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二个赌约（1）
黄昏的夕阳渐渐的褪下，依稀洒落的橘红再也比不过升起的火焰。燃烧的火焰丝丝的腾发着。篝火的四周用木头围起，火花因风而在木头间旋转着。
腾发的火焰之舞却无法吸引众人的目光。
铮铮的琴声伴着自己不曾听过的旋律出现，那是自己未曾听过的歌词。苏绿青听见身旁低沈的男子声，他也跟着旋律唱着。
他正用着自己听不懂的词义唱着族里的民谣。藉着火焰而看清楚的五官因为火光的闪烁而时而模糊，近距离的捧起他的脸，继而看得更清楚一点。
「天昊，你唱歌真的很难听。」
他的声音果然止住了，他有些乾尬的撇开脸解释道，「不爱听就别听。」
她则笑了，笑的开怀，笑的不假思索，直到逐渐涌上来的狐群推挤着她。音乐声仍持续着，她的耳里却只剩狐群的嬉闹声。
没让她有时间皱眉头，天昊眼明手快的把她拉到他身旁护着。
等他们退到了离狐群中心比较远一点的角落，他才解释道，「你觉得未成年的男女数一定相等吗？」
苏绿青摇摇头，这种事从生理上来说根本不可能。她记得如果是正常的比率，男生应该会比女生多一点，不过这是人类的比率，狐群她不知道，不过想来也是差不多的。
「未成年的男女在摆摊前是会抽签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抽到摆摊的签，剩下被抽到的签就是这『黑签』。」
「抽到黑签的人会负责最後的表演，因为抽的是黑签，穿的自然也是黑色的衣服。」他话声刚落，尖叫声同时响起。
是刚刚看到的黑衣人。
音乐这时已经换了，所有人都止住了声音屏息看着。
因为离得远，苏绿青看的不是很清楚，她这才明白为何刚刚人人都挤着前进，不外乎就是抢个好位子看个表演罢了。
嫋嫋的舞姿，随着乐声摆动着。腰身款款的跟着摇动，她们唱着，以一种低惑的音调。
你嫁衣如火灼伤了天涯，
从此残阳烙我心上如朱砂。
都说你眼中开倾世桃花，
却如何一夕桃花雨下。
问谁能借我回眸一眼，
去逆流回溯遥迢的流年，
循着你为我轻咏的《上邪》，
再去见你一面。
在那远去的旧年，
我笑你轻许了姻缘。
是你用尽一生吟咏《上邪》，
而我转身轻负你如花美眷。
节录自小曲儿上邪
尽管听不懂其中词意，苏绿青仍旧感受到了那其中的自信。蓦的又是一阵惊叹声，这次她看清了，她们褪下了所穿的黑衣。
一如先前的惊艳，为首的那个女孩果然正如自己所想像的，她一袭浅绿色裙摆，媚眼如丝的看着人群。一手能捧的小脸上，略翘的桃花眼上勾着，小小的樱唇就这样起声高唱。
先是浅浅的音调，随後逐渐声扬，接在她之後，众女也跟着随声而起，或是摇动着自己的腰身，或是唱着低声的情语，极尽的妖娆，像是在表现自己般。
群众再次跟着转动，苏绿青回头要抓住天昊的手，却发现自己早已被挤开。
他离开了。
这样一个事实不知怎的令她害怕，就像刚刚他唱歌时一样。那时的他尽管唱得很好听，却像是离她很远似的。
没错她说谎了，明明不难听的声音，她却说成了难听。
曲声再次的转调了。
转过她身边的群众细碎的说起来，她也这才注意到，不仅曲声转了，连群众也跟着转动着。
「真希望能跟绿娥姑娘跳到舞。」有个男子的声音这样低叹着。
「别傻了，绿娥姑娘这样的姑娘怎麽会看上你。」另外一个男子笑骂着。
「我又没说她会看上我，可说不定啊，说不定她会转到我。」男子焦急的辩解。
「别傻了，绿娥姑娘那麽喜欢少主，她一定会『选择』少主的。」另外一个男子又泼了冷水。
很快的，他们也转过苏绿青，离得远後她自然也听不见了他们的拌嘴声。可是周围的狐群并没有因此而放过她的耳根。
他们兴奋的期待自己即将转到的人。
苏绿青当然也跟着狐群转动着，只要动作稍慢一会儿，後方的叫骂声马上就会接着过来。
「那边那个带面具的，你走快一点行吗？」瞧，这不就来了？
方才叫骂她的是个女子。她叫骂完後又接着转过去和朋友抱怨道，「是刚刚在香包店遇到的怪女人，真是晦气死了。」
怪女人，说她吗？
苏绿青没有理会他们的向前走着。到了这一步，她也知道天昊为什麽没有在狐群转动时拉住她了。这根本不是什麽营火晚会，或者说，营火和表演都不是重点。
重要的是最後这个联谊大会，她还在想呢，办个摊子完就结束了吗？当然不可能。想必这营火晚会才是确认情人们是否成为眷属的最终一环。
他瞒着不告诉自己，难道是想，在这样的场合和自己告白？
若说苏绿青一开始不知道他的感情，那经过素羽的事後，自己也明白了。可从那次之後，他就不曾再和她表明过。
没机会自然也是个原因，因为他被楚澜风的毒困住了。但是，也是从那时候起，他面对她时始终迟疑着。
乐声停住了，表演也结束了。虽说到後头，她根本也没心思放在表演上，但毫无疑问的，这是个精彩的演出。
那为首的绿娥更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她们所唱的歌曲，自己虽听不懂词意，但也感受的到里头的情意。
那是炙热而急於表现的情意。
踏踏脚步声接在舞曲的结束後前进，稀疏的几个声音站到她附近，是那些结束表演的女子们，不是男女们。
原来抽到黑签的不止女人，也有男人啊。没能看到这些男人的表演倒真的挺可惜的。
结束表演的男女们纷纷走到了自己属意的人前，原来如此，这就是那个男人所说的「选择」。
「少主，你喜欢绿娥的表演吗？」
站在绿娥面前的，不是谁，正是和苏绿青走散的天昊。他并不意外绿娥会选择自己，不如说，如果她不选自己，他反而比较意外。
停在他前面的男子，这时也不再抱怨自己运气太差，停在一个男子前面了。
虽然美人没选择自己，但能一饱眼福总是好的。
「绿娥，你是怎麽认出我的？」俯身，天昊低声的在绿娥的耳畔说着，那个声音是如此冰冷。
他戴着面具，她却没有疑虑的走向他。若是看不出她的把戏，他也是白活了。
绿娥却笑了，笑的妖娆而妩媚，她环住他的脖颈，「少主，绿娥真的好喜欢你。」
她身上的香味扑腾的朝自己吹来，浓重的香料味臭的他受不了，他却没有推开绿娥。
「绿娥，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