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雨泽看了白玉一眼,「那边有长椅,过去坐吧。」
白玉马上站起身,像个小媳妇似的唯唯诺诺跟在他身後。
钟雨泽把咖啡凑近她,不太满意地看到她可以称之为惊恐的眼神。
「钟…钟律师…这个…呃…我不…」她慌忙地摆着手。
「给你的,拿着。」
「不会从我薪水里扣吧……?」小声嘟囔。
「……」
白玉大惊,「真的从我薪水里扣?」
钟雨泽抬手揉揉额角,「不会,当我请你的。」
「刚刚那件事,我不会在办公室里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你不说我也不会说。」钟雨泽道。
白玉呆呆的点点头。
「很多话都是这样,不想说或是不愿意说的,就放在肚子里直到烂掉。人也是一样,不敢想或是不愿意想的,就跟那些话一起放在肚子里。」钟雨泽看了她一眼,「什麽事情都会过去的,这并没有什麽大不了。全世界男人这麽多,不是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有些人就是一直执着於那些不可能实现的童话故事,等到童话真正实现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只是陪衬的配角。
钟雨泽已经看过太多类似的案子了。
当初结婚时的甜蜜诺言在婚後的经济压力和孩子管教方式的差异中逐渐变质,最後的下场就是两人不欢而散。以前携手共度的温暖变成了争锋相对的恶言。
白玉低下头,手指摩娑着温暖的咖啡杯,「我知道。」
本来她都可以忘记了,她都可以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个人难过,一个人擦泪,一个人撑伞,一个人听歌,一个人吃饭。可是李非又像从前一样突然出现,突然插入她好不容易才平静的生活……
钟雨泽看见一滴泪水滑落,在白玉的裤子上滴出一块深渍。
「他都已经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了为…为…什麽还不放过我?」白玉声音哽咽。
钟雨泽看着白玉,看着她染红的眼眶和通红的鼻子,心里突然羡慕起了李非。
李非有这麽好的人在这里用尽全心全力爱他,他却不知足。
白玉还在抽抽噎噎。
「放弃吧,当作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当作他不曾伤过你的心,一切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我之前听说过,能放弃的就不是爱。可是我…嗝…我爱他啊…嗝…起码之前爱过…嗝…而且…嗝…他还骗…嗝…我去跟地下…嗝…钱庄借…嗝…钱!」白玉越想越生气,打嗝越来越严重。
钟雨泽皱起眉头,「地下钱庄?今天来的那群混混?」
白玉点点头。
钟雨泽依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归於平静,白玉的打嗝也止住了。
突然,她打了个哈欠。
白玉有些尴尬,把钟律师请的咖啡喝完了还想睡,她都不敢说自己对咖啡因一点敏感度都没有。
「这是…想睡了?」
哈欠。
钟雨泽看着她,无奈地站起身。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白玉摇摇手,又打了个哈欠,「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家……打嗝也好…好点了……」
「我送你回家。」
白玉看着钟雨泽一脸严肃坚持的样子,半推半就地坐上了他的车。
钟雨泽沉默地开着车,刻意地想把时间留给白玉慢慢想事情。回到自家车库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下属也载回了家。
他看着白玉毫无美感的睡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俯过身。
自己是长的多安全啊,让自己的下属这麽没有防备,竟然敢放心的在他的车上睡着。
他都不敢保证自己是个柳下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