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为什麽？」张逸乔脸上浮现一丝可惜。
「我……我家里有事。」小沫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能改时间吗？」张逸乔一脸可怜楚楚的看着她，她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学长，真的不可以。」
突然间，韩冬宇背着书包在他们两身边坐下，三个人一起安静了。
……
「我把气氛搞冷了吗？」韩冬宇打破一片沉默。
「呃，大概吧。」张逸乔尴尬的抓抓头，韩冬宇微微皱眉：「你们在聊什麽？」
「今年圣诞节要去唱KTV，可爱学妹说她不能去。」张逸乔脸上有些可惜。
韩冬宇不发一语，转过头看着小沫。
小沫感受到他询问的视线，转过头看着吵闹的大家，躲避着他的视线。
*
「逸乔约你，你不去？」在公车站，韩冬宇开口问。
小沫默默的看着地板什麽都没回答，皱着眉不晓得在想着什麽。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我很想去。」
「那就去啊。」韩冬宇挑眉。
「可是，真的没办法。」小沫摇摇头，脸上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韩冬宇皱眉：「跟梦有关，对吧？」
小沫抬头怔怔的看着他。
「每次讲到关於梦的事，你总是会有一种表情，我也不知道怎麽说。」韩冬宇面无表情，看公车来了，起身就走向公车。
小沫起身，抓住他的手。
「不要走。」他有些疑惑，转头看她，她苦笑着，带着一些脆弱和无助。
看着公车过去了，他又坐回椅子上。
小沫放开他的手，稍稍惊讶，她到底在干嘛啊……。
「对不起，害你错过公车……。」小沫紧闭着眼等他骂。
「嗯。」他轻轻的回覆。
欸？
就这样？
他没有要骂她白痴吗？
小沫眨了眨眼，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没被骂白痴不甘愿吗？」他冷冷的问。
「没有！」小沫笑了笑坐在他身边，「学长急着回家吗？」
「不急，怎麽？」他看了她一眼。
「那，陪我去一个地方行吗？」小沫笑得自然，没有任何一丝不堪。
他点点头，两个人等了下一班车回家放好东西，他听从小沫的指令，把她载到一个地方。
是一条非常普通的马路，路旁有一张长椅，小沫缓缓走到那坐下，韩冬宇见状也走了过去坐下。
「逸乔学长……很温暖。」小沫苦笑着，眼神却掩不住爱意。
「我知道。」韩冬宇点了点头，不明白她在说些什麽。
「我在这里第一次遇到他。」小沫笑了笑，「那天我太想念爸爸，所以来这里，哭到一半，他突然走过来。」
「等等，关你爸爸什麽事？」韩冬宇一时之间转不过来。
「死了。」小沫还是笑着，眼角却避面不了滴下眼泪，她赶紧用手抹去。
*
那天是很冷的一个冬天。
那天是圣诞节。
「老公，我去吧？」小沫的妈妈身上穿着围裙担心的问。
「不用，我去吧。」说完，男人咳了几声，小沫见自己的爸爸这样，有些担心。
「可是爸爸发烧。」小学二年级的小沫只知道发烧很不舒服。
「没关系，爸爸已经退烧了。」他弯腰揉揉小沫的头发，「小沫要跟爸爸去吗？」
「要！」小沫无邪的笑了笑，跳呀跳的牵着爸爸大大的手掌跳出家门，跟爸爸一起去买圣诞节蛋糕。
在路上，爸爸跟小沫边聊着学校发生哪些趣事，爸爸笑了笑，「小沫等等想买什麽口味的蛋糕？」
小沫低着头皱眉思索，「妈妈喜欢吃草莓，可是小沫喜欢吃巧克力……」
爸爸笑了，「那我们就买，有草莓的巧克力蛋糕，好不好？」
小沫傻傻的笑，点点小小的脑袋瓜，跟爸爸走到蛋糕店去，买了一个巧克力蛋糕就开开心心的要走回家。
谁知道世上真的有那麽八点档的事情。
爸爸突然头晕，那条不太有车的街突然来了一辆车，小沫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爸爸突然把手上拿的蛋糕丢出去，抱着小沫往旁边，还是躲不过那辆来速过快的车。
小沫傻了，看着爸爸睡在地上她轻轻唤了声爸爸，脸颊染了半边的血，不是她的。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什麽事，只是看着自己的爸爸躺在地上，不知所措，跑到了刚才那家蛋糕店，脸色苍白，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妹妹？」看见一个小妹妹半边脸都是血，店员吓着了，走近看了一下小沫，没有伤口，缓缓松了口气。
「叔叔……你可以去……叫我爸爸起床吗？他在马路上睡觉……。」小沫呆呆的看着店员，眼泪不自觉流下。
店员一听，知道发生事情了，赶紧叫小沫带他去事故现场，打了119叫救护车，最後到医院，小沫坐在椅子上傻愣愣的等，看着妈妈紧张的跑来。
「妈妈。」她上前抱住了妈妈。
「小沫，」妈妈声音有些哭腔，回抱了她，「没事的。」
小沫哭着哭着，坐在旁边哭累了睡着了，妈妈还是等着。
只是谁又会晓得。
在那一天，爸爸就宣布不治而死亡。
妈妈痛哭失声，等小沫醒来看到的，只是眼睛红肿的妈妈，脸上却带着微笑。
「妈妈，爸爸起床了吗？」小沫揉揉眼睛，问道。
「爸爸，去天上了。」妈妈温暖的笑，却还是忍不住让眼泪溃堤，小沫理所当然明白了爸爸已经不在了，抱着妈妈，也哭了起来。
过没几天，他们接到了电话。
去了警局一趟，那位驾驶，酒驾。
妈妈冷冷的看了那位驾驶一眼，什麽话也没说，转身就决定走人。
「小姐，对不起。」那位驾驶开口。
「说什麽对不起？」妈妈因为愤怒而全身发抖，「你要赔偿吗？」
「要多少？」驾驶不好意思的问。
「人命一条，赔不赔？」妈妈冷冷的问，看他沉默，又开口：「赔不起，就不要说要赔偿。」语毕，她走回家。
在爸爸过世以後，小沫总是强颜欢笑，不敢在妈妈面前哭泣，也懂事许多，学会煮饭，帮妈妈分担家事。
在国三的冬天，她因为要考试而忙得累翻，最近老师一直问她到底想要读哪间高中，她完全没有头绪，於是走到了，爸爸出车祸的那条街，坐在一旁的长椅。
「爸爸，你觉得小沫要读哪里？」小沫苦笑着对空气问，「爸爸，小沫好想你。」
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哭着哭着累了，她坐着发呆，看着天上的星星。
远远的一个男孩看见了她如此无助的身影，走了过去给了一个温暖的微笑，「同学，天冷了穿这麽少会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