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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多变，前一天才冷得要拿冬衣出来穿，不到24小时又转暖，风吹在皮肤上有花瓣似的暖意，黯淡的阳光多了些热能，烘乾沉寂整个星期的冷湿气，棉被更加蓬松，紧抓住纤维储藏的热气；裴琳是被热醒的，一向冰冷的双脚不断冒汗，她踢开厚重的被子和毯子，脱掉睡眠美腿袜。
「噢……」
讨人厌的天气。坐在被子上打瞌睡，脑袋还残留昨晚的美梦，梦里有漂亮的家具，还有刚出炉的小饼乾，不用赶捷运也不用挤手扶梯。
「想睡。」
困意当前，她只想再多睡上半小时，原本计划的神清气爽起床和优雅早餐都丢到脑後。
「啊，澄柳的预约……」
昨天包装设计公司来电话，说什麽都要和老板见一面，没想到老板到下班前都没有出现，打电话也没接，照特助的行为模式，应该又是去处理私人事情，不先去等的话也许又会整天联络不到人。
昨天忘记买果酱，咖啡也喝完了，她食不知味的吃着烤土司，配上开水果腹，打算晚点去本草附近的咖啡店买个贝果。
「就蓝莓口味好了。」
一这样想，嘴里单调无味的土司好像多了蓝莓的味道。
离上班时间还有40分钟，空调开启没多久，空气浑浊闷热，走过没开灯的走廊，裴琳揉眼哈欠的用门禁卡开门。
令人意外的是郭泉凛早到了，他稳稳的坐在位置上，衣服和昨天是同一件，眼下黑眼圈浓重，他到底有没有睡？
「老板？」
靠近一看，眼眶和脸颊都是红的，他在哭？
「早安。」
他揉揉红肿的眼皮擦掉鼻涕，就算坐着身体也是摇摇晃晃，一点也不像没事。
桌上急件都已经处理完毕，留着的不是不重要就是无期限，翻着它们，郭泉凛心思却不在上头，打招呼也漫不经心。
「……早安。」
急着出门来不及吹好头发，玻璃门倒映出她歪斜半边的乱发，翘起部分像是独角兽的角，要不是扑了粉画了口红，当真不比街友体面。
「昨天有什麽事情吗？」
「澄柳来电话，想约个时间见面。」
「叫包装部门和他们联络。」
郭泉凛无精打采的蹙眉，压根不管裴琳是不是多长一根角，烦躁的把文件推到最边边，指甲叩叩桌面。
「我知道了。」
办公室有扇大窗，在白天时提供大部分光源，卷帘现在放下一半，斜射进来的光和日光灯互相加成，让影子只有一点灰，但裴琳还是能想像男人逆光的脸。
「还没到上班时间，你不用待在这里。」
「那我去……楼下买咖啡，老板想要什麽？」
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决定先离开再好好想想怎麽应对。
「我不饿。」
老板习惯不吃早餐，而且常常忘记午餐，过下班时间满口明天要哪样安排，整天没吃很常见，等特助开始罗嗦才会喝点米浆麦片；算下来，能好好吃的时间只有早上，也因为这样，吴特助总是会多带一份大份量早餐，多半是贝果或是涂奶油的香料面包，配上牛奶或是果汁。
星巴克已经开始忙碌，客人排起紧密拥挤的长龙，深怕被插队一样，看得烦心，到门口裴琳又折回去，幽魂一般的晃到便利商店，在饮料柜前驻足许久。
便利商店占着最好的三角窗位置，遮蔽不了对外视线，目光略过热狗和关东煮，穿过玻璃马路，巷口摆着小餐车，老板看上去比裴琳还年轻，餐车上用粗黑的麦克笔写着品项。
「小姐早安，需要什麽？」
「早安，嗯，我要鲔鱼蔬菜和咖啡。」
东西看来都很新鲜，生菜饱满水分，全麦面包松软紮实，裴琳考虑了一会，选了较低脂的鲔鱼。
「欸，那个谁和他老婆离婚了，你很高兴吼。」
几个上班族挤在人行道聊天，不知在说什麽八卦，狂叫狂笑停不下来，一点也不在乎被侧目，胸前的淡绿色识别证很显眼，是本草的员工。
真巧。偷偷把自己的识别证放进包包，她可不想被当作同夥。
几天观察下来，本草其实士气很低迷，员工没什麽向心力，工作也不怎麽卖力，虽然资质都不算差，却都有些懒散，没有发挥水准。
我好像没资格这样想……。
「职等太低她才看不上，月入至少要10万，年纪最好30出头。」
「那就不是我们总经理嘛。」
她们又狂笑起来，听到自己的老板被这样『八卦』，裴琳还真听不下去。
「才不，你想想看嘛，条件这麽好还一直没结婚一定有理由，搞不好有内情。」
「听说二董女儿是他未婚妻。」
本草是由两个好朋友创立，员工口中的老董事长是郭泉凛的父亲，二董则是另一位创始者。
所以是为了未婚妻烦恼？这好像说得通，却又有一点奇怪，还牵扯到医院……未婚妻小姐生病了？
一群人挡着人行道，行人一脸不悦的走下马路绕过，却没人多说甚麽，餐车老板无奈的苦笑，反而是後头客人很不爽。
「什麽未婚妻啊，人家跑到国外那麽多年，也没见总经理有什麽行动，一定是另外有二奶。」
八卦越说越扯，感觉不太像真的，裴琳厌恶这些，同时却又想听。
「我猜一定是秘书。」
什麽！大胆的预测让裴琳差点捏碎三明治，她才进来多久而已，这群人真是没药医。
「庄小姐年纪很大了欸，比起来……你们不会怀疑吴特助和他的关系吗？」
「不可能啦。」
想像力为人类带来丰饶和进步，不管多少值得发现发明出现，每个时代依然会有重大突破出现；当人一猜测起来更是没有极限，三个人三张嘴再告诉一群人，加上无远弗届的网路，活的说成死的一点也不稀奇，可怕的是蒙住一个人的思想。
「那郭泉凛也不是什麽好东西啦，先前有个女明星和他在一起，两个去过好几次旅馆，结果还不是被甩，後来还被污说她援交。」
「新闻都没有报？」
「被压下来了啦，那吴特助好几个朋友都是媒体圈大老，凑3个就能掌握明天头条，果然有人脉就是不一样。」
不可能，老板才不会做这种事，想到他脆弱的眼泪，禁闭嘴强忍苦痛，裴琳不想相信，内心却已经动摇，挡不过其它老臣不表示郭泉凛就是单纯温和的王子，能稳坐高位代表他也有些手段，女人不过是定期肥料。
「啊！」
仰天长啸一声，她怎麽也想不通。
「那个人怎麽了？」
「嫁不出去所以疯了吧。」
某些角度来说，她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