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开始在高三上学期快接近寒假的一月，我在每天等公车上课的地方，遇见主动搭讪我的凯葳。
我们不同校，凯葳读女校，很好的女校，品学兼优的那一种。虽然看起来是个乖巧女孩，但她总是散发着一点叛逆气息。她留着一头长发，发色不是很黑在阳光下有点褐色的感觉，偶尔会绑着马尾。笑开怀的时候有着月亮眼睛，感觉起来是个很健谈很阳光的女生。身高不高，刚好是可以一把抓过来抱在怀里的高度。身材姣好，在血气方刚的年纪，老实说我满常盯着她的胸部看的，虽然我现在也是满常盯着她的胸部看。
但是！
我绝对不是用情色的眼光看着，是欣赏的角度。因为她总是很有自信的走在街道上，而我喜欢她那样的自信心。
在我的印象里，好学生通常都会排斥坏学生。我在那里等车，不会有人想跟我说话，我也不会跟别人交谈。
『你叫什麽名字啊？』这是凯葳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那天，我刚抽完菸，坐在机车上打瞌睡等公车，她走到我面前问着。我打了个哈欠之後，抓起左胸制服绣上的姓名让她看。
『怎麽之前没看过你在这里等车？你是转学生？』凯葳继续问着。
「因为我每天都迟到。」我回着，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忽然间她对我微笑，我才知道原来被电到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叫赵凯葳。』她伸出手对我说着。我礼貌的伸出手跟她握着手，我想是因为气温只有十四度的缘故，她的手好冰。
我们的对话结束在握手之後，因为她的校车到站，而我待在原地目送着将她载走的670－AE公车，离我越来越远。
我想在跟她对话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喜欢上她了！
我开始为了她而失眠，也常常因为想起她的脸，而老是失神傻笑。那天之後，我们时常在等公车时聊天。我们互留了电话，也时常热线。打算约她的那个早晨，到了车站看到她平常站的位置没有她的踪影，搜寻了四周看见她的校车停在不远的红绿灯下。
就这样我冲上了她的校车...
『校年欸，哩来加冲啥？』驾驶她们学校的校车司机惊讶的用着一口流利的台语问着我。他对我说：年轻人，你在这里干嘛？
「璀郎。」我也用着台语回应，探头找寻着凯葳的身影。我说：找人。
『哩咩璀向？』司机大哥继续问着。他说：你要找谁？
我没有回答司机大哥，只是在这台全部都是女生的校车里，搜寻凯葳的身影。当然车上的女同学们，也用着非常惊讶的眼光注视着我。我扫描了全部的座位，在倒数第三排左边靠窗的那个位置，找到了她。
「这礼拜六有没有空？」我走到凯葳面前问着她。
『我要补习。』凯葳回答着。
「那礼拜日呢？」我专注的看着她继续问着。
『要干嘛？』
「约你看电影。」
车上的女同学们，开始用极小声的音量交谈着，我想她们大概都觉得我疯了。
现在想一想，我好像真的满疯的，他们的校车也因为我停在路边十几分钟。
『其实你可以打电话跟我说的。』过了几秒後，凯葳对我说着。
「当面约比较有诚意阿」我回答。车上的女同学们，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你的校车走了欸。』凯葳指着窗外对我说着，而我跟车上的女同学们一起目送了我的校车。
「没关系啦，反正我常迟到，顶多跑操场而已。」我无所谓的回应。
『那我可以不要看电影吗？』
「不行，因为我想看。」
『好吧，那礼拜天下午两点，我在我们学校等你。』
「嗯，礼拜天见。」
跟车上的同学还有司机道别後，我站在原地目送了她们的校车离开，接着才带着兴奋的心情回家骑我爸的野狼去上学。原本应该是可以赶上朝会的，但是我还是迟到了。只因为我又带着愉悦的心情去吃了早餐，结果在早餐店遇到教官。早餐只吃了三分之一，奶茶也只喝了两口半，就被抓回学校罚跑操场。而跑操场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了。
连续跑了好几天的操场，终於，到了约定好的星期日。
我骑着我爸的野狼，到她们学校的校门口等她。
其实很担心她不会出现，等了三天，不论我是打电话给她还是传简讯给她，她都没接过也没回过我。平常早上等公车都会遇见的她，也消失了三天。
等待之余我在凯葳的校园外散步着，看着平常映入在她眼里的景色。她的学校看起来很大，篮球场也比我们学校多了三个，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天游泳池。学校外的整洁也比我们学校乾净很多，大概是女校的关系，所以感觉起来整个校园是非常柔和的氛围。
虽然我们都是高中生，但感觉起来我们像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想她们学校里应该不会有像我这样看起来非常不友善的坏学生吧？不久前我才跟警卫吵了一架，我想她们学校应该也没有人会这样对待警卫。
『你在看哪里的墙比较好爬吗？』背後传来声音，我认出她的声音。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
「刚刚警卫也问了我这个问题。」我回应着，嘴里叼着菸。
『未成年不能抽菸。』凯葳拿走了我嘴上的菸，弹向一旁的水沟里。『通常男生来我们学校，都没好事，所以警卫非常不喜欢看到男生。』
「那我们还是快走吧。」我牵起她的手，没有考虑她是不是能跟上，自顾自的走着。她没有避开，就这样让我牵着。我想她应该很怕冷，因为她的手很冰。
『干嘛突然那麽紧张？』凯葳问着，很努力的跟着我的脚步。
「因为我刚刚跟他吵架，我觉得他会报警。」我停下脚步，很认真的对她说着，她却笑了。
『你看起来不像会怕警察的人阿？』
「我只是不希望我的约会被毁了。」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竟然先避开了她的眼神，人生中第一次的心跳加速脸红，感觉格外的新鲜。
走到机车旁後，我拉下脖子上的围巾围在她身上，把口袋里的暖暖包放进她的口袋里，帮她戴好安全帽。
离开学校前，我还跟警卫对了眼，默默的在心里感谢他没有跟我计较，我刚刚骂他西大抠。
在冬天骑机车真的不是个明智之举，原本打算在到站後，要用我的手温暖她。但是我的手再上路後没多久，已经冻到快要没知觉了。不过这样寒冷的冬天，大概是因为有两个人的温度，也变得格外的温暖。奔驰在街道上，我们非常靠近彼此的闲聊着，也算聊得很尽兴。
买好电影票後，我们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等候。看她冷得直发抖，递上刚刚买好的热伯爵茶到她手中。
『对不起，我今天迟到了。』凯葳突然对我说着。
「现在才说会不会太晚了？」我转头四十五度用斜眼的方式问着。
『我现在才想起来阿。』
「那等等晚餐给你请客。」
『好阿，这个给你。』凯葳从口袋拿出暖暖包给我。
「你应该比较需要吧。」我没打算伸出手拿，继续把手放在口袋里。
『你刚刚骑车应该也很冷吧？』凯葳也没有打算要收回暖暖包。
「还好啦，我有太阳之手。」
『最好是，快点拿去。』
「真的啦，不信你看。」我伸出左手握住她的右手。她依旧没有收回她的手，只是对我微笑着。而我也没打算要放手，只想一直牵着。
『真的感觉不到你是坏学生欸。』。
「你又知道我是坏学生了？」
『莫子勳，高中换了四所，现在读新民商三甲班。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老师最头痛的学生，学生最不敢惹的同学。』
「你偷偷调查我阿？」
『我同学是陈亦维的表姊，她转述给我的。』
「你同学没叫你不要跟我约会吗？」
『有阿，那天她就坐在我旁边。你下车後，极力的反对。』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好学生，你怎麽没听她的话呢？」
『因为你最有诚意阿。』忽然间她又直视着我，我不小心的又避开了她的眼神，装没事的微笑。『还有，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阿。』她起身拿着电影票，示意要我跟上她的步伐。
那是我们的第一场电影，但是我却挑到瞎片。因为喜欢杰森史塔森，才挑了快克杀手。看完之後，我们没有讨论到任何剧情，因为我们都觉得很烂。但是凯葳还是很用心把票根留到现在，大概几年前我帮她搬家时，还看见她正打算黏在新家的墙壁上。
我的初恋开始在那天约会完的晚上，因为那天晚上我们就睡在一起了。虽然我高中换了四所，打过老师也打过同学的坏学生，但我是个负责任的男生，所以也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不过我得说明一下！
不是我骗她上床，是她骗我上她的床。
『今天晚上你可以陪我回家吗？我家没人，我有点害怕。』这句话是凯葳对我说的，在我们看完夜景准备要回家的时候。不管她是认真的，还是说谎，我想是人都不会拒绝。
於是，我们就回家了，一切都是那麽的顺其自然。
让我最讶异的是在我们缠绵悱恻完，她却跟我说『我们不能在一起，只能睡一晚。』
那时我没有多作回应，只是亲吻了她。
不过接下来她还是跟我睡了好几晚，睡到现在也已经即将要迈入七年的夜晚。
如果要破坏女人的矜持，只好多拿几块厚纸板贴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