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绿色中。
他娇小的身躯藏匿在大树後,探出小小的头,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小孩玩着捉迷藏,不时闪烁着的目光,看起来似是羡慕。
剪刀、石头、布!
「小绿姊姊当鬼。」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他们,顿时跑不见踪影。
她无奈的笑笑,心中一边数着数字,一边迈开步伐,她走到椅子後方发现心心,又绕到花圃後找到他们,她一个个数着眼前那些被捉到嘟起小嘴的小孩,口中念道:「啊……还有……」
「碰!」意外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她转过身朝声音的来源走去。
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他看着她走到自己的身边,关心的询问:「欸你没事吗?有摔疼哪里吗?」
他摸摸屁股哀怨了一声,小手覆上她的手掌,使劲站起身来。
「小绿姊姊!」小孩们见到有外人来,而且还是个看起来和他们童年的小孩,全都兴奋地跑过来围住他们俩。
「你是从哪里来的?是要来和我们一起玩的吗?你也是被妈妈遗弃的吗?」此起彼落的声音不断传出,小绿比出食指放在双唇,摇摇头示意要他们别再多问。
竟然会出现在这,肯定是被遗弃在这的吧,小绿心想。
她正想牵起他的手,释出善意时,周围却起了一阵风,树梢上的叶子因而飘落到她的发上。
「叶子……」他伸出手指着她。
「什麽?」她一愣,想转头回去看。
忽然,头上感受到温热的触碰,他踮起脚尖替她把发上的叶子拿下,敞开一抹笑容,「叶子。」
那是,小绿和叶子最开始的相遇。
/01/
窗外夏蝉的鸣叫声不断。
高空上的太阳照耀着绿叶,穿过树叶的缝隙印在我的课本上。
我抬起头,瞥见坐在前方的静珊正低着头闭目养神。她斜前方的那位同学身高高过於她,凑巧挡住了国文老师的视线。
静珊只手撑住头,时不时往下倾,甚至熟睡到连课本被阿栖画了个鬼脸都不知道。
见状,我不禁笑出声。
阿栖听见我的笑声,转头朝我比了个鬼脸,我笑着指着静珊的课本,用气音说道,「你小心等一下被静珊骂!」
「不会啦,看她睡的这麽熟。」说着,他竟拿起蓝笔用笔盖的地方戳了戳静珊的手臂。「瞧,这不是还没醒?」
我耸肩,表示等等如果她醒了,後果可跟我没关。要知道,静珊发起脾气来,可是连那坏脾气的人都会忍不住低下头来,默默认错。啊,可是就为唯独他例外。
国文老师继续他的深谋大论,大概内容就是有关儒家所说的大同世界,和他个人对世界展望什麽的,我看见阿栖闹静珊闹到後来也自讨没趣,索性趴下来补眠。
我转转手中的蓝笔,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课,正考虑着要不要也来补个眠时,转头一瞥却被一件白衬衫吸住了目光,窗外距离教室不远的大树上挂着一件制服,飘逸在风中,似是要掉了下去。
而制服上清晰写着的那三个字,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人。
「请二年五班吕盎然同学立刻到教官室报到!再重复一次,请二年五班吕盎然同学立刻到教官室报到!报告完毕。」
国文老师一下课,还未打钟多久,马上就传来教官的广播。
「怎麽?又是吕盎然那小子?他这次又闯了什麽祸来着?」阿栖一听见下课钟响,人立刻惊醒,口水都还来不及擦,就急着挪动他的身体往我这靠,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我怎麽知道?干我什麽事?」
「信不信等等教官第二个广播的就是你。」静珊伸个懒腰,从桌上起来,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他闯祸是他的事,干什麽要叫我。」我嘴硬,就是赌他不会叫到我,哼。
「因为你是他姊啊。」
「因为你是陈绿意啊。」啧,两个回答可都真贴切。
「我就赌他今天不会叫我去。」我双手交叉,扬起头表示我的决心。
「请二年七班陈绿意同学立刻到教官室,报告完毕。」上方传来的广播声让我自打嘴巴,我叹气,提起步伐朝教官室的方向走。
「慢走,不送啊。」身後那两人的笑声真是气得我想掐死他们。
站在教官室门外,我透过微小的门缝瞥见了他不甘不愿的一号表情,面对长辈的指责他从来都是这样,不情不愿地,好像犯了错是理所当然的。
轻挑的眼神充斥他不服气的情绪,光着身让上半身的肌肤全都裸露出来,我轻笑,明明就没有六块肌,还硬要秀给教官看。
礼貌似的敲了门两下,我推开门走到吕盎然身旁,「教官。」
「陈同学,老问题了,教官这老人家也不方便多管什麽了,我这把老骨头最多也就保他到毕业罢了,出了社会啊,就要学着沉重点了。」教官的绿色军服几乎都快褪了色,想来再不久就要退休了吧。
我目光闪烁,浅笑道,「我知道,教官。」
「吕盎然你啊,少给你姊姊找麻烦,多体谅她一点,你看这不每次你闯祸她都还得被教官叫来教官室,多跑这一趟何必。」他拍拍吕盎然的手臂,大概也是不知道该说什麽了,轻叹了口气就赶我们回去上课了。
出了教官室,我看着他上半身隐约留着汗,就从口袋拿出手帕帮他拭汗。当我的手碰到他肌肤时,他明显颤了一下,立刻转过头来,「你干嘛?」
「帮你擦汗。」我说,继续动作。
他眉头皱起,抓住我的手把手帕抢过,「我自己来。」
我偷偷观察到他的侧脸隐约浮现红色的光晕,看我的眼神不自觉透露出羞涩,我扬起嘴角,偷偷在心里暗笑,「你的制服呢?」
「还问我?你不是已经看到了。」
我不禁失笑,望着他接递过来擦完汗的手帕,推了回去,「洗完再还我。」
「你好麻烦。」他啧了声,不情愿地把手帕塞进制服裤的口袋後便扬长而去。
「喂!记得回去拿制服哦!」见他单手朝我挥了挥,我一笑,也回到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