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为何她会如斯头痛?」双手紧握着洛依红不停渗出热汗来的小手,齐夫人忧心忡忡地询问。「大抵是因为她受到了刺激……」大夫兀自书写着拾药单,连瞧都没瞧过齐夫人一眼。齐夫人闻言,脸色倏地苍白,站於门栏外的冰山美男眸子立时一眯覤着她,为何当她一听及齐澄依因为受到了刺激而导致头痛的时候,她的脸上非但没露出担忧的神情,反而显得慌张失措?
「她……难道这头痛就是她快要恢复记忆的徵兆?」齐夫人犹豫一顿後才结结巴巴地问,大夫下一秒已立刻点头答对。这回男子瞧见她的眉心微微地拢起,双手不自觉的加强力度,贝齿轻咬着朱唇,似是在苦思着甚麽要事?
只是,他所在意的并不是这事儿,而是她刚才问大夫的问题,难道这头痛是她恢复记忆的徵兆?恢复记忆?他瞬间捕捉了这四个字,脑海掠过刚才洛依红辩称并不认识他时的神情,难道是真的?而因为他的出现,所以刺激到她,害她猛地头痛不已?忘魂症吗?他锐利的目光停留在洛依红变得苍白如纸的脸上,她脸上的汗珠不时沿着脸庞滑落,似乎真的是非常痛苦。
「柳儿,跟大夫去取药。」心跳急剧的加速,此刻齐夫人的脸色也跟洛依红相差不多。看在冰山男子的眼中,似乎她也同样生病了。
「是。」柳儿噙着一泡泪跟着大夫踏出了房间,当她在男子的侧旁擦肩而过时,他幽幽地听见柳儿在呢喃着︰「都是奴婢不好,早知道就不答应小姐让她出去。」不答应给齐澄依出去?男子心中的疑团越积越大,为何整个齐丞相府内上上下下的人都古怪至极。就像他刚才急步抱着齐澄依回到丞相府时,那些守卫明显是在惧怕着他,甚至想立马将他撵出丞相府。若不是忌於他是王爷的身份,他可能连想踏进丞相府内一小步也未可。
他们到底是在忧怕着甚麽?为何当齐夫人听见是他把齐澄依送返丞相府时,她的脸上会瞬间惨白,毫无血色,目光闪缩且不时躲避着他的视线。就像……他们都在隐瞒着甚麽不为人知的事情,因为要保守着这个秘密,所以就连那些守卫也想将他挡在丞相府门外?
「泠王。」後边倏然传来一把洪亮而具威严的嗓音,环着手的冰山男子凝眉往後一瞄,冷声沉道︰「齐丞相!」
「王爷要驾临丞相府何不事先通知一声,好让老身及早准备。」丞相双目一敛,拱手说道,泠王一听,唇畔扬笑,利眼瞥见齐贤偷偷瞅着床榻上人儿的目光。他的眸光阴冷无情,犹如寒冰,丝毫不像一个在担忧着女儿病伤的慈父神情,难道……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压根儿就不担心齐澄依吗?哼,真是枉为人父。
「齐丞相。」泠王忽地开腔,吓了正在窥看洛依红的齐贤一大跳,他急忙拭去冷汗,扯笑问︰「怎麽了,王爷?」
「呵。」淡然冷笑着,冰山王爷抬眸吁了口气,目光深深地注视着洛依红一会儿,及後旋身绕过齐贤︰「丞相,能否借一步说话?」他冷冽的目光停驻在万里无云的晴空。
「能……能……」拭去冷汗,齐贤挺直着腰板,跟在他的後头。
两个人一前一後的到达了齐丞相府内的荷花池处,泠王双目溢着寒气凝视着池中盛放的白莲,唇畔若隐若现地漾着微笑。齐丞相目光深邃透着奸诈意味,双目转也不转地盯着泠王的背影谄笑着,「王爷今天驾临寒舍,未知是所为何事?」忍,一字记之曰,忍!
「寒舍?」一听到满朝文武都想巴结、家财万贯的齐丞相道出这一句,他的心底就不禁讪笑两声。「咳。」现在也并非发笑的时候,他立时止住了笑意,「丞相,本王希望你能如实禀报,齐澄依到底是怎麽了?」虽知道她患了忘魂症,可是,也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套出话来。
「澄依?」难道他知道了?心一沉,齐贤转动着眼珠急忙思忖着良策,绝不能让他看出一些端倪来,「小女早前不幸遇溺,因为撞伤了头部,所以导致患上了忘魂症。」与其刻意隐瞒,不如道出部份事实。「遇溺?何解会无故遇溺?」抓住关键字眼,泠王再进一步质问,看齐贤那双狡黠的眸子,想必是有所隐瞒。
「小女之前往万佛寺去参佛,路经附近的碧湖时,因伫足观赏而滑了一跤,不幸落水兼撞伤了头部,现在她连我都不认得。」一提及不认得他,泠王下一秒就已听见他假惺惺地饮泣不断。
烦,这无疑是噪音!俊眉不满地轻蹙,泠王睨了他一眼,再问︰「此生她都不会恢复记忆吗?」下个月就是她和皇兄的大婚,何以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到时候皇兄追究,他肯定责无旁贷,落得一个监管不力之名。还记得他之前已三番四次吩咐齐贤要好好的看顾齐澄依,而现今?哼,他竟然害她患上了忘魂症?
「禀报王爷,大夫说她只是暂时失忆,过一段日子就会恢复记忆……」他察言观色後方再答话,心想着她最好这一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是吗?」知道她只是暂时失忆,泠王顿时舒了口气,但愿她能在进宫前恢复记忆,不然,他可落得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那……王爷,老身能否去探望一下女儿?」再跟他相处下去,他就越怕会露出更多破绽。
「去吧!」一摆手,齐丞相经已慌忙的退下,马不停蹄地奔往洛依红所在的「晴轩」。
泠王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忽然挺直腰板逃之夭夭的背影,暗暗想着丞相府内各人的转变,看来他要亲自去调查一下他们到底在隐瞒着甚麽秘密!冰冷的目光蒙上寒气,泠王垂头凝视着随水流而飘动的荷叶,就像他般身不由己……
「澄依——」厢房内,齐夫人秀眉轻颦,双手微握着洛依红略显冰冷的小手,眼眶凝着泪珠连声喊道。她怎麽还没醒来?大夫不是说她只是痛到昏迷过去而已,一时半刻就会醒来的吗?
「澄依,娘亲在这里,不要怕。」凝着的泪滑落,齐夫人哽咽着喊叫着洛依红。她宝贵的女儿,她绝不可以再失去她多一遍……「夫人!」哭至软弱无力,正当齐夫人抬着头深感晕眩的时候,柳儿及时端着刚煎好的一贴药步进。瞧见身体摇摇晃晃的夫人,她赶忙把药搁於案上,立刻扶起她来,「夫人,这儿有奴婢照顾小姐,你就先去休息一下吧!」瞧她的身子,恐怕再不休息便捱不了多久。
「不,澄依尚未醒来,我绝对不会离去。」她要看见她安然无恙後才愿离去,而且……她要确定她还没恢复记忆。「夫人,一会小姐苏醒过来,奴婢马上跟你通传,你就先回去房间休息一会儿吧!」瞧见她坚定不移的目光,柳儿还是咬着唇劝喻,她可不想看见夫人像小姐般病倒。「那……好吧!」确实她真是浑身不舒服,再硬撑下去也撑不了多久。
「奴婢先送夫人回房间,再来喂小姐吃药。」柳儿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齐夫人,本来想将她送返房间,可是却惊见站在门口处一脸阴霾的齐丞相,顿时浑身僵硬。「不需要你了,老夫自然会送夫人返回房间,你就给我安份一点看顾着小姐,若然再有差错,哼!」他轻轻一哼跨步来至齐夫人的面前,接着代替柳儿搀扶起她来,两人跌跌撞撞离开了洛依红的闺房时,齐贤阴冷的目光扫过仍在昏迷不醒的洛依红,看来她绝对是一个大威胁,他决不能轻易掉心。日後要加强府中的防卫,以免再给她偷走出去,重蹈今天的覆辙。
至於……他的目光一转继而瞅着柳儿,这个丫鬟绝不能留,她知道得实在是太多!
「夫人,小心。」两人渐渐步远,柳儿暗暗放松口气後连忙端起尚余微热的汤药走到洛依红的床榻旁。「小姐,喝药了。」她轻轻地推着洛依红的肩膀,若然她不醒来,那她该要怎麽样喂药呢?「小姐——」当她想再推她一两下时,洛依红的额头猛然渗出了大量汗珠,眉头深锁,嘴巴不知道在呓语着甚麽。
「小姐,不要睡了。」她弯腰蹲下,将耳朵凑近她的唇畔,竖耳聆听着她的呓语,这一听,下一秒她手中端着盛满汤药的碗子立时跌落在地上,裂成了一块块。她惊讶地听着洛依红渐渐变大声念出的名字——凌少天。难不成她恢复了记忆?打住——她怎麽会无缘无故就恢复记忆,即便是恢复了记忆,她也不应该呢喃着皇帝的名字。难道是因为她上一次提及过他的名字,所以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她何以会呢喃着他的名字?是她多疑了吗?
「呼……」深呼吸片刻,柳儿安抚着自己,随後满脸凝重地收拾着散落一地的碎片。
「爹,娘,柳儿……」她仍在呓语不断,柳儿置之不理,现在先收拾好地上的碎片,以免一会儿小姐醒来後会不慎踩到这些碎片而受伤。「柳儿,柳儿!」她忽地慌张大叫,柳儿给她一吓连忙放下手中的碎片,握着她的手安抚着她,「小姐,奴婢在这!」
「柳儿……呜……」睡梦中的洛依红蓦然痛哭,这下子更吓到柳儿呆若木鸡,小姐到底是怎麽了?她完全摸不着头脑。「小姐,柳儿在这,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甚麽事吗?」紧紧握着她极为冰冷的手,柳儿呵了口气。
「柳儿……我,我不小心弄坏了爹的鼻咽壶,他会生气的。」鼻咽壶?柳儿黑白分明的大眼先是闪过一缕疑惑,半晌後,双目却讶异无比地睁大。她急忙甩开紧捉着洛依红的手,轰地跌坐在地上且不停蹬着脚往後退,「小姐?」脑海浮现齐澄依八岁时,哭诉着弄坏了齐丞相鼻咽壶的一幕,她的眸子越睁越大,最後愕然不动。下一秒她快如闪电的弹跳起来,一言不发地奔了出房间。
为何她会知道?为何她会知道小姐和她的秘密?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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