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紅顏亂世 (輯一) 楓紅之時 — 第肆回 攝政王

正文 紅顏亂世 (輯一) 楓紅之時 — 第肆回 攝政王

第肆回摄政王

红绮王朝,天彧十二年六月二十八日,辰时,福宁殿。

「皇上呢?」

「皇上怎麽还没来?」

「都过卯时了,这皇上怎麽着?连摄政王也不见了。」

「宫中别乱说话,你想被砍头是吧。」

文武百官全在福宁殿等着,照理来说,早朝该在卯时开始。虽说凛帝还未成年,仍是由珩亲王摄政,但凛帝自束发後便日日随摄政王上朝学习。现下不仅凛帝不在,连摄政王也不见人影,惹得朝中大臣议论纷纷。

「那小皇帝终究是个不成材的,又能如何?不过是个小夥子。」一个年约六十有余的大陈,冷哼一声,一脸是嚣张跋扈。

「郑大人可小心点,给人听见可不好。」一旁的小官员赶忙提醒,这郑大人才稍稍收敛些。

这郑大人的来头可不小,郑斛,吏部尚书,是当今皇帝现有的两个妃子之一——郑嫔,郑祁媛,的父亲。

朝中视力大约分为三个派系,一是簇拥摄政王与小皇帝的旧派系,一是以郑斛为首的文官派系,还有则是宫文绍和几个将军的武官派系。

就在大臣们着急的同时,洋羽宫,一对叔侄正在执行家法。

凛帝登基後,并未迁至华雨宫,而是将原本的洋羽轩改建後,更名为洋羽宫,继续住在洋羽宫。而华雨宫目前虽是闲置状态,但红枫一直有命人打扫,因此华雨宫虽冷清但却是一尘不染。

「枫儿你这次又偷跑了!上次是太监,这次是乔装成宫女是吧!」一名年约二十五、六的男子,正喝斥着坐在软榻上的小皇帝,红枫。

「七叔,我可没有偷跑,我是光明正大地用走的出宫门的。」红枫动了动身子,把原本的坐姿改为慵懒的卧姿。

「还想狡辩!一个皇帝坐成这样还谈什麽治国?给我坐正!」红枫口中的七皇叔——珩亲王红玧怒骂。珩亲王是负责处理朝政的摄政王,平日里几乎不笑,因此有「冷面王爷」的称号。红玧虽然已过三十,却是看来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一双凤眼闪过锐气,帅气的面孔和那如同寒冰一般的气息,让他连续六年蝉联京城「最想嫁给他的夫婿」排行第一名。

不过现在,比起宫府,洋羽宫的情况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我这是微服出巡!」见红玧发怒,红枫稍微放低音量,唯唯诺诺的说。亲身经历过,他晓得震怒的七叔是多麽可怕。

「微服出巡,这微服原来指的是宫女服啊,出巡还出巡到梅梡宫去了。请问梅梡宫今日是有何事需要烦劳陛下微服出巡?」红玧起身,用这云淡风轻的口气说,不过在场所有的宫人全都知道,王爷这是真的发怒了,而且气得不轻啊!

「梅…梅梡宫的大白生小狗了。」某皇帝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在骗的谎。

洋羽宫所有的宫人轻笑,却在感应到红玧比之前更冰冷的气场後,改为窃笑,在改成闷笑。大白是公狗,上个月生小狗的是大黄。

「臣倒要看看究竟是哪条母狗被陛下『看上』,隆主『圣恩』。」红玧微笑,却是连额上的青筋都浮出。

「七叔……」某皇帝使出装可爱战术,一双桃花眼睁的老大,似乎还蒙上一层水气,好不无辜,看得一旁年纪稍长的宫女脸红心跳。

「枫儿……」某王爷开口,正当众人以为红玧要心软时,又道:「臣认为有必要好好『考核』皇上。」

那『考核』二字,怎麽厅都让人觉得心寒。

在众人眼中残暴不堪的凛帝,眼下正被骂得一蹋糊涂,恐怕说出去连大白、大黄,甚至是牠们生的小狗都可能不相信。不过人人口中那个暴君,其实是红玧特意让人捏造的谣言,毕竟在宫中,宁可当个暴君,也比当个昏君好。这事除了红枫、红玧两人和几个心腹下人外,自是无人知晓。

红枫自五岁时,母妃余妃仙逝以来,一直是由宫女代为扶养,待他登基後改由红玧负责。枃帝驾崩後,红玧并未替他寻太傅,而是自己在闲暇之余,亲自指导红枫。也因此,他在私下唤红枫「枫儿」,而红枫在两人处时,不自称「朕」,唤红玧也只道「七叔」。

除了四书五经,红枫的生活常规也是由红玧全权负责。

不过为何向来是严肃庄重的红玧,会教出个如此随兴的红枫,令人摸不着头绪。

其实红玧也不是一开始就被人称为「冷面王爷」,冷酷、无情,在他担任摄政王一职前,他也曾是个风流倜傥的纨裤子弟。

年少的他,血气方刚,那时红玧即将要行成年礼,他在外与几个友人打赌,一下子酒喝多了,一夥人便闹着闹着,竟是强了一旁的丫鬟,丫鬟当晚立即投井自尽。而她那年迈的祖母知晓,嚷着要红玧给她的孙女名分,最後老人家也是死了。

这是之所以没传开,是红琖想尽办法将消息压下,再将人把那丫鬟给打发了,才平息下来。

他为了三皇兄此生最疼爱的亲骨肉,他不得不改变自己。红玧先是在下朝、指导完红枫以後,夜里把整个御书房里的书全读完了。他不再流连青楼,也断了与之前那些朋友的联系。他武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难以亲近,为的只是守护他的儿子。果然,所有人都忘了以前那个放荡不羁的珩亲王,畏惧着现在这个冰冷无情的摄政王。

即便如此,当他望着他渐渐成长,他也甘之如饴。

他当然也知晓,红枫并不是如表面上那般玩世不恭,他做事向来有自己的原则与想法,红枫的城府究竟有多深,他仍是摸不透。

那人的孩子也将及弱冠之年,红琖下的旨,是辅佐红枫到他成年。

只是他怕,他怕他自己无法完成他生前交代的事。他已经没能守护,他最心爱的人的爱人,接着是失去他,他慌,他怕,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红玧不是没想过寻死,只是当那张与红琖极为相似的面孔,呆愣愣地望着他喝醉酒、发酒疯,那样的旁徨无助,他还是心软了。

每一次,每当他为了弥平失去他的痛,他总是麻木地喝着酒,一坛一坛,到了最後,他也分不清头痛究竟是宿醉,抑或是心痛而起。

生在帝王家,哪有不苦的?虽说表面上看来享尽荣华富贵,可内心,却是孤寂的。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