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能死,至少在死前……我想见那家伙,即使是仅仅看一眼……
万事屋的老板难得起了个大早,双眼无神的对着镜子刷牙,一边思考早餐要吃些什麽,『今天早餐吃草莓三明治加草莓牛奶好了,也给新八、神乐买一份……啊……这样钱够吗……』
吐掉漱口的水,擦了擦脸,便回房间换下睡衣出门前去买早餐,在户外走廊尽头拐了弯才要下楼梯就发现前方有路障,『什麽啊,躺在这种地方,醉鬼吗?』从银时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那人的头顶跟衣着,那身花枝招展的高调和服,还有那头黑中带紫的直顺短发,发丝底下还缠有白色绷带,『难道是……不,不,不,不可能是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就像偷人的媳妇一样见不得人喔,怎麽可能会躺在这种地方。』银时一边自我催眠一边迈下步伐,看清了路障的脸。
「高杉!」怎麽搞的,这家伙满身是血啊!虽然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机会是别人的血,银时还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一边紧张一边自我欺骗,『我才不是担心这家伙呢,我是担心被他砍了的家伙喔。』
「喂!不要紧吧?高杉。」银时试着把高杉从木梯上扶起来,这才发现高杉躺的位置的正下方有一滩血,挂在木梯板上的血珠不时的滴落,远望街道,血以歪歪扭扭的路径一路滴来,『不,就算是在战争中也没见过他这样狼狈……』
就在银时的脑袋因冲击有些秀逗的时候,有一条东西从高杉的腹部掉了出来,『那是猪肠!那绝对是猪肠!他买了猪肠摆在怀里,对,一定是这样!』银时太了解高杉了,他才不会干这种无意义的白痴事,银时很快就停止自我安慰。
「振作一点啊!喂!不要死啊!」
银时……是银时的声音……
高杉失去意识的脑袋对银时的呼唤声产生反应,他缓缓张开了眼,银时露出释怀的笑容。
「马上帮你找医生!你一定要撑下去啊!」
银时,正在替我担心……
高杉露出满足的笑容,有些吃力的伸起手,轻抚银时的脸颊,然後又昏死过去。
「喂!不要露出那种老头子寿终正寝的笑容啊!喂!高杉!!」得找人帮忙,银时扯开喉咙高喊,「老太婆!小玉!凯萨琳!神乐!谁都好!快来人啊!!」
此时的银时早就忘了他想吃西式早餐的心血来潮。
「这刀伤既长又深,所幸未伤及内脏,不过因为大量失血,再迟些发现就没救了。」
「那麽他现在没事了?」
「不能这麽说,虽然该带的工具我都带了,伤口缝合了,血也输了,但还是得去医院住下观察较为安全。」
医生回想起,值夜班的他正要下班时见银时以光速向他冲过来,二话不说就用怪力将他拖走,一路拖到了医院门口医生才从拉扯中挣脱。
「你这次又怎样了坂田先生?」就算是撞到头也要先挂号啊。
「有急诊!」
「那就快带他来医院啊!真严重的话会优先处里的嘛!」
「那个人不能到医院,请跟我走一趟,拜托了!」
银时膝一弯准备要磕头表示诚意,医生阻止了他,银时是这家医院的「常客」无论伤的多重,伤有多痛,依然很有元气,这附泪水在眼框里打转的模样,生医还是第一次看见。
「是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吧?伤的怎麽样?我不能空手去啊。」
「既然那人不能到医院,有什麽状况随时来找我吧。」
「谢谢!」
医生准备离开,为表感谢银时送人到门口,始终在场的登势帮他看照高杉直至银时回到房间。
「下次别大清早的像杀猪一样在那大叫,我要回去洗澡,人你自己顾吧。」
登势是第一个对银时的呼救声有反应的人,她与银时一起将高杉扛回银时的房间,站起身来一身是血,离去前不忘交代,「医药费我先垫了,等这小哥醒来,记得帮我向他要,喔,还有血迹的清理费。」小玉现在还在清呢。
登势对银时说话总是这般坏,但银时知道那是她特有的关心方式,银时笑着回应。
「这家伙很有钱喔,我会让他连房租都顺便缴一缴。」
登势微微一笑,「这样的话最好啦。」
登势顺手把门给拉上了,大清早安安静静的,在这宁静的空间里,彷佛全世界只剩银时与高杉,银时凝视着高杉的脸,面无血色,双唇惨白,自心底传来隐隐的痛,疼惜的握住高杉的手。
你到底发生什麽事了?高杉。
「早安啊,银桑。」
玄关处传来新八问早的声音,门一开就惊见血一路滴至银时房间,新八顿时惊觉难道银时遭遇了什麽不测。
「银桑!!」猛一拉开门,见银时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新八松了一口气,被舖里的人是谁?走上前去一瞧,「这个人,外面的血是他的吗?发生什麽事了?」
「我也不知道,他躺在我们的楼梯上,我无法见死不救。
新八在银时身旁坐了下来,「记的没错这家伙是你以前的夥伴吧。」
「啊。」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呢?」
银时轻叹了一口无声的气,「那都过去了。」
我们,曾经是对恋人,但那都过去了……
见银时似乎不愿多谈,新八便没有多问,「你身上沾上不少血呢?要不要去换个衣服?」银时仅是摇摇头,没有说话,「那麽,我去把地板清一清。」
新八出去没多久,银时就听见神乐与新八对谈的声音。
「啊,新八你终於来了吗?这样不好啊,滴的到处都是。」
「来什麽啊!」你当我是什麽啊!「你才不好勒!豆腐脑都流出来了啦!」
「小银勒?还在睡吗?」
「来客人了。」
神乐拉开房门,银时并没有察觉神乐把头探了进来,房内漫布着识相人就不会入内打扰的空气。
「躺在那的人是谁啊?」
「就是上次红樱事件的主谋,记的没错的话……」新八略为思考,「好像叫高杉吧。」
「是那个危险的娼妇吗?」
「什麽危险的娼妇……」你到底在说什麽……
「从来都没看过小银那样的眼神,就像是天气预报姊姊手办没有收到的眼神。」
「你这样形容不对吧!」
新八在脑海中回忆银时看着高杉的侧脸,那彷佛失去什麽重要的东西,既感伤又落寞的眼神。
在高杉昏迷的这段时间,为了尽心看照高杉,万事屋不接工作,而医生也会抽空前来查看高杉的伤势,银时按时给高杉上药换绷带,医生夸他把高杉照顾的很好,尽管高杉生命迹象正常,但昏迷时间长短因人而异,什麽时候会清醒医生也说不上来,送走医生後银时回到高杉身旁。
「你到底想赖在我家多久?快点醒来好不好……」银时把脸埋进了高杉怀里,深情的呼唤,「高杉……」
银时感觉有只手摸上他的後脑,顺着他的天然卷,起身一看,高杉正注视着他。
「好啊!你终於肯醒来了是吗!?你知道这一个星期以来我有多担心吗!?你乾脆不要醒来直接去棺材里睡算了!」
「……抱歉……」
银时虽然嘴巴坏,见高杉试图坐起身还是赶紧扶他,与高杉含情默默的眼神对上时,他倔强的甩开头。
「银时。」
「杠嘛?」银时装出一附不想理高杉的样子。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样好啊,因为我不想见到你!」
高杉一脸疑惑,「为什麽你要这样说?」
「你还有脸问为什麽?」
高杉思考着,瞬间灵光一闪,「你还在为花街的女人生气吗?」
「当然不是!」花街那是几百万年前的事了,谁这麽无聊还惦记着啊,银时是为了高杉让自己受这麽重的伤而生气,他那张倔降的嘴不愿坦率,「你自己扪心自问啊,白痴。」
高杉依然是不知所以然的神情,「银时。」
「杠嘛?」银时的口气很是是没耐心。
「你什麽时候剪头发了?」
「你这算什麽?高杉式的玩笑吗?想讽刺我吗?」
我的头发一直都是这样啊,在我们分开之後就剪了,你明明就知道的。
银时的脾气高杉清楚,但高杉也不是个面对这种态度还能微笑的好好先生。
「就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需要这样话中带刺吗?」没跟我商量就跑去剪头发也是跟我闹别扭吧!
「想怎样的人是你吧!你什麽时候跟我道歉了!你做了这麽多坏事,要道歉也不是向我道歉是向社会大众道歉!」
「你从刚刚开始就都在说些什麽啊?为什麽我要向社会大众道歉?我不过就是上花街而已啊,你去我都没生气了,你现在是在闹什麽别扭?你是女人吗你。」那里的姑娘有机会接触幕府高层,可以探情报所以才去的,你明明就知道,还这麽爱吃醋。
「啊!?」银时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他叹了口气,「你觉得拿过去的事出来讲,我们的时光就会回到过去吗?面对现实吧,高杉,我们如今的局面,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过去到底是什麽意思?」高杉激动的站起身,银时一度想扶他,「你要跟我分手吗!?」
「不是要分,是已经分了好吗?而且还是你提的。」
「不对,」高杉不肯相信的摇摇头,「我不记得有这回事,没有这回事。」
「喂,想复合就坦率一点啊,不过在你中二病治好之前我是不会跟你复合的。」
「呐新八,你听见小银刚刚说的话了吗,复合什麽的。」
「的确,就算想假装没听到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神乐与新八紧紧贴在门上听着两人的争吵声,热烈讨论着,完全没察觉银时的身影已经映在纸门上,刷的拉开门,两人瞬间失去重心跌进房间内,三人无言对视,新八率先打破凝结的空气。
「……你好……」
完蛋了!被高杉气的忘记家里还有他们在了!!
「今,今天天气真好呢,呐,新八。」
趴在门板上的新八立即跳了起来,「是啊,今天天气真好。」新八一边说一边把门板装回轨道中,「那麽打扰了……」新八藏在门板後只露出半张脸,轻声喊还坐在房间内的神乐,「小神乐。」
神乐这才从榻榻米上起身走到门外,两人皆藏在门板後只露出半张脸,缓缓的将门给拉上。
「都是你啊!叫我怎麽跟他们解释啊!」银时冲着高杉喊。
高杉相当不以为然,「他们是谁啊?」有什麽好解释的。
银时猜忌的微眯双眼,懒的向高杉解释,「既然你已经没事了,叫鬼兵队的人来接你吧。」联络方法你自己知道。
新八与神乐在客厅泡茶,纸门上印出了人的影子,新八便要上前要迎接客人,神乐朝着房间的方向喊,「有客人喔,小银。」
没等新八动手,外头的人刷的使力将门拉开,新八一脚向後踏了一步。
「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