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三楼禁区
无论如何，用决斗来结束一天实在不怎麽令人愉快。
哈利已经翻遍他能借到的关於巫师决斗的书籍，决斗之前他们甚至还得朝对方敬礼，哈利怀疑德拉科和罗恩会照做。
令他气馁的是，巫师决斗似乎根本不用裁判，而是直接战到一方不能再战为止，德拉科和罗恩可能是不想让他为难所以没有告诉他。
不过光是这场决斗本身就够让他为难了。
十一点半了。
哈利在刚刚找了些可以隐身的咒语，只可惜他现在不会隐身咒，而忽略咒要到三年级才会教。
看来他只好小心一点了。
哈利带着魔杖，直接走到交谊厅爬了出去。
斯莱特林的交谊厅永远都很安静，不同於大吵大闹，他们这所学院的人多是贵族，而贵族是很注重形象的，就连克拉布和高尔，尽管蠢笨，却也从没失礼地大声叫嚷过。
「哈利，你真的要去？」德拉科的声音在身後响起，带着惊讶的疑惑。
「当然。」哈利转过身瞪他一眼，「这决斗是你提出的。」他提醒。
「喔，哈利，我那只是给韦斯莱下套而已。」德拉科急急表示。
「你必须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哈利厉声说，看到德拉科的表情，他的语气稍微放缓了一点，「我想这点你家里的人应该有教过你，身为贵族？」
「身为贵族，必须永远谨言慎行。」德拉科不情愿地接下去，接着瞪大眼睛，「哇，哈利，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明明就没有上过贵族教育不是吗？」
他当然不知道，是汤姆说的，而且汤姆还说贵族都是些食古不化的笨蛋，要操纵容易得很──关於这点哈利不予置评，因为在汤姆眼中，所有人除了他本身以外都是笨蛋。
「我去图书馆时查到的。」哈利耸肩，「虽然我妈妈是麻瓜出身，不过我爸爸那边好像是巫师的古老血脉。」他确实是有查到一些资讯，他打算在万圣节时把父母的事情查得更清楚一点。
「喔，波特家的确是纯血，而且和我们家有久远的关系存在。」德拉科点点头，「纯血之间常常会互相通婚。」
「这麽说来，我们是亲戚？」哈利此时已经开了交谊厅的门，「决斗你可以选择不战而败。」
德拉科撇嘴，嘟囔了几句就跟着哈利出去了。
「你不叫克拉布？」
「我不用副手也能赢。」德拉科恼怒地说，「身为马尔福家的唯一继承人，绝对不会选择不战而败！」
哈利忽然觉得汤姆说的挺对，德拉科还挺好拐。
他们一路上真的非常好运，没碰到费尔奇或是他的猫，毫无阻碍地来到了纪念盃室。
罗恩还没到。
哈利其实从来不曾细看这些放在纪念盃室的任何东西，不过他现在可以趁机扫过几眼。
「哇，哈利。快过来看。」德拉科轻声道，指着一个纪念盃，那是一把扫帚造型的奖盃。
「格兰芬多学院贡献盃。」哈利看了看奖盃上的名字，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詹姆˙波特……我爸爸是魁地奇选手？」
「显然是的。」德拉科说，「看看这里……你爸爸是个搜捕手！」德拉科用一种又羡慕又嫉妒的语气说，「难怪你飞得那麽好。」
哈利听出德拉科的吃味，笑道，「你飞得也不差啊。」
「没有你好。」德拉科坦白承认，「你救隆巴顿的那招我肯定学不来。」
「那招让我得到了两周的禁闭，我想你不会喜欢的。」哈利提醒他。
德拉科露出微笑，「确实。」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而且不只一个。
「该死。」德拉科轻声咒骂，「那个韦斯莱是不晓得什麽叫做小心吗？」他们两人立刻闪到门柱後，让阴影淹没了他们。
罗恩一边咒骂着走了进来，出乎意料，他身边跟着的人不只一个。
是赫敏和纳威。
「你瞧，没人。」赫敏的声音听起来怒气冲冲，「我敢打赌马尔福根本是在耍着你玩，他搞不好还去向费尔奇告密，等下费尔奇就会过来抓我们了！」
纳威怯怯地看着同样满脸怒容的罗恩，「既然他们没来，那我们就回去了吧？」
「马尔福可能不会来，可是哈利会来！」罗恩怒瞪回去，「我不可能让哈利一个人在这里等上一晚让费尔奇来抓！」
「喔，少来了罗恩，哈利他才不会做这种笨事。」赫敏的声音略为提高了一些。
「抱歉，赫敏。」哈利从柱子後面走出来，向他们打了招呼，「我的确是来了，因为我不能看他们两人在这里胡闹上一晚。」
德拉科不情不愿地跟着哈利一起走了出来，用鼻子喷气，「果然是不会动用脑袋的格兰芬多。」他对罗恩下了评论。
罗恩气得就要揍上去了，被纳威一把拉住。
「喔，哈利，你怎麽就任由他们胡闹？」赫敏指责道。
「我不能去向教授报告，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哈利耸肩，「赫敏，你怎麽也跟出来了？你不是罗恩的副手吧？」
「当然不是！」赫敏露出一脸受到污辱的表情，「我是想阻止他们夜游，结果就在我决定回交谊厅睡觉时胖女士人就不见了。」她气冲冲地说。
「嘿，你的副手呢？」罗恩一点也不理会赫敏，对着德拉科怪叫，「你不会是他的副手吧，哈利？你说过要做裁判的。」
「我还是裁判没错，罗恩。」哈利冷静地说，「不过我建议你音量放小，不然在开始之前我就会扣你分数。」
「扣分数？」罗恩一脸困惑，音量倒是真小了不少，「巫师决斗没有在扣分的，哈利。」
「当然，我知道。」哈利说，「不过德拉科没有带副手来，而你有两个（赫敏怒瞪哈利，抗议她不是罗恩的副手）我想也许你会比较喜欢更公平的方式。」
「喔，好吧。」罗恩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显然也不寄望纳威，「那具体来说是什麽？」
「首先，两人的分数都是五分，每被击中一次倒扣一分，谁先被扣完谁就输了。」哈利说，「如果咒语被中途化解或是抵挡掉，每次加一分，如果只是躲避掉就不扣分也不加分，了解吗？」
「听起来还不错。」罗恩点头。
「我有异议。」德拉科慢吞吞地说，「连续攻击成功，分数应该要加倍。」
「当然，很有道理。」哈利点头，「可是我们必须在天亮以前赶回各自的交谊厅，所以时间非常宝贵，你们也许可以另外再找时间比划一次，今天就先按照这样的规则来吧。」
「好吧。」德拉科哼了哼，觉得哈利说的也有道理。
「好了，你们站在这圆圈里面吧。」哈利用魔杖画了一个圆圈，「谁先被击出这个圆圈谁就立即失去资格，谁的魔法打到其他东西引来费尔奇也是失去资格。」他警告，「这样可以吧？我可不想在我的禁闭开始前就见到费尔奇。」
所有人都觉得很有道理。
德拉科和罗恩站到了圈内。
「好了，听我数数，数到一开始。」哈利说，为了节省时间，敬礼那段整个被他忽略掉了，「三、二、一！」
「统统石化！」
「脚立僵停死！」
两人都闪过了对方的咒语，可是咒语都击中了纪念盃室的某样东西。
赫敏发出极为小声的尖叫，冲过去把被罗恩击落的金雕给接住；而在一旁吓傻的纳威眼睁睁地看着德拉科的咒语擦过自己，击中他身後的盔甲，盔甲立刻向後倒了下去，发出惊天动地的撞击声。
「你是蠢材不会帮忙吗隆巴顿！」德拉科气炸了，「你怎麽还没麻瓜机灵！简直是纯血的耻辱！」
纳威看起来快哭了。
「不准骂纳威！」罗恩很有义气地骂回去，「你这小食死──」
「你们全部闭嘴！」哈利的魔杖射出好几串火花，冷瞪了所有人一眼，「双方都失去资格！现在，回去睡觉！」
罗恩张大嘴巴，看起来很蠢，赫敏则是松了一口气，她向哈利点点头，正要往外走时突然被哈利一把拉进了阴影里。
哈利做了噤声的手势，用眼神示意德拉科和罗恩跟上，一手扯着赫敏，一边撞向纳威，让所有人都躲到另外一扇门的阴影里。
「啊哈！我知道你在这里！」费尔奇气喘吁吁地跑进纪念盃室，看着倒在地上的盔甲发出怒吼，「出来吧！别想躲！」他大声地说，「我可以看到你，出来！」
纳威小声呜咽了一声，就要踏出去时又被哈利扯了回来。
「不要乱动，也不要出去。」哈利低声说，他用魔杖轻轻指了那扇门，「阿拉霍洞开。」那扇紧闭的门扉就立刻开锁，哈利小心翼翼地将门给拉出一条缝隙，让所有人都侧身钻进那条缝隙。
门後面是一条排满盔甲的走廊，哈利是最後一个，他先看了看还在纪念盃室中间绕圈子的费尔奇，确定他没注意到他们的时候才轻轻关上门。
就在他关上门後，盔甲像是发生骨牌效应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而罪魁祸首就是扭打在一起的两位男士。
「啊哈！被我找到了吧！」费尔奇狂喜的声音逼近了门板。
哈利来不及咒骂出声，「快跑！」他真是要被这两人打败了。
所有人不消哈利吩咐，全都放开步伐，全力奔驰，连回头看费尔奇有没有跟在身後都没时间──他们跑过一条接一条的走廊、绕过一个又一个的大门柱子，带头的哈利跑得晕头转向，横冲直撞得根本不晓得东南西北，不过中间他们扯开了一幅壁毡，後面是一条密道，沿着密道跑出来以後就是魔咒教室。
哈利喘着气，原来城堡里面还有密道这回事，他决定回去以後把城堡冒险这项事情也给列入行程，要不是他们现在情况紧急，不然哈利他会为了发现一条密道而欣喜不已。
「咯咯～」他们还来不及喘口气互相指责，皮皮鬼就从教室窜出，他发现他们时立刻发出高兴的尖叫，「一年级的小鬼～三更半夜地到处乱晃，是不是啊？讨人厌的新生？」他兴奋地原地转圈圈，「真淘气，你们会被赶出校门，哭得惨兮兮唷惨兮兮～」
「只要你装作没看到，就不会这样。」哈利说，「拜托你，皮皮鬼。」
「应该要去告诉费尔奇，没错，就是这样～」皮皮鬼换上一副正经的样子，「这是为了你们好，懂不懂。」
哈利还要再说服它，结果罗恩厉声吼着不要挡路就揍上了皮皮鬼。
这是天大的错误。
「有学生偷溜下床啊！」皮皮鬼嘶声吼叫着，「有学生偷溜下床跑到魔咒教室来啦！」
德拉科瞪着皮皮鬼，低声恐吓，「你要是敢把我们泄漏出去，我就去请血人巴罗来缝上你的嘴！」
皮皮鬼立刻像是中了噤声咒一样，眨眼，似乎这才看清楚学生是谁，「唉，这不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吗？怎麽会和格兰芬多的……」
「闭嘴！」哈利觉得今晚他的脾气坏透了，「不关你的事。现在快走！」他对其他人说，「还愣着干麽？快跑！」
所有人连忙皮皮鬼脚下窜过去，一路跑到了走廊尽头，门是锁着的。
跑在前头的赫敏立刻抽出魔杖，「阿拉霍洞开。」门锁卡搭一声响起，大门迅速敞开，五人立刻往里面一挤，关上了大门，将耳朵贴到门板上仔细倾听。
「他们、往哪去了？」费尔奇飞快奔来，喘着气质问道。
「他要是敢泄漏出去，我就让我爸爸把它给逐出霍格沃茨！」德拉科轻声诅咒。
「又是你爸爸。在那之前我们得先确保自己不被赶出去。」罗恩瞪他。
「够了，罗恩。」哈利说，「刚刚你不该揍皮皮鬼的。」他说，他的心脏也在砰砰跳，「要不是刚刚德拉科急中生智搬出血人巴罗，皮皮鬼很可能立刻就出卖我们了。」
罗恩张大嘴巴，半晌没有合起。
「皮皮鬼！」费尔奇怒吼着，显然皮皮鬼没有配合他。
「阿哈哈～不说啊不说！」皮皮鬼可能最後还是忌惮着血人巴罗，所以把费尔奇气得半死後就飞走了。
费尔奇的咒骂声随着皮皮鬼远去了。
「他以为这扇门是锁着的。」哈利轻声说，「现在大概没事了，我们回去的时候得更小心一点，我想费尔奇还在到处巡逻──怎麽了，纳威？」纳威突然扯住他的睡袍袖子。
哈利转过身，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在那一瞬间，他非常确定他踏入了一场活生生的恶梦。
这实在太过分了，到目前为止的所有一切都不如眼前的景象来得震撼。
他这时才确信，邓不利多真的没有开玩笑──『如果不想痛苦惨死，就不要踏入三楼走廊。』
他们眼前站着一只目光炯炯，体格有山那样大的三头巨犬，牠的身躯甚至旁大到可以顶到天花板。
哈利只看了一眼就决定立刻撤退，在那只三头巨犬反应过来前一把将门打开，所有人忙不迭地跟着一起摔出门板。
三头巨犬泛黄的巨齿上垂挂着一行行恶心的黏液，从喉咙深处发出了怒吼。
哈利立刻把门给重新关好。
纳威吓得站不起来了，现在他们的好运就是费尔奇去巡逻其他地方了。
「学校是怎麽想的？」罗恩瞠目结舌，「竟然把这、这种东西……」他看了看门板，「关在学校里？」
德拉科惊恐的表情说明他认同了罗恩的话，这真是奇蹟，「我要去告诉我爸爸！」他吓呆了，「居然把这种怪物放在学校！邓不利多果然是个老疯癫！」
格兰芬多向来是邓不利多的死忠支持者，不过这会罗恩和纳威显然赞同德拉科的话，这又是今晚的第二个奇蹟。
「你们这些人是不会用眼睛看吗？」赫敏怒声说，「一个也不会吗？难道你们没看到那东西是站在什麽上面吗？」
「谁会去注意牠的脚啊。」罗恩回嘴，「光是他三个头就够我忙的了。」德拉科点点头。
「活板门。」哈利悠悠地说，「牠显然是在看守某样东西。」
罗恩呆呆地望着他，「不是吧老兄，你居然跟着神经病一样看牠的脚不看牠的头？」
赫敏气炸了，要不是哈利做了停止的手势，她可能会真的冲罗恩发火。
「还记得吗？海格从古灵阁取出来的东西？」哈利慢慢地说，并心有余悸地看着门板一眼，「他说古灵阁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除了霍格沃茨以外。」
德拉科和罗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你、你是说那东西很可能就藏在这里？那头怪物的脚下？」罗恩兴冲冲地问，差点没命的事情似乎已经让他忘掉九霄云外去了。
德拉科也兴致盎然地发表评论，「若是如此，那确实。」他讥讽地说，「即使是古灵阁也没在大门口放只三头怪物的。」
一旁的赫敏和纳威则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想是的。」哈利疲惫地表示，「这个我们明天再讨论吧，现在我想我们得回去睡觉了。」
罗恩他们回去了格兰芬多塔，而哈利想赫敏大概会气罗恩一个礼拜。
「梅林的袜子。」德拉科轻声说，他们两人顺利地回到了斯莱特林的交谊厅，「希望我今晚不会做恶梦。」
「愿梅林保佑你。」哈利说，「也保佑我。」
他们互道晚安，就各自回房了。
哈利在备忘表上又写下了几笔，这是汤姆逼他养成的习惯，只要有在意的东西，就先纪录起来。
那上面已经写满了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的待查事项以及海格领出来的脏兮兮包裹，哈利在詹姆後面又加上了搜捕手，在两人下面又写下了城堡密道和三头狗。
「应该就这些……」哈利已经精神不济了，他把笔记放到柜子上後，头一沾上枕头就立即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