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任何人和陈诣安去看电影都不会被误会的!」俞季玟这个神经大条的女人笑得很开心,陈诣安瞬间变了脸色,却没跟俞季玟争辩,只是捧着一叠作业簿走出教室。
「喔,季玟你完蛋了。」我幸灾乐祸。
「陈诣安一定会记仇,你居然这样伤害他。」林琦惠也说。
「我的意思是说,像他那麽认真的人,实在无法想像他会搞暧昧那一招,他应该是那种会直接说要交往的人。」俞季玟解释。
「来不及了,陈诣安已经走了,你最好传个讯息向他解释一下。」
「是啊,不然这样实在太没礼貌,也许他是容易受伤的玻璃心。」林琦惠这句话才是真的没礼貌。
被我们两个这样左一句右一句,俞季玟心里有些不安,还真的就传讯息向陈诣安解释。
「他说没事。」陈诣安很快就回覆了讯息,俞季玟松了口气後,瞪了我们一眼,「都你们乱说话。」
「关我们什麽事情。」我才不承认呢。
「话说,季玟,你的头发怎麽一点都没有长长,你是一直有在修吗?」
经林琦惠这样一说,我才发现好像真是如此,俞季玟摸摸她的短发,嗯了一声。
「你不是一直想留长吗?」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维持原样也没什麽不好。」俞季玟嘟哝。
「该不会真的想当帅T吧!」林琦惠自以为幽默。
俞季玟虽然用笑着回了一句「怎麽可能」,但我知道她心虚了。
我内心那股不安越来越大,也许,俞季玟真的喜欢上了郭霈庭。
天气逐渐转凉,转眼半个学期快要过去,我依然时常坐在花圃旁边练习陶笛,这里真是不错,冬暖夏凉。
有时候我会先去酒窝学长藏在草丛後的老位子,看看他在不在那里,但连续扑空几次後,索性就不去看了,以免每次看见那空荡荡的长椅,就会涌上一股失落。
我拿出陶笛,开始练习那首〈神隐少女〉电影插曲,最近吹奏得越来越得心应手,我有自信在放寒假以前,就可以吹给酒窝学长听。
唉,我们学校没有陶笛社实在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无师自通地练起一项乐器哩。
「尧禹,听到陶笛声音就知道是你!」
神明就是如此爱开玩笑,当我刻意找寻学长,永远不见他的踪影;而当我一转过身,学长又会再度现身。
我看着从池塘後面的草丛後探出头来的学长,他嘴边的酒窝如同扔入水潭的小石子,在平静的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如同我的心一样,无法平静。
「学长。」我微笑,希望他所见到的我,永远都是笑脸。
酒窝学长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我赶紧将陶笛收起来。
「怎麽了?继续吹呀。」酒窝学长将手放在口袋中,侧着头对我微笑。
我摇头,「我还没练好,等练习得更熟练些,再吹给你听。」
「我觉得刚才那样就很好啦。」
「不,刚才那样还不够好。」我要做到最好才行。
「尧禹你很追求完美喔。」学长浅笑,「我还以为女生都不拘小节呢。」
学长老是会在话里提到「女生」都怎样又怎样,但我从来没有在学校看过学长和哪个女生走在一起,所以,学长话里的那个「女生」,没有别人,应该就只是每次和他讲电话的那个「她」。
学长喜欢的那个「她」。
想到这点,我不禁情绪低落起来,那堆泡泡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
明明知道学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却还是放任泡泡滋长,让自己继续在意学长,我知道继续这样在意下去,总有一天那些在意会变成喜欢。
为什麽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
俞季玟也是,明明喜欢上女生很难会有什麽好结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後换来的只会是伤心。
「你看起来好像很没精神。」酒窝学长露出一个带着恶作剧意味的笑容,用下巴比了比旁边的围墙。
我看了看围墙,又看了看学长,不明白学长想表达些什麽。
「你下一堂什麽课?」
「嗯……音乐课。」
「我们下一堂是体育,不过一定被改成自习或是考试,所以也不重要。」
不对吧,那才重要吧!
酒窝学长站起来,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伸向我,像是一种邀请,「所以,要不要跷课?」
「跷、跷课!」我太过惊讶。
酒窝学长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尧禹是个乖孩子,像鸡蛋花一样洁白无瑕呢,我小学就开始跷课,从此一路翘课到高三。」
「可是……」我犹豫不决时,上课钟声正巧响起,让我更是慌张。
酒窝学长噗哧一笑,长腿踩上旁边的石桌,一只手轻松攀附在围墙边上,另一只手依然伸向我,「这可能是你学生时代仅此一次的跷课喔,不觉得什麽事情都该要经历过一次吗?」
「可是跷课是不好的……」
「迟到也是不好的啊!但如果不是因为你迟到,我们又怎麽会认识呢?」酒窝学长温柔一笑,「好或不好,是由谁来决定呢?」
我咬着下唇,迟到、跷课都不好,可是,如果是因为酒窝学长,那对我而言就是好的。
所以我往前一步,握住了学长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