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殘暴守護者 — 第三十七章-道謝

正文 殘暴守護者 — 第三十七章-道謝

隔天清晨。

桩端着亲自准备的佳肴自厨房中走出,虽然还是有些出包……正当她把早餐全放到桌上时,「喀。」二楼的开门声传出,接着往上一看,「御?你怎麽起来了?不多休息吗?」

……

阿御对桩的关心并没理会,毕竟他的起床气向来不太好也是当然的。下楼梯时,因为脚伤的关系、本来就很烦躁的表情不禁痛苦地皱起眉头,乍看下脸色更是糟糕,就算再怎麽不愿意也只好拿爱刀充当拐杖用。

久久未闻其声,野山冬只好跟着出声关心,「御,你身体好多了吗?」

「……嗯。」和桩比起来、阿御似乎比较喜欢野山冬,并且回道:「我饿了。」

闻言,桩高兴地笑道:「你等等,我马上帮你盛饭。」

「不用。」阿御慢慢地走到野山冬身旁坐了下来,随手把长刀一搁才说:「也不是很饿,我想喝点热汤。」

「嗯!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去准备!」桩快步走向厨房。

「……御。」待桩走进厨房後,野山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并且对他机械化的说话方式感到好奇,「你心情不好吗?」就算他再怎麽嫌桩烦好了,但他平常可不会像这样对桩爱理不理的。

……

无声之中,他仅是望了野山冬一眼,接着低头发愣。

「……是因为秀树吧?你自责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害到他?」

「我……」一语被道破心中的想法,阿御无奈只好淡声回道:「或许……我不该对秀树死缠着不放吧,我真的很怕……他总有一天会因为我的关系被我害死。」

「别傻了。」野山冬失笑,并且用力地搓搓他的头,「你又不是什麽衰神,干嘛把自己说得随时会克死人一样?我知道你和秀树的心地都很善良,只是你们忧心对方的安危忘了考虑後果而已,再说人都平安回来了不是好事一件吗?」

「会杀人的也叫善良?」阿御撇嘴反问。

「傻问题,有句话不是说人非圣贤、熟能无过吗?相处到现在我都明白,你和桩一样只是因为生长的环境和我们不同,那都是逼不得已的。」野山冬睁开了双眼,并且带着温柔的微笑面向他,「过去的事已成过往,可不能拿来影响你未来要走的路,即使在外人眼里把你当成了坏人,但在我心里你还是善良的好孩子,这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

从小到大除了当过褓母的莱德外,野山冬能算是第一个对自己这麽好的外人……不是亲生的、没任何血缘关系,第一次见面时还给他找了一堆麻烦……但他却将自己视如已出。

「姐夫。」

「嗯?」

「谢谢你……」

静待几分钟之後,桩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热汤,并在不弄倒为前提下小心地快步走了出来,还带着歉意的微笑将汤碗轻放在桌上,「让你久等了​。来,快喝了吧。」

阿御拿起汤匙盛了一点汤,但靠近嘴边之前却放了回去,「太烫了。」

「抱歉、抱歉,我帮你吹凉一些。」桩跪坐在桌边,举起汤匙细心地吹了几口後、问:「要我喂你吗?」

「……不用。」

阿御接过汤匙静静地喝了几口,而桩则在一旁紧张地盯着他不放,深怕这汤不合他的胃口似的。

如此过了几分钟後,阿御并没抱怨味道哪里不好地继续喝他的,这才让桩松了一口气--这能算手艺有进步的意思吧?

「秀树呢?」阿御突然问。

「他在睡觉,好像还没醒来。」野山冬回答。

「是吗?」阿御又喝了几口,但剩不到一点就起身不喝了,「我饱了,我先回去睡了。」

见他一跛一跛地伫着自己的长刀走向楼梯时,「御!你的脚!」瞄见他左脚上的绷带渗出许多血,桩便慌忙地起身喊道:「等我一下,我去拿医药箱帮你包紮!」

……

桩匆忙地跑去翻电视机下的柜子,但阿御仅是望了她一眼,似乎没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前脚才刚踏上二楼时,「喔?你醒得真快呢!」谷川刚好从房间内出来,并且关心地问道:「身体有好点了吗?」

「秀树还好吧?」阿御跳过了他的关心。

「那当然啊!」谷川将双手置於脑後,并且笑道:「我们三个整晚没睡只顾着照顾你们两个,怎麽可能会不好呢!」

「……是吗?」同样以机械化的回答敷衍後,阿御绕过他走向自己的房间,房门一开、阿御顺口说道:「辛苦你了,谢谢。」语毕,他走进房内关上门。

……

谷川当场愣了好几秒,还捏了下自己的脸颊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痛!」结果不是,刚才果然没听错,还以为又会被当作是应该的,但……他头一次向自己道谢耶!

找到了医药箱之後,桩便将其抱在怀里赶紧冲上楼去。

房门一开,阿御正坐在床边呆呆地等候着。毕竟不管怎麽说,姊弟俩相处这麽久了又不是不了解对方有什麽样的个性,就算想拒绝桩的好意、但她死也不会妥协的,反而还会像平常一样大吵一场浪费力气。

桩快步靠近他,并且跪坐在他的脚边先将医药箱放下,接着着手替他解开沾满鲜血的绷带,「会痛你要说喔。」

……

一样的,阿御还是不予回应地看着桩忙着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桩则是小心翼翼地帮他止血、消毒并重新上药,整个动作慢又轻巧到就怕会弄痛他似的。

我真傻。忙着忙着,桩不禁无奈地笑了出来。明知道他是个很爱逞强的孩子,就算有哪里不舒服他肯定也不会说的。

不管怎麽说,他毕竟是从小就陪伴自己到现在的唯一亲人,就算是同父异母的……偶尔态度很差、随便乱发飙,甚至是拿刀乱挥……桩很明白,那单纯是他的个性太不乾脆而已,他都是无心的,有时他也会心虚找奇奇怪怪的方式弥补呢,所以跟本没必要计较。

几分钟後,桩才刚把绷带绑好,他便说道:「我要睡了。」

「嗯。」桩笑了笑地点头,并且忙着把手边的垃圾和医药箱内的物品收好,「你好好休息吧,还有什麽问题要叫我喔!」

……

桩提起医药箱,连同沾满血的垃圾一起准备带出房间,但房门才刚一开时,「谢谢你,姊姊。」

桩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回头看去……居然背对着自己若无其事地躺下就寝,真的很不乾脆。

「御……」桩露出了既无奈又感到欣慰的笑容,并且淡声回道:「晚安。」

好久没听到……他主动叫我姊姊了……

离开房间後,桩不禁落下了喜极而泣的眼泪,接着赶紧拍拍脸颊、擦乾眼泪,爱哭可是会被他嫌烦的。

中午。

「唔……」好像有什麽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额头上,於是我睁开双眼一看……原来是谷川啊,他正在帮我换头上的毛巾。

「你终於醒啦!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谷川笑道。

「应该没有……」我缓缓地坐起身子拿下额头上的毛巾,虽然有点手软、脚软似的,不过感觉上好得差不多了,「阿御呢?」

「你们果然是一对夫妻呀,一开口就是对方的名子。」谷川帮我收起毛巾。

「……就算我现在卧病在床,但我还有力气能敲你!」我送他白眼。

「可是你还有点发烧耶,要敲我等到你病好了再敲也不迟啊!」谷川拍拍自己的脑袋。

就是因为你总是事不关己地这麽说,所以你才会一直被人敲成笨蛋。

我无奈地叹口气,接着望向窗外……原来已经白天了,整个窗子猛框啷作响地吵死人,狂风暴雪搞得一片雾茫茫的根本看不清外头的景色。

「暴风雪好像还要过几天才会停呢。」谷川跟着我望向窗外,接着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後、问道:「现在已经中午了,你有想吃些什麽吗?我去叫桩大姐头帮你准备。」

中午了?难道谷川他……

「你整晚都没睡吗?」

「嗯?」谷川歪头,或许是看见了我的表情他才明白地笑道:「别介意啦,才一天没睡而已,平常我熬夜偷打电玩的次数可多的呢!」

才怪,都认识这麽久了,你熬夜的最晚纪录都没过一点的,当我不知道吗?

「抱歉啊。」我小心地稳住脚步下了床,并且给他一个拥抱、拍拍他的肩膀,「还有谢了,真没想到会有让你反过来担心我的一天。」

「什麽话嘛……而且这要是被天冥看见了,他肯定会拔刀冲过来砍我。」谷川无奈,接着他也拍了拍我的肩膀,并且竖起大拇指笑道:「再说你是我的死党啊!为你做这一点小事根本就不算什麽!」

「嗯!下次就换我回报你!」

「不用啦!你只要在天冥砍我之前阻止他就好了。」

还真是相当简单的要求啊……噗,而且感觉也很可怜。不过说真的,虽然谷川很欠打,不过我很高兴能认识他这麽一个朋友。

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後,总算比较没有手软、脚软的感觉了。接着、我打开房门偷偷地探头往外看,野山冬坐在沙发上听电视的声音,而桩虽然不在客厅,但这种天气她肯定不可能会出门,所以她应该是在厨房准备午餐吧。

一看见我的举动,谷川马上就明白地问道:「你想溜去天冥的房间看他吗?」

「是啊。」

虽然还不知道阿御现在是不是在睡觉,但想起刚来这里的第一天桩所说的那些话……所以我猜他们很有可能会为了我的安全阻止我去看他吧?至少我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什麽的才能安心。

「你要小心点喔,虽说天冥不可能会伤害你,不过我怕他睡迷糊了无意间就不小心砍了你。」谷川提醒道。

「你少乌鸦嘴了!」我白他一眼。

我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门外,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野山冬过人的听力听出我想干嘛。不过好在有谷川帮忙,见他下楼和舅舅他扯些我好一点什麽的话题引开他的注意,我便趁时赶紧冲去阿御的房间。

还在睡呀……我轻轻地把门关上,接着放轻脚步靠近他。

……

看着他的睡脸,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地直皱眉,而且双手还紧紧地抓着被单……是在做恶梦吗?我担忧地望着他,很犹豫该不该叫他醒来,但又怕真的会像谷川说的那样……

他的过去到底是怎麽样的……我好想知道,为什麽连睡觉也不能放过他……

我大略看了看他从头到脚,但被棉被盖着实在看不出来他哪里有没有受伤……一直到我瞄见了他隐约露出来的左腿上、似乎有绷带包紮着。

这伤……难道是当时那声枪响造成的吗?

我正想掀开被单好看个清楚时,阿御突然缩脚害我吓了一跳,紧接着我转头看他……不妙。他半睁着双眼看起来就是没睡醒,但他向我望来的眼神和平常完全不同,当下给我的感觉是……会被杀掉。

我的手脚不自觉又开始发软了,在我想试着慢慢退後好逃离这房间时,不料阿御手一伸就是将我拉回压在他的床上,还整个人都坐到我身上来……又想搞强奸了吗?不是,他居然伸手掐我脖子!

「咕!」好、好难受……

我猛扭动身躯挣扎地想扯开他的双手,但他的力气真的很大、完完全全不为所动,而且还不断地加强力道,看他的眼神似乎还未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只是顺从本能地试着掐断我的脖子。

「阿……御……不、不要……」眼泪都被他掐出来了,近乎快窒息前,我努力地挤出了点微弱的声音,希望他能因为听见我的声音而清醒过来。

不到几秒,脖子上的双手渐渐地松开了,「咳!咳、咳……」他的双手才刚离去,即使我被掐得呼吸不顺,但因重获呼吸的权力而使我反射性地大口吸取空气中的氧气,我的脑细胞好像为此死了不少。

我护着自己的脖子深怕他又会掐过来,并且不太敢看他地微微抬头……完全正视他後才发现、他总算是清醒了,而且还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颤抖不已的双手,杀意已不复存在。

「我、我做了什麽?我……我竟、竟然……」他的声音也在颤抖着,满是不敢置信地将视线从自己的双手移到我的脸上……确实动手伤人了。

「对、对不起……」阿御将手放在我的肩上,我还以为他又想攻击我而吓得闭上双眼缩起身子,不过过了会儿、他把额头靠在我的胸膛上,似乎很怕我会因此讨厌他地直念道:「别、别怕我好吗?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

过了不知多久,他还真有耐心耶……我装作没听见他的声音看他能坚持到什麽时候,等得被掐出来的眼泪都乾了、呼吸也完全平顺了,他还是持续地道歉着。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还是继续道歉着……我这样会不会很坏呀?明知道他不是有意的……

「对、对不起……求求你……」他的声音听起来难过得都快哭了似的,何况连「求」这个字眼都出来了……还是算了吧,听得我都於心不忍了。

「好了啦,阿御,我没事了。」我摸了摸他的头,但他依然道歉着……没听见吗?还是他认为那只是客套话而已?

我伸出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颊,但他不肯抬头看我,如此愧疚的表情就好像笃定我不会原谅他似的……简直像个小孩一样。

唉,虽说要他明白我已经原谅他了这事很简单,但……只怕他又会扑上来。

「阿御,看我一下好吗?」我抱着自讨苦吃的决心硬要他抬头看我,趁着视线对上的瞬间我便将嘴唇贴了上去。

好,快逃!

不到一秒、我趁他愣住的同时想推开他就闪,「唔嗯!」不料他突然伸出双手按着我的脑袋不给跑,难不成这是他的习惯吗?他每次都一定会把舌头强伸进来!肆意侵扰、逗弄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我的舌头就算了,但他还卯起来地渐渐剥夺我呼吸的权力……靠!我又快窒息了啦!

我对他又抓又槌地想推开他,但他却转移目标地低下头亲吻我的颈部,并且沿着我的喉结旁的凹处一路慢慢舔到锁骨,好像还相当不舍似的轻轻吻上他刚才动手勒我的地方。

「阿御!别这、噫!」他的手撩起了我的上衣游移了一番,接而还更过份地慢慢抚摸到我的大腿内侧……

可恶!为什麽他满脑子就只有压我上床的想法啊!该死的混蛋逼我狠下心来!

「啪!」

同一时间的楼下客厅。

「咦?」

「冬叔叔怎麽了吗?」谷川问道。

「我好像听到……御的房间传出有人被甩耳光的声音。」野山冬托着腮帮子歪了歪头,或许是听错了吧?

「什、什麽?」桩才刚从厨房出来就听见野山冬这麽说,不免惊慌地望向谷川问道:「秀树弟弟呢?他没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吗?」

「他说他担心天冥的情况,所以就偷跑去他的房间看看……」回答的同时,面前的夫妻俩的脸色一同渐渐发白……事情真的有那麽严重吗?

「秀树!」、「御!」野山冬站起身来和桩同时大叫,真不愧是夫妻超有默契。紧接着连同谷川一起,三人几乎同时朝着楼梯冲去。

在他们三个挤着想抢先冲上楼时,我刚好从阿御的房间内走出,并且生气地甩上他的房门,而桩一看见我安然无事地出现後,便提醒野山冬暂时停下动作,接着就和谷川一起呆呆地望着我。

要不是我现在正气在头上,不然我看见他们三个抢着上楼的样子、一定会好奇问他们在干什麽,但是我真的很怒!只顾着气呼呼地走下楼,而谷川和桩见状,只好拉着野山冬让出了一条路让我下楼先。

「秀树,你没事吧?」或许我的脸都被气红了,谷川不免担心地问:「你是不是发高烧了?」

「我喝杯水就没事了啦!」我快步向厨房走去,好顺便浇熄我心中那把怒火!

死阿御就是学不会教训!还想要别人原谅他?那干嘛还尽做那种让人生气的事!分明只会装无辜讨便宜而已!

闻言,野山冬无奈地搔了搔自己的脸颊,「我想……应该没问题了吧?」或多或少能猜出到底怎麽了。

「那御呢?很难得看见有人在他熟睡时,还能完全平安无事地从他房间进进出出的……」桩不解地望着阿御的房门。

「就因为对象是秀树嘛,所以天冥他才不敢下手的吧!」谷川松了一口气笑道。

我装了一杯水後小小地喝了一口,接着望向面前窗子上的倒影……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很明显的手印在,他下手真的不轻……看样子短期内得带着手印四处跑了。

不对在先的……应该是我自己吧?明明桩和她的手下们都提醒过了,阿御睡觉时会做恶梦、很危险……

「咳咳、咳!」因为才刚被阿御掐过而已,加上我又不专心喝水想东想西的,一不小心就呛着了自己。

算了算了!我没必要因为阿御的关系而自责,谁叫他老是要对我性骚扰!只送他一巴掌而已算是原谅他了!

我把我喝过的杯子洗乾净後放了回去,接着准备离开厨房时,正巧看见阿御他慢慢地走下楼梯。

他的脚伤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痛呢……

看他用自己的爱刀当柺杖用,并且一步步慢到不行地小心下楼,另一方面他还遮着自己的左脸颊不放……

而桩一见状,忍不住上前关心地问道:「御,你饿了吗?还是脚疼?」问话的同时,桩还伸手轻轻地贴上他掩盖左脸的手,「你的脸怎麽了?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也受伤了?」

……

无言了许久,只见他缓缓地抬头,并且移开他遮盖住左脸的手……有个红通通的掌印就烙在他的左脸上,桩和谷川当场看傻了眼。

「发生什麽事了吗?」双眼失明的野山冬当然看不见现在是什麽状况,还不解地歪头问道:「怎麽全都安静下来了?」

「呃……天冥,你的脸……是秀树打的吗?」谷川指着他的脸问道。

「咦?所以刚才的巴掌声是秀树他……没想到这孩子的胆子还真大呀。」野山冬无奈。

「很痛吗?要不要我拿块药布给你?」桩不舍地摸了摸他的左脸。

一见他露出无辜的表情说了声:「我……」之後,我便用力地踏了下地板让他发现我的存在,并且抱胸瞪他,以免他又耍老招地装成无辜书呆来陷害我!

……

阿御望着我沉默了许久,最後伫着自己的爱刀一跛一跛地走向浴室。

「我被打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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