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你会爲了我如此奋不顾身。
「妈!为什麽全都是黑的,我就是看不见你啊!?」杨子谊的右手在空中挥舞着。
「子谊你在说什麽呀!你不要吓妈妈!」阿姨将他挥舞着的那只手抵住。
我怔怔然的看着眼前的情况。我上前在他的眼前挥了挥手,而他的眼神丝毫没有半点移动,只是张着眼。而我的喉咙也瞬间变的乾涩。
「快去叫医生啊!」阿姨仓皇的说着。
羽翔哥去叫医生了,而我,还是只能瘫软的坐在沙发上,什麽忙都帮不上。
「妈,郁瑄呢?她有没有受伤?她有来吗?」他的语气趋於平静。
「有!我在这里。」我上前说着。
「你没有受伤吧?」他头转向我这边,但眼神却始终落不到我眼里。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了,先把你的身体照顾好比较重要。」我忍着悲伤,以缓和的语气说着。而换来的仍是微笑,只是这次,我再也感觉不到他是在对我微笑了。
我低下头,逃避似的不去和阿姨对到眼神。
「喀啦...」病房门打开了,医生带了几名护士进来。
我转过身对身後的羽翔哥説「谢谢你。」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都是因为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因为我杨子谊才会被车撞,是因为我杨子谊才会失明,是因为我才搞得羽翔哥要陪我在医院进进出出,全都是因为我。明明如今的一切都应该由我来承担,但现在却连累到他们...我才是这世上最应该受到处罚的人。
我在一旁削着苹果。
「杨先生的视网膜是没有问题的,但他现在看不到可能是因为他的视神经被压迫到,应该是车祸的强烈撞击导致的。」医生说。
「需要什麽我都可以给,钱,多少钱我都给,还是要我的视网膜也好,全部都给你,拜托医生帮帮他好吗?...」阿姨半跪着的请求医生,而她脸上的两条泪痕也从来没有乾过。
「您不要这样,先起来再说。」医生将她扶起。
「这不是视网膜的问题,是他的视神经。这有可能是暂时的但也可能是一辈子的,我们现在先替他安排检查,如果可以就帮他开刀,但开刀有一定的风险,尤其是脑部,这个您要先做好心理准备。然後他现在的状况已经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医生走之前还不忘和站在一旁的我点头示意。
「你为什麽要害我们家子谊眼睛看不到!!」阿姨愣了几秒後上前抓着我的手臂对我大吼。但我似乎对任何事都已经麻痹,只看见阿姨的眼泪一直持续的、不断的,落下。最後,阿姨瘫软在我的面前。我缓缓蹲下,看向哭到不能再哭的阿姨。我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阿姨..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为什麽你要救我呢?现在的我可是比你痛苦百倍呀。你能不能赶快好起来?继续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好吗?以前的事我也可以原谅你,只要你快点好起来。
半梦半醒时分,我看向时钟,已经四点了...快天亮了。看向右方,是那个一直陪着我的他,你果然还是会永远为我展开翅膀呢。但或许我已经不能继续蜷缩在你的翅膀里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温柔,谢谢你。
或许这才是对我来说最残酷的制裁。最猛烈,最无法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