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作為替身 — 他所知道的

正文 作為替身 — 他所知道的

事情不应该会变成这样的……

黎镇原木然地把手中的托盘交到一旁候着的丫鬟手里,然後回到了这个庄子的书房里,再一次把脸埋到了双掌间,难以相信自己的内心居然是这麽龌龊。

房里的女子是他不久前才结识的武林中人的女儿,而且还是对他有恩的恩人之女,名叫冯玉娟……而他的心上人,则叫做陈玉凤。

这两人,不止名字中都有个「玉」字,连面貌和神韵也有着五分相似,如果穿着一样的服饰更是像得七八分了。不过,两人有一个很明显的区别,就是冯玉娟的左边眉角处有一颗美人痣,而陈玉凤则没有。

初见陈玉凤的时候,他十五而她十四,就在一次赏花会上隔着花丛,他见到了这下凡的仙子,从此一见倾心。只可惜,那一次的赏花会上,陈家的主母看上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同样杰出的少年,比他年长两岁但却已有着功名在身。

站在一起的两人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非常般配。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心思的,可是他忍不住想要再见见那坠凡的仙子,即使他得不到,也至少让他多看几眼……所以,他走了很多关系,和陈家越来越近,上门拜访的次数多了,也就和陈家小姐熟了起来。

每见一次,他对她的迷恋就更深一层,知书达理、懂得进退、温婉如玉,还有着一手好厨艺,和她说话永远有话能说,不同於家里那些什麽都不懂的妹妹们……她在他的眼里是完美的,是无人可比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他只能够把这些爱意都存到心里,因为陈家小姐已经订亲了。就在几个月前,他也参与了他们的婚宴,亲眼看着她嫁给了那个杰出的少年。

他该是欢喜的,毕竟陈家小姐有着好的归宿。可是他也是不甘的,明明他也不必那个少年差,为什麽陈家主母看不上他?就因为他家是从商的?而继承家业的他也只会是一个商人?那一夜,他烂醉如泥,被下人抬进了客房里歇息,隔天醒来本以为能够见她一面,结果却被拦下了……对呀,人家夫妇新婚燕妮,他凑什麽热闹呢?随即狼狈离去。

而在那之後不久,一次送货的路上他的商队遭遇劫匪。

他们家的商号遍布全国,而为了守护这种家业,家族里只要有能力的男儿都必须习武,更因此成为了武林中闻名的侠商。他的武艺更是家族里年少一辈的强手,但在那一次的围困中也屡遭险境,所幸得到路过一位高人的拔刀相助,这才没丢了性命。

大侠并没有留下姓名,但是他却看见了,大侠护着一辆马车,而马车内有两个女子,一个是貌美的夫人,看着就应该是大侠的妻子,而另一个是少女,看着就应该是大侠的女儿。

他看见的当下就愣在那里了,恍惚间以为自己又见到了那不可言喻出声的心上人,可是细看又不是,因为少女的眉角处有着一颗美人痣,况且看着就比陈家小姐更爱笑。

大侠见他多看了两眼,就笑着解释,「那时拙荆和小女,都不懂武,不然骑马可就快多了……可惜啊,我这一身武艺没有传人。或许找个时间收个徒弟吧?小兄弟觉得如何?」

他当时摇了摇头,「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只是家业繁重,晚辈怕会本末倒置,不敢应承。不过,今日承蒙前辈搭救,但凡有晚辈使得上力的地方,前辈只管吩咐,晚辈定让前辈心满意足!」

大侠只是呵呵地笑了,看来就是没把他这些话放在心上。他们相互道别之後,便分道扬镳了。

他本以为反正大江南北走个透,总会再一次见到大侠一家三口的,结果那一次是他第一次遇见大侠,也是最後一次见到大侠……

在那之後的某一天,大侠的女儿一身狼狈地找上了他家商号,一身的白衣素服,明显在为着谁披麻戴孝。她找到了他寻求一个住所,而作为交换,她交出了自己父亲的修炼秘籍。

大侠约莫是知道仇家找上门了,那一次是要把妻女送到一处好友家,没想到没来得及抵达就被仇人追上了。他辛苦地护着妻女,扛着满身的伤直到挚友赶到救援,最後在断气之前遗憾地说要是当初把他收为徒就好,至少有个传人。而他的夫人,则在把女儿交给那位还有之後也拔剑自尽了。

冯玉娟认为父亲的遗愿就是要看着一身的武艺传到他的身上,所以在他成功修炼以前她都不会离开。

事情本来是很简单的,可是看着她与陈家小姐相似的容貌,与陈家小姐相似的脾性,他有时候把她当成了「她」,日渐甜蜜,让她开始满心满眼地都是他……

本来是可以就这样携手一生,可是偏偏……偏偏她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她」的画像,发现了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替身。

他们吵了一架,而他愤然地去借酒消愁。可是,一个身怀内力的人有那麽容易醉吗?他喝了很久都没醉,但胆子却越来越粗了。

他就粗着胆子回去和她「理论」,然後不知怎麽的怒意就越来越盛,最後演变成昨夜那种局面。

他把她当成了「她」,抱着那哭喊着的女子整整一夜不放手……然後才发现原来他的心思是这麽龌龊的,居然想要禁锢着「她」永远不让「她」见到别的任何一个人!他原来这麽想到得到「她」,而当得不到的时候,他原来会宁愿摧毁了也不让其他男人看到「她」的风情!

可想而知在酒醒之後,一直以为自己是正人君子的他发现自己不仅仅是对「她」有着肮脏的念头,还因此而伤害了另一个无辜的女子,他的心是多麽地痛!尤其,他想起她昨天的挣扎,而他的毫不留情,以及白天的医娘对他说她所受到的伤害……他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才能够得到她的原谅!

而且大夫说,她似乎被吓得慌了,所以连他是谁也想不起来,甚至连她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是他,亲手犯下这不可饶恕的罪!

他想哭,却哭不出来,内心煎熬着,久久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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