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永夜 — 第二十二章 詠夜鎮

正文 永夜 — 第二十二章 詠夜鎮

死灵之森,环绕在艾班登城与咏夜镇的周围,隔绝外头日夜循环的世界,这里是永夜的地方,没有阳光,充满着阴暗、诡谲、杳无生气的气氛,也因此资源匮乏,草树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啃食,皆含有剧毒;而栖息在此求生的生物,也渐渐怀有剧毒,在这弱肉强食的地方,稍一失神,就会失去性命。

永夜之地不同於外面有阳光的世界,这里的树木枝叶稀疏、茎干灰暗曲折,宛如枯死,外形像是舞动的骷髅,树林不时会传来让人心惧的夜枭呼声,夜风吹拂,草丛窸窣,似乎有生物在窜动,让人不知会是毒性猛烈的死灵百目与毒牙田鼠?或是凶猛群聚的幽暗狼与凶暴毒蚁?

在这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仰赖夜空的月光照明的地方,栖息着剧毒凶猛的生物,像是死灵飘荡的幽冥空间,却是一个永生但畏惧阳光的种族,唯一能生存的地方。

欧米加三人通过悲鸣峡谷,眼见天空越来越暗,最後竟像入夜一般,怕鬼的伊雷急忙取出打火石要点火照明,却被欧米加阻止。

「你干麽不让我点火?」

伊雷气愤地怒吼,欧米加伸指抵在唇前,示意噤声。

「小声点,你这样会引来幽暗狼的……」

欧米加话一出,毛毛指着前方一片火光呼喊着:「快看!那不是索维洛军队吗?怎麽还在这里?」

毛毛快步上前,欧米加和伊雷暂且停住争执,也随同跟上,一接近火光,果然早他们几天出发的军队,竟然全停滞在这不前,每个军士都是一脸疲累紧张,让欧米加三人颇为惊讶。

「你们怎麽还在这里?还没到咏夜镇?」

毛毛吃惊发问,也与先行的小花、霸刀、椪柑会面,正要开口寒喧几句,跑来的欧米加竟挥手打掉霸刀手上的火把,用力踩熄火焰。

「你干什麽!」

一向寡言的霸刀忍不住开口骂,这里的草树含有剧毒,燃烧的烟更是毒烟,光是沾到树液就可以让皮肤发痒疼痛好几天,连砍都不能砍,自行携带的柴薪不多,这里又充满湿气,有时会飘起浓雾,光点火就花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点着的火把,竟被欧米加二话不说地灭掉,不免让霸刀动怒。

「快把火灭了!」

欧米加焦急呼喊,要其他人丢掉手上的火把,但没人理会他,甚至阻挡欧米加灭掉火焰。

「你干麽要灭火?没火我们怎麽看得到路啊?」

椪柑不悦地斥骂,此时不远处传来狼嚎声,欧米加皱眉说:「糟,已经来不及了……」

「全体戒备!狼群又来了!」

带队的安德烈将军高声一呼,满脸倦容的士兵勉强撑起身,持刃对外,继续对抗黑暗夜袭。

欧米加也顾不得解释,抽出护身刃,与人族士兵一同抵抗攻来的幽暗狼群,当欧米加看到近身的幽暗狼,肋骨竟然外露,双眼混浊充红,像是失去意识,宛如行屍走肉,其中有几只还露出肠子,甚至垂在外面,让欧米加看了感到震惊担忧,他记得他离开咏夜镇之前,幽暗狼还没有这样。

初次见到幽暗狼的毛毛与伊雷尖声惨叫,怕鬼的伊雷更是当场吓晕。

在昏暗的环境,人族凭着微弱的火光对抗不知从何处扑来的狼群,每个人脸上都充满慌张害怕,发了疯似的胡乱挥舞刀剑,幽暗狼首领认为猎物还有余力反抗,决定退离远去,静待下次袭击的时机。

又撑过一次,士兵累得坐在地上喘气,他们被困在死灵之森已经好几天了,寸步难进,不只是狼群,连其他生物也会伺机掠杀,也因此折损不少士兵。

毛毛把昏倒的伊雷拍醒,伊雷吓得抱住毛毛,发抖着说:「这里、这里根本就是殭屍横行啊!」伊雷开始後悔来了。

「快把火灭了!快!」

眼见幽暗狼退去,欧米加要大家丢下火把,但没人理会,安德烈将军不解地问:「为何要灭火?火灭了我们看不到路啊。」

欧米加解释着:「死灵之森没什麽光亮,点火更会引来攻击。」

安德烈想到欧米加是咏夜族,应该知道怎麽躲过危险,决定照着欧米加的建议,下令士兵灭火,同时请欧米加带路。

欧米加在参加术士考察时,就是要到死灵之森独力杀死毒牙田鼠,但他可没来过这麽远的地方,也不清楚往咏夜镇的路。

他抬头望夜空,看到月亮的位置,永夜之地的月亮和外头的世界不同,是不会落入地平线的,永远悬在高空,欧米加便照着月亮的位置推判咏夜镇可能的方向,而能夜中视物的咏夜族特性,让欧米加暂时充当大家的眼睛,带领军队穿过死灵之森。

途中仍免不了遭受攻击,边打边逃,最後终於看到远处有股朦胧的光芒,欧米加见了,高兴地笑出来,指着光芒呼喊。

「各位!前面就是咏夜镇了!」

士兵听了喜出望外,原本蹒跚的步伐,不知那来的气力,大家鼓起精神快步前行,终於来到咏夜镇城门外,欧米加大声呼喊:「快开门!我是欧米加,我带人族援兵来了!」

驻守城门的咏夜族士兵不敢置信那个笨蛋欧米加真的带回援军,急忙打开城门,同时前去通报咏夜族族长──凡赛堤。

凡赛堤得知消息时,安德烈与欧米加等人正好到来,当他看到许久不见的欧米加回来了,也带回援军,感动不已,他先是向安德烈将军表示谢意,指示部下带人族将士去休息,明日再商讨消灭血精的事,并交待欧米加留下。

欧米加拜托负责传话的咏夜族士兵,请毛毛等人先留下等待,等他与凡赛堤说完话,他要带他们去他家休息。

现在,只剩下凡赛堤与欧米加。

欧米加见到敬重的凡赛堤,心里非常高兴,先是弯腰行礼,然後说:「殿下,我带回人族援军了!大家还好吗?血精的状况怎麽样了?」

凡赛堤没回答,先是上下打量欧米加,看到欧米加的装束变了,似乎也变得比以前成熟些,拍拍欧米加的肩感叹说:「回来就好……我想是长老太久没施术,误把你传送到别的地方,所以才这麽晚回来。幸好你平安无事,魔力也变强了,而且……还长高了。」

欧米加吃惊地摸着自己的头,「咦?我又长高了?」凡赛堤微笑点头,欧米加这才觉得怎麽凡赛堤比之前还要矮一些,被传送出去的遭遇,让他迫不及待地说:「凡赛堤殿下,我现在已经是咒术师了!我终於有能力能保护别人,我要和大家一起对抗血精!」

「咒术师?是莲娜莉帮你转职?」凡赛堤吃惊的问。

欧米加点头,拿出莲娜莉托给他的信,递给凡赛堤。

原本庄重的凡赛堤,看到莲娜莉的信急忙拿走,脸颊浮红,把信捧在心窝赞叹着:「噢!我心爱的莲娜莉!即使相隔这麽久、相距这麽远,我们的心还是挂念着彼此……」

凡赛堤突然身躯一震,他瞥见欧米加的表情非常惊骇,像是受到什麽打击。

「不是我平常认识的殿下……」欧米加失神地摇头喃喃自语。

惊觉失态,凡赛堤立刻恢复镇定,将信放在身後,先是咳嗽几声,然後一脸正经的说:「你一路赶来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明日与安德烈将军商讨完之後,有事再来找我吧。」

「可是……」欧米加正想说出巴弗雷亚的事,凡赛堤摇手示意,欧米加只好等明天再作报告,向凡赛堤点头告退,转身要走时,凡赛堤又咳嗽补话:「对了,刚才看到的,别说出去……」

「呃……是。」欧米加点头,走下阶梯离去。

凡赛堤见四下无人,嘴角泛笑,拿出莲娜莉的信,忍不住亲了一下,看到信封上的爱心贴纸,彷佛感受到莲娜莉浓浓的爱意啊。

凡赛堤打开信封观信,「亲爱的凡赛堤……」

信中内容先是询问血精事件,担心咏夜族与他的安危,派出援军相助等事,让凡赛堤备受感动,其次是说二位皇兄都外出远行,又发生雪魔顿纳与班森公爵的事,让她抽不开身,无法亲自领兵,希望凡赛堤能原谅她,也不用为她担心,要他专心解决血精。

「唉!莲娜莉真是个好女孩,自己都自顾不遐还关心我。」

凡赛堤继续阅读书信,信内容的最後,让他诧异吃惊。

「欧米加的魔源是紫色?难道欧米加真是……」

离开凡赛堤住处後,欧米加走向等待他的友人,「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带你们去我家休息吧。」

椪柑一直盯着四周走过的咏夜族人,特别是男性,双眼已经泛成爱心,不停地擦着嘴角溢出的口水,啧啧称奇。

「嘿嘿!咏夜族真是『秀色可餐』啊!好养眼!这趟没白来了……」

「你……看看就好,别扑上去。」

欧米加流下一滴冷汗,深怕椪柑会冲动,吓坏其他族人。

咏夜镇是咏夜族最初的居住地,随着时间的演进,增加的族人已经无法挤下小小的咏夜镇,因此兴建艾班登城,多数族人都迁出居住,也把繁衍用的人工仪器移至艾班登城,只剩下少数族人继续在祖先留下的小镇生活,却不料突如其来的剧烈异变,嗜血的荆棘占据整座艾班登城,生物逐渐被血精入侵而失去意识,残存的咏夜族民只能放弃主城,逃到咏夜镇栖身苟活。

咏夜镇是座用大理石砌成的小镇,连地面也铺满石材,道路两旁栽植着散发白色光芒的树木,和外头黑暗的死灵之森不同,咏夜镇反而充满明亮,但镇内却一个火光也没有,住宅、路灯都镶着锥形的魔晶石,光度足以照明用,而在城镇中央还有一颗巨大的水蓝色魔晶石,散发淡淡光辉。

只是这样的城镇,越来越显得人烟稀少,寂静的街道上只见到巡逻兵与些许族民来往,看得欧米加脸色沉重,这比他当初离开咏夜镇的情况还糟。

「好奇怪的树!喂,笨蛋,这树是什麽?怎麽没叶子,还全身发着白光?」

伊雷好奇地指着路旁的树,欧米加解释着:「那叫『佛罗瑞森』,意思是『萤光』,只有咏夜这里才有。」

「好特别的树!这要怎麽种?解决血精之後,我想带一些回希望之都种!」

欧米加眉头一皱,面有难色,「这……恐怕没办法。」

「为什麽?」不只是伊雷,连毛毛、椪柑都发问,她们也跟伊雷一样很喜欢这种叫「佛罗瑞森」的萤光树,长得漂亮,可以拿来当夜灯用。

「佛罗瑞森怕阳光,而且浇水是没用的,要洒魔晶粉才养得活,平常这树都是魔导匠在管理,而且魔晶粉种类的调配会影响佛罗瑞森散发出的光芒颜色……」

听到欧米加这麽说,三人泄气难过,只好放弃。

欧米加带众人走过转角,指着一旁矮小的屋舍说:「到了,这就是我家,虽然很小,但住得也算舒适。只是我离开太久,房子都是灰尘,打扫完之後你们可以在我家休息。」

欧米加带大家进入,打扫休息,准备明天开始对抗血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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