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神白一]短篇集(古装武侠) — 雨霖鈴 之四

正文 [死神白一]短篇集(古装武侠) — 雨霖鈴 之四

之四

转眼过了春暮,端阳节後,时序正式迈入了初夏。

难得一家人在一起过了个端午节,喝雄黄酒,吃游子亲手包的粽子,用艾叶煎汤沐浴,全家一起出门去看龙船,谈谈笑笑,甚是开怀。

女孩子笑颜如花,一护便想起这两个妹妹都有了人家,在家的时光,是过一年少一年了。

其实他也并非没有这方面的事情,回来之後,一些大臣们家的寿宴啊,喜宴啊,都跟着老爸一起受邀去了几次,然後便常见到有人来侯府拜访,拜访也罢了,每次都还非要自己出来作陪,奉承话一堆一堆的,让一护听得云山雾罩,不胜其烦。

一心私下里不由苦恼,这儿子都十九岁了,怎麽在官场应对方面这麽的……单纯呢?要是没有那人护着的话……

“笨小子,看不出来吗?都是看上你了,想来跟我们家结亲的。”

吓!一护吃惊,“你不会胡乱帮我应下什麽亲事吧?”

“怎麽可能?”一心只是灌酒,故作豁达地道,“孙子什麽的,我都不指望了。不过这些人应付一下还是要的,你也别不耐烦。”

醒悟了父亲的言下之意,一护不禁心乱如麻,脸上却又习惯性地发起烫来。

都什麽跟什麽啊……

这日是白天轮休,夜晚得宿在禁宫内,下午其实还不到时候,但一护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定,乾脆便提前到了。

桃李谢了春红,牡丹也过了花时,姹紫嫣红得喧闹的御苑似乎一下子清寂了许多,新叶渐密,绿意深浅,流水潺湲曲绕中,花木的幽深和清凉扑面而来,让心似乎也静了下来。

池中新叶渐清圆。

不知不觉已经回来两个多月了,真快……

“黑崎统领!”一位属下过来施礼,“这麽早就来了。”

“嗯。”点点头,“陛下在何处?”

“回统领,陛下在上书房,正在见御史大人。”

“哪个?”

“是船越大人……”见左右无人,便压低了声音,“就是那个脾气最臭,什麽话都敢说的老头子。”

“哦……”

一护也没往心里去。

不一会儿上书房就到了,还没来得及通报,里面就走出个人出来,脚步甚急,那节奏一护一听,便知此人并无武功修为,且心情不佳,下脚之时带了点力道,便似跟谁在发脾气一般。

能跟谁发脾气?自然是里面的人喽……果然是个臭脾气的老头子……

胡子花白的老者出来,恰恰跟一护打了个照面,虽然年纪老了,容色间却不见祥和,反而有股老而弥辣的味道,眼眸浑,却利,一见一护,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也不多说,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那眼神……嫌恶还是不屑一护也分不清,反正不会带什麽好观感。

干嘛啊?又没招他惹他!

一护正莫名其妙,里面的白哉却已知道,“一护吗?进来。”

白哉不喜欢服侍之人靠得太近,一来是生性使然,二来,这麽多双恭顺的眼睛下有多少心思和刺探,使他想到便深自厌恶,所以那些个宫人都只是屏息静气地立在外间,里面诺大的地方却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案前。

一护进来,男子便转过了身来,温言道,“今天来得这麽早。”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反正在家也没事……”早不再拘泥什麽礼数,一护坐下,姿势还算端正却放松自在,绝无一般大臣面圣时的战战兢兢,仔细看了看男子的脸色,却看不出啥端倪,“刚刚那老头说什麽了?”

白哉也不瞒他,“说我不该不顾安危随意出宫。”

“切……难怪刚才在外面给我脸色看,那我就是那唆使皇帝不顾政事悠游玩乐的小人了是不是?”一护撇嘴。

这些个文人就是麻烦事儿多!

但是,不愿意承认,心下的隐忧,也因此而加重了——只是私下里一起出游就惹来非议,要是……还不知道会被朝野看成什麽样子呢!皇帝反正不会有错,错的只会是……

不、不要想了……

“当御史的都死脑筋。”白哉淡淡道,“我倒听说,侯府近日宾客甚多。”

“你知道了啊……”一护抓抓脑袋,既然知道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嘿嘿,都是说亲的,老爸都帮我推了。”

“不觉可惜?里面可是有丞相家的小姐,据传是京城第一美丽温柔的女子。”

唔……说这麽长的句子……点着熏香的室内都闻得到酸味……

一护转转眼睛,“如果我觉得可惜,你会怎麽做?”

白哉看了过去,少年神情中只有好奇,便故意道,“下旨收入宫中。”其实指婚给他人就可以了,收入宫中岂不麻烦?不过他不会说。

一护眉毛一塌,控诉般地瞪他,“作孽!”那人家不就一辈子枯守深宫了?

“你没这个心,就算了。”

这小子一点都不计较他要收别的女子,是该高兴他相信自己呢,还是该烦恼他没吃醋这个概念?

“放心……我还不想去祸害不相干的人。”单手撑腮,一护闷闷道。

白哉低头看着面前的奏章,却看不进去几个字。

知道少年会觉得不自由,虽然不见得有刚回来时那麽的不情愿,但是,年轻飞扬的心,能隐忍多久呢?

是鹰就该放飞吗?

一时静默。

外面细细的脚步声接近,“陛下。”

“进来。”

“是。”

人前还是得做做样子的,一护连忙站起,做正洗耳恭听圣训的模样,目不斜视。

几位宫人款步进来,从紫红的漆盒中,将盏盘取出,摆在他之前坐的椅子边的一个小几上,然後又退了下去。

“别装了。”

便吐了口气又坐下,“咦,有糖蒸酥酪啊!”眼睛一亮。

“……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哦……谢了!”

舀起一勺吹了几下,细细品尝,唔……御厨的手艺果然好,细腻柔滑,奶香浓郁却毫无腥气,入口就化了,那丝丝甜香荡入肺腑,缭绕不散,“奇怪,不就是酥酪麽?我家的厨子怎麽就做不出这个味?”

少年心性,刚才的思虑一下子便丢开了。

“到这里来吃不是一样?”

见他吃得欢,白哉心下爽快了些,一边继续批阅案上的奏章,一边跟他说话,眼光不时就往那边溜去了——在面前日渐自在的少年,那灵动的神采,多变的表情,怎麽看,也是看不厌的。

天下还有谁能在他面前这般安坐?这般说着有些孩子气却心思纯真的话语?这般吃着一碗酥酪吃得眉开眼笑?

薄如轻纱的亲昵,淡淡在两人之间张开,这肃穆但略显沉闷的书房,瞬间便变成了春阳灿烂的所在,风光满室。

放飞?

这样的存在,哪怕会让他觉得束缚,又怎能放手?

“也对!唔,这个松子酥饼也不错,又薄又脆,好香。”

毫不拘束地大快朵颐。

每次来,都有些各色好吃的等着,甜品细点居多,白哉不吃甜的,这些当然只会是为自己准备的,几次下来,根本再没想起“客气”二字怎生书。

抬眼看去,恰恰男子的眼光过来,两相一触,一护心中一颤,略显狼狈地躲了开去。

又用这种眼光看我……

宠溺,温柔,眷恋……那种让人仿佛要融化一般的眼光,明明深邃幽黑,却恍觉有淡淡月光照下,清冽的温柔……

“一护……”

“哎?”

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近前,弯下腰来俯视,逆光的关系,男子清俊的面容仿似淡淡浮在明暗的光中,明洁似玉,暗影柔和,“你在看我。”

“我……”有点语塞,有点心虚,干嘛自己就先弱了气势?暗骂了自己一声,想站起来却因为男子站得太近而不方便,又不好推开……一护打点起精神瞪回去,“看看不行吗?”

“没说不行……”

端丽的唇翕动着,思维仿佛一下凝滞了,每个字音进入了耳内,却不见得懂了其中的意思,只看着那薄而锐利的水红慢慢接近,慢慢接近。

微热的馨香,男子浑厚而魅人的气息……

垂落的乌亮发丝……

不能动弹,碗和调羹还可笑地攥在手中,攥得很紧,双唇接触的瞬间,浑身都是一个激灵,想後退,肩膀被按住了,然後只觉唇上绵延的细腻淡淡弥散开来,那麽轻盈,那麽小心,却猛烈地牵动了心的脉动,几乎要将那跳动勾出胸膛。

一触即收,深深凝视,手掌轻轻按上了激烈鼓动的心口,“一护,别逃……这里,别逃开我……”

不等回答,唇瓣再次压了下来。

这次化作了灼热而汹涌的波涛,迅雷不及掩耳般将神魂淹没。

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到了被男子热烈厮磨着的唇上,火烫火烫地要烧起来。

辗转贴附,鼻尖相互磨蹭着,呼吸都融混在了一起,惊人的亲密。

一片紊乱中,却怪异地注意到男子垂敛下的睫毛,清而黑,很长,密密地翕动,仿似陶醉。

不满足於唇瓣的摩擦,灵巧的舌尖挑开着闭合的唇瓣,向内钻去。

挑拨着并不甚坚决的齿关,在齿龈上来回滑动。

很痒……很甜……

缭绕的甜意似柔细的酥酪一般,向着脏腑荡去。

脑子都麻痹了……

手不由一松,大半碗热烫的酥酪就那麽一倒,全洒在大腿上。

“呀!”夏装轻薄,全无防备之下一护烫得一声叫了出来。

胶合的唇猝然分了开来,“怎麽?快瞧瞧!”

“不用了……没事……”其实没烫伤,只是适才沉迷之下,惊到了,手忙脚乱地站起将腿上的酥酪拍扫开,一护慌乱地站起,皱眉看着那还粘着点点白色拍不掉的布料,“弄脏了……我去换身衣服。”禁卫是要轮流在宫中值宿的,自然有宿处,里面也有换的衣服。

那羞涩又慌乱的情态惹人心旌动摇,有点遗憾地看着少年红彤彤的面颊和鲜艳润泽的嘴唇,“嗯,去吧。”

待要离去,转身时突然被男子从背後轻轻圈住,“一护,别怕……我会等你……”

“我……”

合拢的臂膀很快松开,但是那整个被笼在男子气息和领域中的感觉,却久久萦绕不散。

混沌而甜蜜,心慌似又在喜悦,仿佛无数蝶翼斑斓在阳光下,扑扇起落。

直到心神不属地走到禁卫宿处,仍是如此。

当夜,青龙关八百里急报,匈奴单于遣左贤王领骑兵两万突袭蕞城,一日破城,与右贤王成犄角之势,奔袭青龙关。

再不是这几年来小打小闹的架势。

边关告急!

才取得了一点点进展就有不知趣的来打岔,这下可就苦恼了,波澜顿起呀!

最不会写打战了啊……苦恼打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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