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刻意放慢了脚步，比起生气，我想，我是困惑……我不是佟海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就算我很努力地想要了解，可不管是最近他的反常、或是刚才那样的情况，我都很难用我什麽都不知道的立场去理解他。
因为我什麽都不知道。
「日荷，厕所！」甫踏进教室，洪苹把我拖进隔壁的厕所。
通常洪苹拉着我来厕所也不是为了上厕所，大多数都只是进来冲冲手、整理服装仪容，顺便问一些在教室里不好说的事情。
例如，我和佟海光。
「吵架了？」她梳着头发，从镜中观察我的表情，「刚才佟海光回来的时候，摆着一张脸，跟你现在差不多臭，我就觉得奇怪，跑去健康中心睡大觉的人没道理是这种表情啊……果然，跟你一定有关系。」
「我才懒得管他。」
「少来，到底发生什麽事？」洪苹凑近，故意小小声地问我。
「谁知道，那个来吧？」乱发脾气，不是生理期是什麽？我没好气地看向半个身子趴在我身上的女人，「很重耶。」
「不要瞒着我，快说。」
「我真的不、知、道。」加强语气，我看着镜中的我们，只见洪苹努起了嘴又想说些什麽，我只好再补上一句，「反正他要不是那个来，就是起床耍王子脾气，劝你最好别再问下去，不然换我跟你生气。」
洪苹一听，乖乖闭上嘴巴。
後来的几节课，佟海光故意不看向我这边，他可以照常和曾仰宗、洪苹，还有其他同学说话，也可以在教室到处走动嬉闹，就是不愿意停下脚步、甚至停住目光看我一眼。
我不明白。
可是这让我很火大。
仔细回想，我不过就是和姜恒聊了几句，而且不是面对面，只是单纯的文字讯息！难道这也要经过他的同意？蹙起眉，我忍不住咬住笔盖，想不透佟海光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办法和长了刺的他相处，我和曾仰宗互换了打扫工作，藉此躲过二十分钟的尴尬时刻。最後一堂课的情况跟之前差不多，佟海光的世界彷佛不需要我的存在。
由於我和佟海光的明显异常，以往放学後固定的聚会也在洪苹、曾仰宗两人拚命使眼色，随口说了补习班要大扫除之类的骗人藉口中取消。
佟海光留在教室等姜恒，我当然不会自讨没趣。
默默跟上离校的人潮，身旁尽是三五成群的同学，听着他们玩闹的嘻笑声，我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在这个时间离开学校……或许我必须承认，我很不习惯只有一个人的回家路。
想着想着，走出校门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冒了出来。
「日荷？」
「……姜恒？」我愣住，他不是应该还在路上吗？眼看姜恒的身影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我拉着他到一旁说话，「你今天怎麽提早到了？海光知道吗？」
姜恒低头看了看被我抓住的手臂，再抬头看了看我，不过就那麽一眼，虽然他没说什麽，却害得我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姜恒似乎笑了。
微乎其微的笑意。
「今天不用上第八节，所以先来了，」说完，他的目光往我身後寻找了下，有些不解地问：「你们没一起走？」
看着姜恒难得困惑的样子，我实在很想跟他解释，偏偏最感到莫名其妙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不论是前因後果都无法说明，我也只能摇头。
「他应该快出来了吧。」我勉强撑出笑容，避免让姜恒看出不对劲，「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忽视姜恒正欲开口的神情，我越过他身边，满脑子只想赶快离开，一个下午的凌迟已经够了，我不想再和佟海光打照面，继续拉长我们不明所以的战线。
可是……
人生总是会在你万般不愿的时候出现那一个「可是」，让你咬牙切齿的那一个「可是」……我想，我今天就是很衰吧？
「日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