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白玉和李非把话摊在桌面上讲。以前的她总是觉得他们之间少一些什麽东西，现在看来显然是对彼此的坦诚。
「昨晚我爸问我是不是和你见面了，我说见了几次但是都没有搭上话，因为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李非瞄了一眼白玉面无表情的脸，「我看着他态度有些古怪，跟之前拼命安慰我的样子不一样，我才偷偷请人去查。」
白玉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沉默不语。
「我当初真的以为是你不要了我，所以离开S市。我根本不知道是我爸找黑道去逼迫你!我也没有要你去跟地下钱庄借钱!我怎麽会做这种事!」李非语气激动。
「那时是你的好兄弟，」白玉一脸嘲讽，「告诉我你欠钱了，叫我赶紧先用那笔钱把你的债还掉，免得节外生枝。」
结果当然不只是节外生枝。
「那是我爸唆使的!都是我爸!他就是看不惯我什麽都忤逆他!」李非表情痛苦，「我以为是你主动离开的，我爸把我锁在家里，你的电话又打不通。我那一阵子过的简直就不是人的生活。」
如果他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都不是人过的的话，那她是不是就真的不是人了?
「你冻结的资金又是怎麽一回事?」白玉死盯着眼前的咖啡。
李非一愣，「什麽冻结的资金?」
白玉听他那口气就知道大概又是他父亲随便编的藉口。
她无奈的笑了笑，也就只有自己那麽蠢才会对这些藉口信以为真。
「李非。」
原先低着头的男人马上抬起头，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常见的笑容和那双眯起的眼睛不见了。
「你那个小女朋友呢?」
李非闻言，大惊，「那不是…她…那个……」
白玉点点头，一脸了然，「那麽年轻，估计是个大学生吧?在哪儿找来的?让我想想，」她顿了顿，「酒吧?夜店?」
李非脸色苍白。
「你早知道我会这麽说却还是要见我，我如果不说不就太对不起你的期望了吗?」
李非一个劲儿的摇头。
「李非，我跟你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在你爸对你隐瞒了他对我的所作所为後，我们之间就一丁点可能性都没了。我用了三年…也许还不只…的时间才慢慢忘记你。这期间我无数次的想像我们重逢的样子，就像在那些在机场久别一见的小情侣一样抱着对方不放手。我後来才发现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的鸿沟太深了，你亲爱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就算你真的来了，我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忘记痛苦的回忆然後重新爱你。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弃，你却又突然出现，突然到我毫无防备，被伤的鲜血淋漓。」白玉叹了一口气，「这三年你有无数次的机会和能力可以找我，你却没有。现在哭成这样，不羞耻吗?」
她努力克制不去看桌子对面的那张脸。
「请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你也有你自己的。」白玉站起身，「纵使我早就已经厌倦了寂寞的生活，也不想要你把我带进噩梦般的回忆中。」
出於尊重和告别，她终於正眼瞧了一次李非。
李非颤抖的双手搁在桌面上。
「可是你找了关於法律的工作，」李非语气恳求，「这难道不是你还爱着我的证明吗?」
李非跟钟雨泽都是法律系毕业的，但是毕业後的生活却相差甚远。
李非这个军二代……唉……
白玉拿起帐单，「亲爱的，我只是想要证明在同一个领域，我绝对比你还要厉害罢了。我也不是没有自尊心的。」
她叹了一口气，走出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