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两人先後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体育馆旁一棵隐蔽的树下。
玄嫣淡然地望向前方正转过身面对自己的霍凡,率先问道:
「刚刚怎麽没有跟我们一起走?」她还真怀疑,霍凡是不是仍对於昨晚发生的事,心存怨恨,否则的话,他不可能以那种态度对待她们的。
「我刚才急着去教务处交资料,」霍凡不疾不徐地解释着,「所以才会先自己一个人走。」语毕,玄嫣似乎是听见了满意的回答,微微颔首着。
「对了,」不待玄嫣继续开口,霍凡先是殷切地问着:「你的身体……还好吗?」他边说,边以着忧虑的神态看向玄嫣,宛若深怕眼前的女孩,下一刻便会在他面前,消失地无影无踪似的。
闻言,玄嫣知道他是指昨天晚上落水的事。
她想也没想地便应答道:
「还好,」她淡然勾起一抹笑,「只是泡泡海水而以,没什麽大不了。」随後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而在听完她的回答後,霍凡原本紧绷的神情,也终於在此刻获得些微的舒缓。
「对了,」他似乎想起什麽,「昨天大哥送你回去,有说了些什麽?」
此语一落,玄嫣的脑海里,旋即浮起了昨晚,霍璟岩在大楼里,对她许下承诺的清晰回忆,她自觉心似乎漏跳了一拍,一股不安不自觉地蔓延至全身。
但她表面上依然故作镇静,忽略掉脑海里不断袭来的片片记忆:
「没什麽,」她再度耸了耸肩,「就只是叫手下送我回家,就这样。」语毕,玄嫣镇定地抬眸望向霍凡,却发觉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怪异。
在听完她的一席话後,他那紧蹙着的眉,以及眼底殷切期盼却又害怕伤害的神色,都让她意识到……他似乎是喜欢着自己的?
「真的?」霍凡思索了半晌,仍旧狐疑地扬着眉看向她,始终臆测着玄嫣方才话语里的真实性,「他真的什麽都没说?」他试图探究地更深入,却引起玄嫣的一阵反感。
「霍凡,你别忘了,」玄嫣迅速转移了话题,面容再度恢复一如往常的冷静,甚至还略带一丝冷漠,「我们早就在三个月前约定好了,在我的生日宴会上,要公布我们取消婚约的事实。」
「我知道,」这时,霍凡意识到玄嫣似乎因方才自己的举动,有些发怒了,急忙解释道:「你说过的话我一句也没忘!」他以着诚挚的语气对她诉说。
但是,为什麽一想起昨天……大哥和玄嫣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他的心……竟有种濒临窒息的刺痛感……?
为什麽……这究竟……是为什麽?
难道……
思及此,霍凡不自觉地将心底话娓娓道出:
「难道,」他丝毫不顾及玄嫣仍旧站在自己眼前,眼见心底的那句话即将脱口而出,「我……」
「I\'mjustwaitingforthewallsofmyinsidestocomeclean
(我只是在等待着我的心墙和盘托出)
I\'vebeenprayingforthedaythatmyspiritisfinallyfree
(我一直在祈祷,精神终於自由的日子)
Somedaysitfeelsliketheoceanliesinsideofme
(有些日子感觉就像大海深藏我的内心)
Liesinsideofme
(深藏我的内心)
……」
他一语未落,一曲悠然的旋律,旋即从玄嫣的口袋里传出。
而原本正仔细聆听着霍凡说话的玄嫣,先是抬手对着他比出「暂停」的手势,随後快步走到不远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只见来电显示着:「亲爱的爷爷」五个大字。
她立即滑开萤幕锁,接起电话,方才内心的不快感,早已消逝殆尽:
「爷爷~」她亲昵的嗓音透过手机,直接传送至另一头玄缜的耳里。
她的嘴角也在此刻不自觉地扬起,宛若中了百万乐透般,是那般地欣喜雀跃。
「嫣儿啊,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上课吧?」只闻玄缜浑厚的嗓音,不偏不倚地从手机中传出。
玄嫣旋即乖巧地应答着:
「哪会,」她俏皮地噘起嘴,「现在是下课时间,爷爷你还真是挑对时间了!」此语一落,便换来玄缜一阵低笑。
不待她开口询问他打电话来的用意,玄缜先是沉稳地说道:
「嫣儿啊,今天晚上有场古物展览会,一回家就准备准备,知道吗?」语毕,他便沉静地等候着玄嫣的下文。
「真的!?」闻言,玄嫣罕见地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态,而握住手机的那只手,也不禁在此刻紧缩着,得以可见她此时的好心情,「好的!我会好好准备的!」她的语气里洋溢着满满的蓬勃朝气。
难得的古物展览会,她可绝对不能错过!
她一定要好好观赏那些许久不见的古物,否则最近的她,实在是被满天飞舞的考卷以及本本厚重的自修给闷坏了,即便再好的心情,也实在无处可发。
「瞧你乐坏的,」玄缜在电话另一头呵呵笑了几声,「那爷爷就不多话了,你赶紧先去上课吧。」语毕,玄嫣最後甜蜜地应了个声,这才听见另一头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结束完对话,玄嫣旋即恢复了一如往常平静的心态,转身走回霍凡面前。
霍凡先是沉静地望着她,淡然地问着:
「是玄爷爷?」他使用的是疑问句,可话语里的意味,却明显蕴藏肯定。
「嗯,」玄嫣微微颔首,这才想起方才霍凡似乎想说些什麽,「对了,你刚刚话还没说完。」
闻言,霍凡自然地勾起一抹笑,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没什麽,」随後,他便指了指不远处,仍旧打闹在一块儿的姬湘涵与霍婗安,「我们走吧,快上课了。」他一语落下,玄嫣便淡然地扫了他一眼,却始终没捕捉到,霍凡在转过身的那瞬间,眼底所流露出的那股凄凉落寞的神情。
玄嫣,如果说……我竟想对你说出「我喜欢你」四字,你是否,还会以着平静的目光,来看待我这麽名存实亡的未婚夫?
霍凡在心底喃喃自语着,可他却始终意想不到,他为了她,甘心蹉跎了大半辈子的时光,却永远无法得到身後女人……那一句坚决的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