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绣闯入柴房,紧缠的男女像受到惊吓定格几秒,尔後回神,女的一把捉起身旁衣物遮住一丝不挂的胸口,嘴唇微颤,像想骂人却慌张的骂不出口;男的快速捡起裤子跳着穿上,手打结似的扯着裤带却绑也绑不起来,模样相当滑稽。
「好对不知廉耻的奸夫淫妇,这件事我会禀报大夫人,看大夫人怎惩治你们?我看四夫人这回你的地位不保了,搞不好还会被逐出家门,你自个儿先有个打算吧。」何绣急促的说完这些话,立即趾高气昂的转身将眼神移开,免得看多他们那淫贱的模样长针眼。
想到她刚到莫家四夫人就想尽办法欺负她跟三小姐,她心里不禁低呼:真是对不要脸的狗男女!莫家绣坊的总管竟敢勾搭老爷的四夫人,他简直不要饭碗、不要命了!逮到这件事就像拿到一张王牌,何绣心里欢喜的很,看四夫人往後还敢不敢嚣张的欺负人。
何绣转身踏出柴房,即听见柴房里呼声抢地的声音:「你们都看见了,阮总管……阮总管强奸我……呜……是他、是他压我来这的……我是被迫的……」忽然四夫人抱着衣物呼天抢地哭得凄惨,演得很像真的。
何绣愕然回头,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当然不会受骗,真有她的,原来也有这一招?莫宛容站在柴房的门槛外,看她四娘自导自演起来,觉得可悲!
「你怎翻脸不认帐,含血喷人,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怎变我强奸你了。」阮平来不及穿上衣服,瞠目指着哭得凄惨的尚洛水大骂。
「呜……呜……老爷啊,老爷,你来帮帮我呀!」四夫人煞有其事的哭倒在地,哭泣的声音像怕人听不见,越来越宏量。
莫宛容看不下她那装腔作势的样子,一脚跨进柴房门槛,对尚洛水道:「四娘敢作敢当,你平常不是这麽告诉别人,怎自己畏畏缩缩污蔑他人。」
「呜……明察秋毫啊!老爷……」尚洛水继续哭道,心里想:被那臭ㄚ头和她ㄚ鬟见着,要是承认,在老爷面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她才没那麽愚蠢,阮平这种男人,只要莫家四夫人地位保住,她尚洛水用钱买可有一马车,享用不尽,牺牲这麽一个算啥?
「老爷不在这,你哭这麽大声做什麽?」何绣听不下去呛她。可是她并未收歛,反而更使劲地鬼哭神号起来。
「四夫人,我阮平真不知你是这种过河拆桥的卑劣小人,算我看走了眼。」阮平气呼呼的穿上衣服。
何绣看年纪二十出头、相貌堂堂的阮平,此时那落水狗样感到好笑。莫家谁不知四夫人城府深沉,即使他无知无感,至少也有耳闻吧!好个笨蛋!好好莫家绣坊总管不好好当,勾搭自家夫人,活该!
穿好衣服,阮平竟然想逃,莫宛容不知哪来的勇气张开双手堵住他。「阮总管,我不想为难你,但是,请你记住不要再来勾引我家四娘,要不然你的下场……跟我娘可能会差不多。」莫宛容警告她。
「哼!」阮平转身对仍瘫坐在地上哭嚎的尚洛水冷哼一声。「就算拿一千两银子贴我,我也不会再被那女人骗了。」
「你这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强奸啊……强奸啊……」尚洛水这回更大声呼喊。
「四娘你闭嘴,难道你要人尽皆知。」莫宛容紧张张望,她这样下去不是要让自己颜面尽失吗?……她忘了!四娘就是这德性!想藉此脱罪?她也无从帮起,就让全家人都知道她的风流韵事吧。
「小姐,」何绣一脸懊恼的凑过去莫宛容身边,「四夫人简直疯了,这样叫喊,她到底又在打什麽主意?」
何绣只想捉她把炳,可没想将事情闹大,她这样莫非是又想闹得满城风云。莫宛容摇头,她怎会知道,但见她演得真麽逼真,一定又有什麽名堂。
「尚洛水你闭嘴谁强奸你了,你捏造事实,分明想嫁祸於我。」阮平这下有点看清尚洛水的真面目了。
「就是你,就是你,容儿跟绣儿就是证人。」她依然不要脸的诬赖阮平,现在只有赖定他,她才能脱罪。
「你胡说谁是证人,我们明明看见你……」
「发生什麽事了?」
莫宛容的话突然被打断,转身看,她大娘、二娘带着ㄚ环、家丁拿着灯笼赶至,一干人杵在柴房外,柴房瞬间被灯火照得大亮。
糟了!一发不可收拾了!莫宛容忐忑地瞄了何绣一眼,感觉自己大难将至。见到大夫人、二夫人胜仗而来,何绣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也瞬息消失。这三位夫人凑在一起的架式,就是有种风雨欲来的气息。
大夫人走进柴房,用沉静的眼珠子从上而下打量衣冠不整的阮平一眼,再看着摊在地上梨花带泪的尚洛水,她心里有数。「四妹,把衣服穿好吧,这麽多人看你这样子可破坏了莫家门风。」
「大夫人,阮平身强体壮压我到这强奸我,你要爲我做主啊!」尚洛水又开始装腔作势哭喊。
「衣服穿好,真难看。」大夫人赵氏衣袖一挥,面无表情的吆呼ㄚ环、家丁离去。怎样的状况她怎会不知道,瞒不了她的眼睛。
尚洛水见老爷不在即是一家之主的赵氏不帮她评理,哭跪着奔过去抱住她的腿,「大夫人,你要爲我作主呢,我的名节毁了,要我怎麽面对老爷啊。」「你这女人,分明是你勾引我,却说我强奸你,你良知何在?」阮平气恼的指着尚洛水。闹到这地步他豁出去了。
「哼!」何绣瞪阮平一眼、冷哼一声,嘴里咕哝。「奸夫淫妇、一丘之貉。」
莫宛容用手肘推推何绣,示意她情势够糟别再落井下石,她最担心的莫过於她四娘会夹怨报复。
大夫人冷静的眼神落在阮平身上,感到婉惜。「阮总管你好大胆,竟敢染指四夫人,该当何罪?」
「大夫人,我跟四夫人是你情我愿,我没有强奸她……」阮平急於解释。
「来人呀!将阮平逐出莫府,免除他绣坊职务,不得他再踏进莫府半步。」大夫人赵氏慎重下令,两位壮丁迅速将阮平押着拖出去。
「大夫人,大夫人,我没有强奸四夫人,是她含血喷人,是她约我来柴房……」被拖出去的阮平一路爲自己辩解。
装腔作势瘫坐地上的尚洛人,见阮平狼狈的被拖出去,彷佛忘记前一刻燕好,脸上佯装悲苦交加,心里可高兴的很。只要保住四夫人地位,她可不在意老爷心思在不在她身上,所谓只记新人笑,不理旧人哭,五夫人现在得宠,可是何时又会再迸出六夫人,谁知呢?莫家的荣华富贵才是最实际的。
「大娘,」一旁的莫宛容实在看不下去尚洛水那副自私自利模样,道:「我跟绣儿确实听见也看见四娘跟阮总管在这调情,四娘不似被蹂躏。」
「是的,大夫人,我也听见四夫人爽快的吟叫声,怎可能是被人所奸,」何绣睥睨的眼神瞪了一下尚洛水,「我看她舒服的很呢。」
「绣儿,别放肆。」莫宛容见她大娘神色依旧,好像在斟酌她们的话,拉住何绣,不让她继续滔滔不绝下去。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啊。
尚洛水听闻莫宛容、何绣火上加油,心生歹念,「大夫人,我早听闻容儿跟阮总管互有暧昧,你瞧瞧,阮总管做了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她还帮他说话,意指我勾引他似的,我看是她勾引阮总管,现在想害我。」
「你简直狗嘴吐不出象牙,坏心眼。」何绣听闻对着尚洛水骂。
「大娘!没这回事。」荒谬!莫宛容心一怔,这争端果真又转到她身上了。何绣你就少点话吧!吃亏就是占便宜,跟这些人争辩根本是自投罗网。
「你们都别吵了,这些事传出去,我莫家还有脸在邵阳城立足吗?」赵氏定定看了在场每人一眼,严厉道:「谁敢将今儿事说出去,必以家规严惩。我们回前厅用膳吧!」
赵氏撂下重话转身离去,一干人也跟着赵氏离去。一直跟在赵氏後头冷眼旁观的二夫人萧氏,走过莫宛容跟前对她一个冷笑,忽然间莫宛容感觉今天暑气霎时全消,周遭氛围瞬间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