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责任CP:冰玥
「褚，你傻在这里干嘛？」
我眨眨眼，没有说话。我忍住转头回去的冲动。
「漾漾！快过来！喵喵和千冬岁找到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喔！」
我张了张嘴，却很吊诡的没发出声音。大概我的声音被甚麽见鬼的活的麦克风给吃掉了，上次去西瑞开的卡拉OK，我的声音就差点被麦克风给吞掉，没想到我还是逃不过没声音的命运。
不对。
我没声音是因为哥哥曾经没有声音过吗？
「漾漾快来！漾漾快来！」
喵喵抱着他的『宠物猫』蹦蹦跳跳，千冬岁别扭的扯着夏碎学长的衣角......不是吧！这个兄控的愿望终於达成了？夏碎学长这个深藏不露的腹黑恋弟控竟然准了？
「漾漾漾漾！漾漾！你该不会被神隐了吧？」
「喂！别乱说话！漾可是本大爷的小弟！虽然他家乡有很多神隐传说，但漾才不会像四眼田鸡的祖先一样这麽容易被神隐呢！快！快证明给他们看！漾别害羞了快过来！」
我再次回头。
没有人在，黑压压的一片。在不安之余却让我感到这里不会有人害我......欸我来过这吗？不是啊，照我衰人体质以及战绩满满的经验，这不是现实世界，可也不是梦世界。
这是哪里？
「大哥哥，和我一起玩！我会唱好听的歌喔！」
嗯？
是谁？
我顺着声音往黑暗深处走去。
阿嬷、哥哥，请保佑我。
****
「所以，他意识是到了时空夹缝了。」叶曼一字一字说的散漫，整个人瘫在舒适的沙发椅上，懒懒地也不睁开眼睛。「这跟殿下想找我家式神有甚麽关系吗？听叶磐的说法，不该见的就不要见了。」
混血精灵像是听到甚麽笑话一般，露出半讽刺半揶揄的笑容。「哦？谁不该见？确定是我不是你吗？」
「但他家式神见不了你是事实。」小幽翻白眼，有点受不了这两人的谈话内容。「漾漾的事我有听说过，你有甚麽想法？」
过了一阵子，叶曼才知道小幽指的是他。他蹙眉，「为什麽是我？」
「欠债不还......是不好的行为哦！」
「我又不知道我欠谁，但我想我没蠢到连这种口是心非的混血精灵殿下也会欠。」翻了白眼，叶曼从位子上站起。「小心我又做了什麽活体实验。」
「如果你不帮，他就真的要找洺罗！」
「你不行？」叶曼哼了声。「那位紫袍妖师的事不要找我和我家式神，这没任何意义。来找我们还不如去找无殿。」
叶曼打了哈欠，独自离开。他想，这次他家式神又躲到哪里了呢？
「叶曼！叶曼！」
他同班的人族与土之天使在後头叫住他。他手插口袋，等着他们的下文。
「叶曼！刚刚看到你和冰与炎之殿下交谈耶！你果然和那种闪亮亮的大人物有关系！」人族十分兴奋的抓着他手，叶曼不着痕迹将手抽回。人族不以为意。「他最近和恶魔巡司在一起了，超羡慕他不用担心被恶魔巡司抓住小辫子後......了！」
「叶曼，别理他。」土之天使将人族推开，「事实上，我们是为了安因老师和六罗老师出的作业。我们这组缺一个，想请你加入我们这组。」
叶曼喔了声，「我想去把依伊索尔的遗迹给毁了，顺便拿里头的阵法和文物交作业。」
「好啊！这个礼拜六校门口见！我们去交名单罗！」
他钉住身。
同学走後，他看到多珥伫立在彼端。明明没有见过他，只是听过这个种族，他却发觉自己无法以平常心面对。
是欠了多珥吗？
不，他很明白不是。
当他再次回过神时，多珥倒在地上，流着红与白色相掺的血液。而叶曼则跪在地上，他低着头凝视着双手，掌心冒出一滴又一滴的透明液体。他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甚麽想哭，为甚麽方才意识的空白。
「叶曼？你还好吗？」
安因和奴勒丽各搭着他一边的肩膀。他茫然地回头，觉得鞋子和裤子湿湿黏黏的，於是他发现多珥的血蔓延到他脚边了。
晕眩。
......晕眩。
他冷的颤抖。又莫名感到放松。
「......小幽。」
「喂！叶曼和多珥是怎麽回事阿？」褚冥玥没好气地踢了多珥两脚，「我才刚来怎麽就遇到这麽刺激的场面，安因、奴勒丽？」
闭上眼睛。
他听到歌声。
小孩子无忧无虑的歌声。
他从呱呱落地的那刻起，从来没发出过的歌声。
****
褚冥玥没有喜欢过叶曼这个存在。在他看来，叶曼总是给他家弟弟找麻烦。
他冷眼旁观安因与奴勒丽把多珥及叶曼搬到保健室的过程，然後去找冰炎殿下。冰炎殿下正在与赛塔说话，由於褚冥漾的事他、白陵本家和冰炎殿下没有一天不是在想解决方法的。没想到找叶曼和他式神这条路是不怎麽可能了。
那小幽呢？
咬下唇，褚冥玥等着冰炎殿下谈完话，一条路成死路，就必须找另条能通的路。
「别咬下唇。」冰炎低声说，「我和赛塔说完话了，褚怎样了？」
「还是一样。」褚冥玥啧了声。「安地尔被公会抓回去劳动服务，他有可能知道甚麽吗？虽然他之前是说过去找叶曼的式神是最快的，但看来是不可能了。」
「赛塔说，黎沚今晚会带学生回学校。问黎沚看看吧。」
「也好。」
褚冥玥想着小时後呆呆的弟弟，用甜食就可以简单拐走的笨弟弟。而这个弟弟出个简单的任务，也可以被抬回来，抬回来以後，就是他们亲友边想种了他一了了之边找办法把他拉回来，真不知道什麽时候弟弟才能让人省心点、霉运轻点。明明拿到紫袍，也顺利大学毕业，黑色种族之事弟弟也慢慢明白并有自己一套标准。
啊。
「你干嘛啦！」
弹他额头的罪魁祸首挑眉嗯了一长声，强硬的拉他手腕，「还有个选择，跟我来。」
冰炎将他拉到小幽面前，要他在这等之後，褚冥玥没什麽不开心的，翘脚後开始处理巡司事务，小幽扫过几眼，晃着光脚丫哼着歌谣。然後，伸手挡住褚冥玥的视线。
「我们来玩吧！」
「要玩什麽？」褚冥玥向後靠，手环胸。「人数够吗？」
小幽点头，「鬼抓人。我们是鬼，由你领队。」
「人是谁？」
「你猜。」小幽笑。「等我们抓到人，我帮你找漾漾。」
「为什麽你不跟冰炎玩？」
小幽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笑。
****
楼轶琛愣神。
紫萍学院的老师当这麽多年，偶尔和褚冥漾出任务，都没有想过他会见到身为九十九神灵的洺。洺揣着自己的本体，似乎连自己为什麽在紫萍学院都不知道。
「混蛋主人......？」
楼轶琛深呼吸多次以後，上前搭话。「不好意思，请问有什麽能帮你的吗？」
「有人要我来找黥。」
「黥？」
洺点头，「嗯，他说黥知道的。」
楼轶琛蹙眉。
「可是他不在。」楼轶琛顿了顿，看到洺情绪不好，急急忙忙再说，「黥他明天才会出现。他回族里帮忙，每个月都有几天不在的。」
可......。
话到嘴边，想到混帐主人将他扔过来时的模样，他咬唇，思索是否还有能帮上忙的。可是，洺并不清楚叶曼想要什麽。
有人......白陵然！
「你知道白陵然在哪——」
「褚子洺！」
褚......子洺？
洺张张嘴，发觉自己耳鸣的厉害。
少女拦腰抱住他，他却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重组，甚至是重新设定。一种拖着他、不让他向前迈进的疲惫油然而生，他歪斜自己的身体让少女继续抱着。
忽然，洺听到细微而琐碎的声音。
他一把将少女推开、义无反顾的离去。
洺不知道他跑到哪里。
紧紧握着匕首，他看着眼前莫名出现的男人。
「我是瞿侍。」瞿侍如此简单的自我介绍。「你快点走，你不该再来这里的。还是发生什麽事了？他们不可能放你一个人来这里。」
「我......不知道发生什麽......混蛋主人没说。」洺退一步观察瞿侍，然後下定决心说，「你能帮我吗？」
瞿侍突兀地歪嘴笑。又马上沈下脸。「去紫萍学院。我把你送到一个地方，你到了就知道——」
话没说完，他就被送走了。
受不了突来的强光，先闭眼後洺睁眼。
扭曲的时间。
「这是？」
时间被扭曲，他看到许多自己认识的人的缩影。他不知道叶曼让他来是要找什麽，为什麽瞿侍与叶曼的意思是他会知道的，在他看来根本是在把他往外推。他们不说，不代表自己没有感觉。他们有时候会把他当成易碎的九十九神，或是无法接受他是九十九神的事实。
他慢慢地蹲下。
「我已经很努力了呀。」
他不知道为什麽自己想说这句话，可是从他作为九十九神睁开眼睛，他真的很努力。再装的多没心没肺，也无法掩盖醒来时的茫然。
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任凭扭曲的时间将他掩埋。
****
冰炎再次回到学院，立刻到保健室找叶曼。叶曼看起来不在状态上。他拉把椅子坐下後，叶曼忽地问他，「冰炎殿下，你有听到歌声吗？」
「什麽歌声？」
叶曼斜他一眼，继续盯着天花板。「找我没用，褚冥漾不在任何我能到的地方。」
「时空夹缝正常来说谁也到不了。」
叶曼明白，这是要他想办法的意思。但他什麽感觉也没有，明明不是很想参与，却把式神扔到紫萍学院，好似他曾经如同这样一般，无感的做了一件又一件事情。可既然无感，他怎麽在这里？
算了。不差这一次。
总之，被逼着做就被逼吧。至少他家式神被他赶走，见不到这些种族。
「去找叶磐。叫他过来。」
他阖上眼，感觉不到自己的情感。
死亡。
终究，他还是自私的想要死亡。
叶磐见到他时，有瞬间以为叶曼恢复记忆。
叶曼问，「......多珥怎样了？」
「死的不能再死。」叶磐顿了顿，眼神复杂的望向他。「发生什麽事了？」
叶曼面庞扭曲地勾出一抹笑，却不知道他的眼神如何。他冷漠的说，「是吗。正好，褚冥漾的意识不知为什麽跑到时空夹缝，你有方法到那，对不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叶磐这方面十分像叶曼，右眉挑起，薄情而冷淡。「这和多珥明明在学院内还能死的不能再死有什麽关系？」
「这就要问你和冰炎殿下了。有求於你的是他，多珥死亡麻烦的也不会是我。不是吗？」
冰炎皱眉，「这是什麽意思？」
「有谁想教训我，我求之不得。最好以命抵命。」最後几个字他咬地清晰而缓慢。他睁开眼睛，眼瞳深处竟是什麽也无。「还债这件事，非常简单，我把我能给的全部留下。」
叶曼等着。
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
在他意识出现断层、多珥倒在血泊後，叶曼彷佛什麽都不剩的空壳。他明明有瞬间想大笑，但听到歌声以後，他就被掏空一样，什麽也无所谓。
啪！
「给我负起责任！」叶磐拎起他的上半身，「是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又把我扔到一边。现在请你负起责任！不要每次都撒手不管。这次褚冥漾的事，你不能置身事外，听好，我接下来的话。事关你家式神，不想听也给我听下去！」
叶曼抬起头，冷漠的问，「你在期待甚麽？叶磐，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你所希望的那个人。」
叶磐松开手，皱眉。
「我说了我到紫萍学院也没用，所以把我家式神扔过去。」可惜，该避的还是避不掉。是以，他嘲讽地笑了几声。他坐在床沿继续说，「如果顺利的话，他应该见到了。冰炎殿下去紫萍学院把褚冥漾领回的时候，请不要忘了带着叶磐去以防万一。还有这个。」
他将盒子从床头拿起，并递给叶磐。
叶曼笑得像一开始在他们面前的叶曼，没心没肺。
「小幽说他也欠债，所以我才知道我家式神找得到。」
「别不要抱着毫无意义的期待，我只是叶曼，虽然我不晓得你们对他抱有多大的怨气。」
「记得，如果见到我家式神，第一句话绝对不能是问句，也不能是鼓励。」
「如果没事了，请记得帮我带上门。」
冰炎和叶磐盯着他，良久无言。
他们走後没多久，叶曼还是在笑，不过双眼就像他自己说的那个他一般。他闭上眼，冷静了一阵子後，才说话。
「我只能是叶曼，不然我会完成他的愿望。」
病房里多出了一个人影。
他没有睁眼。
他不想见他。
****
後来，冰炎和叶磐顺利的找到褚冥漾的意识和洺。
洺向後看，有点可惜地说。「紫萍学院以後不会再有异空间了，异空间的主人说，契约已经结束了。」
「契约？」
忽然对於见到冰炎完全没有不良反应的洺说，「他没有细说。」
「既然找到人了，那就回去吧。」叶磐心情还不是很好，「褚冥漾的意识也要尽快塞回身体才行。」
他们先到保健室，却发现叶曼并不在。问越见，越见恶狠狠地说，「他逃跑了？」
回到案发地点，没有一点痕迹。
只好先到医疗班把褚冥漾的事搞好，还有顺便帮洺做身体检查。
洺蹙眉，「看来白痴主人是自愿被带走的。」
「带走？你怎麽知道他是被带走的？」月见挑眉。
「以他的习惯，能乖乖懒在病房最好，他不会想着逃跑的事，那就代表是有人带走他的，另外如果是他一个人单独作案，相信我，案发地点一定会很壮观。」
提尔和九澜从褚冥漾的单间走出来，据他们所言，褚冥漾大概会睡上半个月。如果急着教训他、或有紧急之事，则必须以梦连结去找他。他的意识本来就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与身体的连结，以及身体的记忆。
「那我呢？」洺比着自己。「我能回去学院晒日光浴了吗？」
......。
月见嫌弃的挥手，「快走吧！」
回去学院，洺远望学院的尽头。
「我不觉得他欠我。」洺低语，「所以让我记得并未偿还於他，因为他从未认为自己有欠谁。说到底，他只是做着自己。」
「我只是九十九式神。」
「小幽想找他，但是找不到的。找到的会是白痴主人。」
「把记忆......退回去吧。若最後还是记得，那就记得。」
「可现在，必定不该如此。要不然，什麽也不会变。」
他笑笑，「『紫萍』，让我和他到此的未知种族，连通其他时空的你，谢谢你，但已经够了。这不会是悲剧，也不会是喜剧。」
「所以，再见。」
他再度往尽头前行。
小幽让褚冥玥在岸边，自己又一次从洺怀里取出匕首，然後，救他。
尚未真正向前行的种族们。
是否......真的选择未来与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