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文豪野犬★短文合集☆ — [雙黑]沉溺於汙濁之中

正文 文豪野犬★短文合集☆ — [雙黑]沉溺於汙濁之中

00.

他其实比任何人都向往自由,从出生以来便是如此。

然而现实却将他禁锢在牢笼中,无比精细、又无比坚固的牢笼。

他的生活是由黑色与红色构成,缠绕着荆棘的玫瑰花苞。

不去祈求、不去向往,对他来说,信仰与崇拜不过是落在烙铁上的蜡滴,稍稍加温即可将其融为液体,似水般随波逐流。

或许天性比旁人来的随和吧,他选择了接受。

接受、沉沦,然後堕落。

01.

将杯中的澄澈黄色液体一饮而尽,青年甩甩一头耀眼的橙色发丝,站起身来。

映着酒杯的瞳孔有些紊乱,但还在可以控制的程度。

「中原君?你要走了?」一旁戴着银色护目镜的青年半倚在墙上,瞧他面上的红晕似乎醉得不轻。

「不得不走。」蓝色的眼里似乎有甚麽蠢蠢欲动着,青年拿过搁在桌上的帽子,戴上後调整了下帽缘:「家里还有个宠物在等着乞食呢。」

说罢,在友人诧异的目光下,中原中也大踏步走出居酒屋,消失在夜色中。

随着时间推移,原本稳健的步伐也渐渐变得凌乱,酒精混杂着药性像浪潮般袭向中原中也,以致於当他掏出宿舍钥匙时,几乎是瘫坐在门前。

啧,早知道就不要相信那个长相猥琐的药头,卖那麽贵结果没一包是好货。

虽说是宿舍,但他可是身为港口黑帮五大干部的中原中也,住的宿舍自然不可能只有六块或八块榻榻米。

按下玄关的灯,昏黄的光线立即打上他带着倦怠感的面容,伴随着睡意一波波袭来,中原中也猴急得向五斗柜底下摸索,扒了办天终於掏出一袋白色的粉末。

深呼吸了几口气,将粉末吸进鼻腔里後,蓝色的双眼慢慢恢复往日的镇定,不再像之前那般混浊。

简直就像依靠呼吸面罩的残废。

勾起一抹微笑的他自嘲着,一边努力从地上爬起,会在深夜吸这包粉,就代表这个夜晚对他来说还不算结束。

迈着有些不稳的步子左摇右摆来到房间,敲也没敲便推开了门。

无妨,里面那家伙并不是他需要敲门的对象,就算这时间他早已睡了,对中原中也来说,不过只是多添了一项「把人叫醒」的差事罢了。

谁知门内的灯光反而比前厅来的明亮,与玄关不同,粉红色光芒的灯闪着暧昧的气息,一片斑驳的红色壁纸让中也混乱的大脑分不清那究竟是颜料还是血迹。

不过中也很快就抛开了这无意义的思考,他今晚没有和同事喝个不醉不归,反而来到这个他一点也不想来的地方,不为了什麽,就是为了床上的那人。

「你回来啦。」

黑色的眼罩将那人的视线封闭起,单手被手铐铐在墙上,身旁白色的碟子放着没吃完的三明治以及牛奶。

明明是冬日,那人却只穿着一条明显单薄的卡其色长裤,皮带被解了一半,腹部还有着明显是性行为过後留下的白色污渍。

「你为甚麽戴着那个?」中也皱着眉头,没有立即替男人松开全身的禁锢,而是定定的处在原地,像是观赏又像是嘲讽般的看着眼前带着情色的画面。

「中午来的客人留下的。」那人有些无所谓的回答:「对方要求以这个模式进行,不过就是个没什麽胆玩自己老婆的变态罢了。」

「你又跟别人睡了?」

「你嫉妒了吗?」看不见对方眼底的嘲弄,但笑容却是真真实实的勾起中也心中的无名火。

「一整天没跟你好好玩玩,这下子是完全不把我当人看了啊,太宰治。」

「这我可不敢。」男子笑了:「以你愚蠢的程度肯定会误会,不过我并没有让他插进去,步过是帮他分担积累在阴茎里的压力而已。」

「藉口。」掐住他脖子时中原中也是真心想把他勒死的。

自我主义、烂个性、一无是处又到处污辱自己身体的人渣。

然而他还是将对方的皮带完全解开,一如既往,完全的发泄在他身上。

愚蠢、放纵、不知奢侈的靡烂呦。

他暗暗的讽刺着。

朝旁边啐了一口,太宰治吐掉一嘴的白浊,拿过中也的披肩擦了擦嘴。

「你个混蛋!那是刚送洗回来的!」中也的怒气才刚被激情平复,立刻又被太宰治的行为惹得暴跳如雷:「你小子嫌没东西擦嘴为毛不拿自己的裤子!」

「会弄脏。」太宰治毫不在意的回答,因为在做爱的过程中手铐早已被中也拉成一堆废铁,他也就轻松的转转手腕,背对中也坐在床的另一端。

「......我真无法想像自己居然会瞎了狗眼提供你吃喝住宿。」

「彼此彼此。」摘下眼罩,太宰眨了眨眼,似乎在重新适应光线:「我也没想过,我会和这麽矮的人做,简直比得到一座葛莱梅奖还稀奇。」

「......你给我滚出去。」

02.

与太宰治的相遇是他加入黑帮的第二个愚人节。

讽刺的,他也认为他们相遇纯粹是一场愚人节玩笑,直到太宰突然在他下班时出现在他家沙发,并用「随便你怎麽做」作为条件宣布他从此要住下来时,中原中也才开始正视这家伙的厚颜无耻。

一开始他们过得挺安稳,除了有时打打架把房子毁了之外,一切都还算不错。

至於後来他发现对方居然把他家当据点用来接客,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中原中也承认自己并不是个好苗子、国家未来的主人翁,他打过架、酗酒过、现在甚至染上轻微的毒瘾,但他对於太宰这种出卖身体作为赚钱方式的行为非常不认同。

太宰这家伙并不是个笨蛋,搞不好还是属於头脑金字塔顶端的天才,然而却甘愿张开双腿求生,中原中也对此感到鄙弃又好奇。

在某次完事後,中也曾经一边替他点菸,一边开口询问他的过去,然而却只得到「等你长得比我高再来问我吧」这种另他抓狂的答案。

所以他讨厌他。

讨厌他的自我摧残、讨厌他的随波逐流、讨厌他对於自身过去的极力遮蔽。

他非常讨厌着个人,中原中也可以确信。

曼朱砂华,又称做彼岸花。是种据说会开在奈何桥旁,象徵死亡与永不相见的红花。

某日中也回家时,看见在他家地毯上涂涂抹抹的太宰治,便是在画这种花。

「呐,蛞蝓。」鸢色的眼眸没有注视他,太宰治一个劲儿的瞧着渲染在灰白色地毯上的猩红:「向你我这种恶人,死後会下地狱吧。」

「不仅会,还是会下最底端的那一层。」刚下班的中也满身酒气,头又痛得无法思考,暴躁之於听见那个欠揍的称呼更令他火大,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太宰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碎片。

仔细想想,他早该和那家伙切断关系。

然而却好像有条铁链将他俩紧紧拴住,准备在防备不及之时,将他们一起推落地狱。

染着红的花朵最容易招蜂引蝶,同理。

披上刚强外皮的脆弱之人也确实如此。

03.

他感觉到了,在那阴风正盛之处,有人在呼唤他的名。

双腿不受控制的迈步走去,明明前面是个深不见底的坑却仍然跳了下去。

染血的猩红、缠绕着荆棘的玫瑰牢笼。

他朝低头坐在那儿人伸出了手。

谁知那人却握紧他的手,将他拉进了牢笼......

刀尖没入心口时他的鲜血是温热的,始终清朗、彷佛看透一切的眼眸还是带着笑意,一如往常。

虽波逐流的代价若是如此之重,那我宁可来世做个特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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