西印度人的文化,观察西印度人的生活,他知道这位将自己奉献给上帝的神父同时也把自己奉献给了西印度人,他爱他们,就像神爱世人一般。
「再见,孩子。」保罗微笑的轻轻挥手。
「神父,请您保重。」莫尔向他行了个礼後,也走向他的选择,他的旅程。
「起帆!」
「起帆!」水手大声传诵着提督的命令。
刷刷刷五张巨大的布帆迎风鼓满,椎状船头缓慢加速破开海面,出航了!
「提督,往南去哪儿?」离开洛亚诺克岛後的彭赞显得心情不错,这也不怪他,很多兄弟也巴不得早早往下个地方去,谁叫上这个岛没收获不说,还打了莫名其妙的一仗,死伤了人什麽也没抢到,怎想怎麽憋屈。
「加勒比海地区现在恐怕仍在风声鹤唳。」莫尔也有点拿不准应该去哪儿,原本他们预计在洛亚诺克岛待上一二个月,等风头过去,但现在提前启程,还往加勒比海去相当冒险,但往北更是蛮荒,也没有适合的交易港口。
「伯南布哥以南有什麽港口?」弗雷德沈吟了一会儿问。
他这一问,倒让彭赞一愣,拉着旁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的起来。
「老子最远就跟提督去了伯南布哥,加勒比海地区去了哈瓦那,这伯南布哥南方还有什麽地方…」
「听说好像有一个叫海湾的城市…」
「听你放屁,城市的名称有叫海湾的?是海湾?还是城市啊?你听哪个狗子说的!」
「我舅父是葡萄牙人,他也上船当水手,他说的!」
「我看你们是喝醉在胡扯,要不是他说错,要不就是你听错,能为了你小子的不靠谱就去天南地北的找那个什麽海湾城市!」
「诶!搞不好真有一个城市叫海湾的,若有大胡子你说怎办,赔我一英镑啊你!」
「臭小子,若他妈真有这麽一个鬼地方,别说一英镑,兄弟们上岸第一杯酒老子包了!」
「哦哦!说好了!可不许耍赖!大夥都听到了啊!」
「听到了!」「听到了!」
「我作证!哈哈哈哈!」
说到最後一群人竟闲扯了起来,弗雷德原本就没指望他们,一只眼睛只直勾勾的看向莫尔。
莫尔想了想,露出一抹笑意。「船长你不提,我还没往南美洲想,那儿确实有些殖民港口,虽然具体航线航路不明,但从伯南布哥靠岸向南航行,应该可以到一个叫“里约”的地方。」
「我看航海文献,在西元1502年是葡萄牙探险家佩德罗首先发现这个地方,佩德罗以为它是一个大海湾,因为在1月发现的所以将它命名为“RiodeJaneiro”,但实际上它是一个大河的河口,上流是暗不见天日的茂密丛林,听说几年前法国人带了几百名战士和殖民者占领了河口,作为运送高价木材的走私港。」
说是走私港是因为根据葡萄牙和西班牙瓜分欧洲以外世界的两个条约,美洲除了巴西一带外,其余的地盘都是属於西班牙的,莫尔估计既然这个地方是葡萄牙探险家率先发现且命名的,很可能就位在巴西一带,法国理论上是抢占了葡萄牙王国的殖民地偷运木材,自然算是走私。
「只要不在西班牙控制之下就无所谓。」弗雷德绿眼放光,走私港更好,法国人自己也想躲着不被发现,再加上英格兰和法国素有渊源,只要不损害法国人的利益,他们应当不会为难他们。
「伯南布哥是葡萄牙港口,我们在那里耍过拜波尔一次,拜波尔肯定不会重蹈覆辙放松对伯南布哥的监视,再往南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可以到里约或是有没有别的港口,补给将是很大的问题…」莫尔微微蹙起眉。
南美洲是西葡以外各个的航海盲区,葡萄牙好歹控制巴西一带,能在局部地区来去,其他国的人来这里就是两眼一抓瞎,哪里有城,哪里有港,哪里有海湾,哪里有危险,南美多大,海岸线多长,根本就没个底儿,加上西班牙对南美通往东方的航线极度保密,因此各国商人海盗宁愿紮堆往加勒比海去也不想莫名其妙的魂断南美。
「航路是走出来的,过伯南布哥一段距离後再靠岸航行,只要到里约,法国人应该可以给我们一些情报,拜波尔蹲守在西印度群岛,想在加勒比对运宝船下手太困难,动了也跑不掉,不如绕到巴拿马地峡西侧去,直袭他们的银矿据点!」弗雷德说出了藏在他心底的真正计划!
巴拿马地峡西侧!
那是指绕过南美大陆南端,麦哲伦发现的东方航路!
莫尔心脏顿时停了两拍,随即一阵颤栗窜满全身,两眼闪烁如星,可以吗,真的吗。
弗雷德勾着嘴角,看向南方。「饭一口一口吃,先去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