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品睿,真的不需要,这一点小伤而已。」我停下脚步,朝他一笑,「我和那种被撞一下就哭哭啼啼的女生不一样。」
他一愣,「好吧,你说了算。」
於是我再次迈开脚步,往捷运方向走去。
当捷运列车在我家这站停下时,我在候车月台上看见了许多圣中的学生,我赶紧从书包拿出口罩戴上,并特意让头发披散下来,低着头快速走过。
通过票匣口後,我往出口的方向走,却见两、三个穿着圣中制服的男生聚集在手扶梯处,此刻若停下脚步太不自然,於是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过。
「真的假的,你确定看见柴小熙?」
他们的话语飘进我耳中,我浑身一震,强忍住回头的冲动,继续往前走。
「真的,我确定,她穿着别校的制服在捷运上!」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白痴喔,你不知道那是哪间学校的制服吗?」
「我也只是惊鸿一瞥而已,光是在无意中看到她就已经够震惊了,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她穿哪间学校的制服。」
「总有个大概印象吧?」
「遗憾的就是我真的不记得,脑中都是她惊讶的脸。」那个熟悉的声音说。
「干,你痴情个屁,她就是人人都可以上的公车。」
我冷笑,这麽难听的话他们还真是轻易就能说出口。
「你再讲一次这个词试试看!」
那个熟悉的声音话里带着愤怒,让我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我有说错吗?当初就叫你不要去跟她告白,结果呢?她在跟你交往的同时,还有其他男朋友!」
「我心甘情愿!」那男生吼着。
我站在手扶梯上,悄悄地回过头。
「你真的是白痴!」
那个帮我说话的男生,和那天我在捷运遇到是的同一个人,也是告诉我那间咖啡厅的人。
那些来跟我告白,并要求交往的男生,也许有些是真的喜欢我,但大多都只是想找机会碰触女生的身体。
我很好奇,他们口口声声宣称自己喜欢我,所谓「喜欢」,到底是喜欢我哪里啊?是我的外表吗?
答案确实很肤浅,就是我这副皮囊惹人喜爱。
我的确和那个男生交往过一段很长的时间,他是少数能忍受我同时拥有多个男友、却又真的喜欢我的男生。
可悲的是,我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於是我转过身,坐上手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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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那女人正在厨房煮饭,我没和她打招呼,迳自走进房间,换掉身上的制服,便去浴室洗澡。对着镜子,我看见自己红肿的右脸泛起了青色。
看样子洗完澡要用遮瑕膏遮掩一下,以免被问东问西,多生麻烦。
遮瑕膏起了效果,晚餐时间顺利度过,那女人平常就不太看我,所以没发现我脸上有什麽不对劲也很正常,而爸爸今天看起来格外疲累,我甚至觉得他吃着吃着就快要睡着了。
吃完饭後,我回到房间,却注意到圣中那件粉红色的水手服被整齐地放在我的床上。
端详一下,那女人不只把制服熨烫得平整,还有好闻的味道。
我找出一个纸袋将水手服放进去,虽然程子荻是个小贱人,但我毕竟答应过她,要把制服给她。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老是觉得自己左边的脸颊隐隐作痛,明明被沈品睿打伤的是右脸,但左脸却很痛。
「你说啊!你要选谁啊!你说啊!」
不知道是谁剧烈地摇晃着我的肩膀,我的眼泪不断落下,左边的脸颊疼痛不已。
「快说啊,小熙,说你会选择我啊!」
即便没有睁开眼睛,都能感受到窗外的阳光有多麽光亮刺眼,猛然张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昨晚睡前没有拉上窗帘,我在床上翻了个身,想着那个恶梦。
是谁?要我做出选择的那个人是谁?
那人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那场梦境感觉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却又像是虚幻的。
「真真假假,也许才是这个世界真实的面貌。」
这句话就这样忽然冲进我的脑中,我从床上坐起,咬着下唇思索一阵,下床来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找出所有以前在圣中曾经使用过的笔记本,一本一本翻开,终於在其中一本找到一张纸条。
柴小熙,我很喜欢你,我想这句话你已经听很多人说过了,但我还是想请你让我当你的男朋友。
程子又
他的名字,叫做程子又。
我可不是白痴,虽不相信世界很小,但这种巧合不会随便发生。
程子荻、程子又,印象中程子又大我一岁,所以他们最有可能的关系就是兄妹。
这就难怪程子荻会这麽讨厌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