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治病
男孩的眼睛睁的圆大，本打算跑走的动作打消了。他一直以为是凶手的人救了她，用她的血。
「不逃了？」好笑的问过去。
只见男孩愣愣地摇了摇头，「你不是恶魔。」
怎麽还在说这个？
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难道除了恶魔跟狐神，这男孩的脑袋没有别的正常词汇吗？
「你可以救娘亲的......，对不对？」
这回她愣住了，「是啊。」
「那为什麽......，你不救啊！」男孩突然的大吼起来伴随着哭声，「你明明可以救好多好多的人的。」
「那你告诉我，为什麽我要救？」视线斜着眼飘了过去，带着讽刺。
「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哽咽的声音不服输的大声回道。
小孩真的是很天真的动物呢。看着仍留着一把鼻涕却不服输的和她说着理的男孩，苏绿青觉得好笑，「是啊，恨一个人也是不需要理由的。」
「你把我当恶魔时有寻求过我的帮忙吗？」
她用了你而不是你们，是因为她不想对男孩有多余的苛责。
这麽想来其实是挺好笑的，狐族人有多鄙视她，从她来到村里这麽久以来有多少人看得起她呢？
出了事喊她恶魔，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假意地在旁伺候着。
她见死不救了吗？不，是你们一开始就放弃了这条选择。
「凭什麽呢，到底凭什麽现在来骂我？」她并没有将这句话道出口。
对於孩子，这些话是多余的。
「带我去薛大夫那里。」
男孩乖巧地点了点头，他没有再开一句口。
「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那是薛大夫曾经告诉他的话。
「人类是低贱的」，那是死去的娘亲教过他的事。
他被教过很多事，但是有多少事是真的对的？
薛大夫说救人是医者的责任，但是还是收了诊金。
这世上，没有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
有男孩的带路，苏绿青没有花多久时间就找到了薛大夫的家。
「薛大夫，我带人过来了。」
听到男孩的叫喊声，薛老抬起头，是那个传闻的人类女孩，她怎麽会在这？
又怎麽会跟着男孩？
薛老想问，但是却被女儿打断了，本趴在桌上的绿娥见了苏绿青，忙过来打招呼，「姐姐我好想你。」
「啧，都是这个鬼禁令，没有那禁令，我早就去找姐姐玩了。」
「什麽禁令？」
「咦，姐姐没听天昊哥哥说吗？只要是当日去过祭典的人都不准出去啊？」绿娥一派天真地问道。
禁令？估计是薛老编出来哄骗女儿的吧，为了不让女儿插手。
毕竟是捧在心的女儿啊，如果得了病就不好了。
偏头撇了薛老的神色，果然在他眼里抓到了羞愧。按理说，绿娥也是狐族的大夫之一应该出诊，他却因为害怕而对女儿编了理由。
他不能失去绿娥。
「你这几日有看见天昊吗？」
「天昊哥哥吗？他在院子里呢。」
院子？怎麽会在院子？苏绿青怀疑的看了薛老一眼。
薛老咳了一咳，「绿娥你先照顾凌空，我带她到院子里。」
凌空，也就是男孩跟着过去了绿娥那里。
「薛老，你是不是软禁了天昊？」没走多久，苏绿青突然发问道。
死了太多人，天昊却都没有动劲。只有这个可能说明了他怪异的举动。
薛老却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没有人能动的了我们少主。」那眼神里除了鄙夷还有浓浓的自信。
＊＊
天昊确实在院里，他一袭白衣，肤色有些苍白。摆在他周围的是堆积的卷轴。
本来炯炯有神的眼睛因为连日来的劳务而显得憔悴，脸也削尖了一些，似乎过得不好。
「天昊。为什麽没来找我？」不用吩咐，薛老自觉地退下。
不大的院里，两人的视线相交着。
「你来了。」叹了一声，尽管不意外，他还是象徵的问了一问，「有迷路吗？」
按他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去自己的房里堵他吧，然後以她的个性，那麽大的院子它必然会迷路。
苏家的仆役也一定不会出手。
病情这麽严重，他们一定会躲得苏绿青远远的吧。
那样一来她就找不着他了。
因为那该死的兽蛊，她一定不会有事，但自己不一样，自己那日也去了庆典的。
为了家里的那些仆役还有长老着想，可能的话，他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好。
「有，因为迷路所以看到了屍体的烟，然後就遇到小鬼了。」
「小鬼是家属的孩子吧，烟又是什麽？」
烧屍体的确是个好办法，但他不记得有开这个口，是谁做的？
是傲天吗？还是姐姐亦或是长老们？
「我看到傲天烧了屍体，不是你吩咐的？」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低着头在他耳边把当日被师父抓走的事说了一遍。
话刚说完，就被冲进来的绿娥打断。
「你会医这个病！」她兴奋的上前抓住苏绿青的手，似乎怕苏绿青撇清，还提出了证据，「凌空前几日就发病了，他来找我看的时候都起疹子了，现在却消了，一定是你出的手对不对？」
「绿娥，你不该看诊。」天昊打断了正在兴奋的她。
绿娥被说的一噎，又看了看进来的父亲的神色还有被抓着过来的凌空，她扁扁嘴，「本来就是爹不好。」
若不是不知情的凌空上门，她或许会一直被埋在鼓里。
「你可以救好所有的人。」绿娥又重复了一次，抓着苏绿青的手紧了一紧。
「你能吗？」天昊是疑惑的，他知道她因为兽蛊而百毒不侵，但是治病，她能吗？
「我的血可以治百病。」她这才回道。
也许这就是错过吧，看着她的眼神紧了一紧，天昊有些苦涩，如果他早一步询问她，是不是那些村里的人就不会死？
终究是他误了那些人。
「不行，你不能这麽做。」凌空冲上前推开绿娥。「你会死的。」
他知道的，姐姐救人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就是让病人喝自己的血。
还没死的病患有这麽多人，一个个都把血给出去的话，那最後死的就会是她了。
带着复杂的眼神，苏绿青愣住的看着守在她身前不肯退步的男孩，还有绿娥跟天昊的表情。当所有人都兴奋的时候，既然是这个男孩点醒了众人。
没错，血能治百病，但是有多少血能留？
「是我疏忽了，我会控制住流出的血的量，如果这样你可以配合的话，能跟着我吗，姐姐？」并非肯定的语气，而是询问。
如果苏绿青不愿意帮忙，她是不会强求的，没有人有权利要求一个人为其送死。
即使是为了治病也不行。
「我相信你。」扯开笑容，苏绿青拨开男孩的手。
也许这个男孩也不是那麽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