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概略的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叫赖祈安,目前是T中二年级生,文组。
T中是本市仅次於第一志愿的明星高中,和第一志愿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男女合班,所以就某种定义来看,T中可能比第一志愿还难考。
校风采取自由放任式,同学会时和以前国中同学聊天时偶然发现好像排名越前面的学校就越自由,成绩要求很多,但其他的老师们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变态。
一开始原本是打算选第二或第三类组但想想觉得实在太麻烦所以作罢,因为我一向不是个有实验精神的家伙。
因为高一的时候成绩基本上都维持在全校前1%,所以选了第一类组还稍稍惊动了那时的班导,不过刚刚说了本校采取自由放任式,我坚持第二第三类组很麻烦,老师也懒得理我,继续关注他手机里的八卦消息。
比国三填志愿时还简单多了。
那时的班导坚持一定要我填第一志愿,也就是女中。
可老娘我就不想啊,我叛逆孤僻啊,我讨厌和女生相处,觉得女人真的是这世界上最难搞的生物。
所以我死都不填,就来到第二志愿T中,那时和班导纠缠简直是恶梦,我都以为班导是希区考克,比鬼片还鬼片,还是李後主说的好,这大概就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最佳注解。
所以我来到这里,继续延续我平凡无奇懒惰无比的人生。
林羽维是我升上高二分组後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唯二。
其实是她缠上我的,作业。
本身就是一个很少女青春的人,没什麽好多介绍,啊对了,她还是T中热舞社副团长,
有没有,一整个就是很青春洋溢。
再来要介绍的是杜风信,喔不他不是我的带把闺蜜,不要乱想不要乱猜不要演。
他是夏霜纶最好的哥儿们,好到可以一起去游泳然後藉口淋浴间不够挤在同一间里互相抚摸彼此的胸肌,满足一群少女的幻想。
你问我为什麽会和自己前男友的现任基(哥)友(们)成为好朋友,我说我也是莫可奈何,杜风信自己找上门来的。
「欸夏霜纶的前女友!」刚升上高二的某个下午,我听见有人在我身後这样大喊,
反射动作是先看看四周有没有其他人,尤其女生,确定没有可爱小学妹会冲上来泼我水之後,我一个帅气的move华丽转身,唉,只要扯上夏霜纶我就不免很不符合我形象的矫情起来。
「我不是喔,你认错人了。」
「那你刚刚干麻紧张的东张西望,有鬼。」
「对啊,我体质比较特别,刚刚觉得这好像有点凉凉的,所以确认了一下。」我摊开双手故作轻松的说。
「屁勒,我一出生就有阴阳眼,这什麽都没有啊。」眼前男孩耸肩露出狡黠的笑。
「唉呀赖祈安这没什麽好不敢承认的,毕竟人家夏霜纶也是校草之一,算你赚到。」
算我赚到?你以为夏霜纶是什麽咖?不就是新世代小白脸吗?
「好吧,我是他前女友。」人家都说他有阴阳眼我再装下去也不像,乾脆承认还比较省事,
只是,只是,我怎麽觉得眼前这男孩笑起来和夏霜纶那麽像,
嗯,初估身高应该超过一百八,肤色偏白,和夏霜纶的确相似。
过不久,我就发现原来这厮是我的同班同学,觉得有些头痛。
「赖祈安。」
「有何贵干?」
「我刚刚忘了告诉你。」
「其实我没有阴阳眼啦哈哈。」
我转身给他一个爆栗,然後我们就认识了。
後来回想,那时我觉得这两人一脸就是很麻烦的样子,所以我的懒惰基因告诉我离他们远些,我也就乖乖的没给他们好脸色看。
可他们还是一直在我身旁,甚至一起经历一段艰困的时期,後来想想,这就是爱了吧。
无关乎爱情,就只是爱。
不过我们那时年纪都还太小,不知道那些东西、那些情感是弥足珍贵的,
也因此,留下了伤痕累累的青春。
*
消逝的时光、如尘埃一般的过往,开始在空气中流动,蔓延,最後腐蚀我们的心灵。
「所以你以前国中的时候是混乐团的?」
「没什麽好惊讶的吧,我的手到现在还有厚厚的一层茧勒。」
我看着眼前两位不停打探我过去的人,有些无奈,却隐隐约约有些高兴终於有人能倾听我,终於能够诉说那段几乎已经被忘记的过往,那是关於方瑀。
关於我的国中时代,最闪亮的一颗星星。
「方瑀,你动作可以再慢一点没有关系!」
「okok我会尽我的全力,努力慢一点。」
我背着吉他,斜眼看着女孩。不,是瞪。
「真的没有关系,顶多就害我们丧失比赛资格而已。真、的、没、有、关、系、喔!」
我露出表面上十分灿烂的笑容,但其实只要和我熟一点的人都知道,这个灿烂如阳的笑容其实代表-『孩子你是想被剁成肉丝然後拿去喂猪吗?』
大概是看我露出名闻遐迩、远近驰名的『灿烂笑容』,方瑀的速度瞬间加快好几倍,如果硬要比拟的话大概就是後面有一只大狼狗再追你,肾上腺素完全被激发後,逃跑的速度。绝对是超越跑百米的速度。
顺带一提,方瑀是本学年的校花之一,为了维持校花的气势,她的百米纪录永远保持在二十秒。所以要超越这速度简直,轻、而、易、举。
根据她本人的说法这好像是为了表现『就算是校花也有缺点,我很亲民啊各位,不要在我背後五四三。』
「现在让我们欢迎青春盃最後一组-青春五尺上场!」
「大家好,我们是『青春五尺』,我们今天要唱的是,『Hush!的波希米亚』!」
相信大家一定很纳闷,为什麽团名叫『青春五尺』呢?
其实这只是无聊的、很平凡的、国文考试常考的,谐音双关罢了。
其实它连谐音双关都称不上,只能说是一场乌龙。
比赛说明书是交由方瑀填写,她填写之後也没有人再多做确认,所以,
「对不起啦,我是真的把『青春无耻』听成『青春五尺』了嘛!」
所以身为团长的我只好严格下令,任何人问起我们的团名时,只有一个官方说法,
「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谐音双关,你国文一定不好吼!」
为此,本团的任一团员还练习了好几次,要笑容可掬,要无丝毫破绽!
现在,我站在麦可风前,深吸一口气,弹下第一个音。
「想问你还好吗
是否还在打拼闯荡
大城市的人海茫茫
是否冲散你的去向?
而我还是一样
还是像个波希米亚
止不住地无尽流浪
也没有什麽值得奔忙
你说你想品尝
异国情调的稀松平常
三餐却反而吃得慌张
美梦也来不及消化
我说你要坚强
哪怕是孩子气的倔强
就算是悲伤也要理直气壮
抬起头挺起你的胸膛
有眼泪就流下
世界更宽广
你会不会迷惘
一切走到什麽地方
大城市的四通八达
是否困住你的步伐
我学不会退让
只好当个波希米亚
人生就是一场流浪
东南西北地久天长
你说你想品尝
异国情调的稀松平常
三餐却反而吃得慌张
美梦也来不及消化
我说你要坚强
哪怕是孩子气的倔强
就算是悲伤也要理直气壮
抬起头挺起你的胸膛
有眼泪就流下
世界更宽广」-【Hush!-波希米亚】
最後一个音落下,台下掌声轰动,我转头看向方瑀还有其他队员们,露出了微笑,大家都笑得好开怀,好像我们真的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
我多麽希望时间就永远停在这一刻了。
我们都还单纯的,相信彼此的,没有任何裂痕的,都还是如此努力地朝自己的梦想前进,尽管这个梦想遥不可及,我想念那时努力长大的我,和你。
我们还是『青春五尺』的时候。
我们一起敬礼,对台下所有人说,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