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经过基本就是如此,後来妖师阁下取回坠链给您之後就没有与族中接触了。」
「这说不通,如果你们所言是真,那麽为何亚没有被修改记忆的咒术影响?」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搭挡首先发话,试着从仅知的事中找到线索。
「这大概是……」
「因为这个吧。」他指了自己胸前的坠链,众人纷纷看向银红的饰品,他则是觉得心情有点复杂。
褚那个笨蛋,一定在项链上设定了防止任何言灵或诅咒侵犯的祝福了吧,自己粗心大意毁了自己的计画,还真是他的作风。
除了使者之外的人都思索了下,然後领悟了过来。
女性精灵笑了,闭上双眼躬身:「这便是我等决定协助殿下找回妖师阁下的原因之一,虽然是思虑不周详造成的後果,但是我等也因此感受到了他对於殿下的真心。」坚定的祝福居然胜过由九个魔水晶辅助的术,这种奇蹟令人动容啊。
「就算知道怎麽回事了,但是还有两个很大的问题,」搭挡的弟弟推了推眼镜,祭出情报班分析的本领:「第一,记忆束缚要怎麽样解开?第二,褚冥漾──我想应该是这个名字,刚才回想到的,他现在人在哪里?」
「记忆束缚方面,只要毁掉冰牙的祭咒魔水晶就可解决,不过妖师的去向……」
阿法第斯说到一半便沉默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人痞痞的插嘴:
「哟,本大爷记得毕业典礼是昨天的事吧,怎麽你们这群本大爷仆人身边的原班人马还聚在这种地方啊?」
依然色彩炫目的某杀手有点无趣的抛出这样一句话,似乎是百般聊赖之下才路过。
但是他没有漏掉关键字,一蹬脚瞬间冲上前扯住彩色学弟的领子,阴沉的说:「你还记得多少关於褚冥漾的事,全都招出来!」
「漾明明说会封锁你们的记忆啊,果然漾的别脚能力不牢靠。」被他过快的举动吓住的杀手咕哝了几句,但是没有回答。他接着用身高优势提起对方的领子,用缺氧让对方回到状况内,暗下的瞳中威压惊人。
「我、我说就是了,反正也没啥不能说的事,大爷我正好要想办法去找漾算帐咧。」被震慑住了一下子,还是很快恢复本性的西瑞抢回自己的衣领,一边想着什麽神情有点不爽。
「你们要知道的是漾跑路之前做了什麽吧,说起来他真的有够混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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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在水妖精圣地向我告白後到毕业前,我每天所做的不外乎就是埋水晶,做好离开学院前的布置。基本上都满顺利的,没有被人注意到,除了我到白园的那次。
「漾~本大爷找你好几天了,你怎麽那麽会躲啊,瞒了本大爷干了啥有趣的事吗?」某金光闪闪超级引人注目的五色鸡从我背後挂上来,我在惊讶之余为了不要被人发现而前功尽弃,马上开了结界罩住我们两个。
虽然说语气很随便,但是我了解他,他其实是很肯定的提出这个问句。
我想对他大概是瞒不下去了,只好无奈的招认,这样他反而比较不会说出去。
「……我之前带你到妖师本家的时候,然不是有提议要我留在那里休养吗?我同意了。」斟酌了言词,我用比较不刺激的方式讲下去:「我现在就在做善後,既然要离开Atlantis,那我就要把认识的人对我的记忆都封锁住,比较不会有人找。」
其实我省略了满多的,但是多说也无益。
「封锁记忆?漾你又撞到头了吗?我们可是歃血为盟的搭挡!本大爷不准你个仆人这样干听到没有!」
又是搭挡又是仆人的,西瑞还是一样双重标准哪。但是不知道为甚麽,他的这种纯粹让我不忍心拒绝……
「好啊,看在这个分上我就不动你的记忆,但是西瑞你不要带人来烦我喔。」
我云淡风轻的说,我想有一个人没被封印应该不至於造成影响吧,反正到时也没人记得我,搞不好也没人相信他说的关於我的事。
「真的只是这样吗?」意外的,他抬高语调扬起下巴,金色的眼睛眯着好像可以看透我似的,「在你们毕旅的庆功宴上本大爷就闻到了,你身上学长的味道重得很夸张,像被标记一样。虽然学长大概也没自觉,但那是我们兽族的习惯。」
我沉默的垂下头,不语。
「大爷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麽事,但是这样做值得吗?」
他问中了我自己也还没想清楚的事,值得吗?但是不论如何,我不想让自己动摇。
「嘛,反正就是这样。」我在白色的草皮上前行几步,背对着他,「对了,西瑞你之後也别来本家找我吧,反正你来找我我也不会记得。」
闻言,他果然一愣然後爆吼:
「啥意思?漾你竟敢不记得本大爷!」
「──因为我打算请然封印我的记忆,这样我就不会再和大家牵扯上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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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漾就抛下这句浑蛋的话给我直接用移送符跑了,还抹掉轨迹不让我跟。」西瑞一边说一边骂,总算说完了他知道的事。
「褚同学居然做到这种地步吗……」光神猫眼轻叹,显然妖师的力量对上千岁的古老精灵影响不太大,但他还是有一点讶异和感叹,更有些难掩饰的、对年轻学生决心的佩服。
他没有出声,有点无法相信以往温和怯懦的褚会做到这麽绝,但是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似乎一切都能说通了。
褚是用怎麽样的心情小心地阻隔调自己的心音,只为了不让他知道?用怎样的决心孤身造访冰牙?用多少冷静才能在自己告白时说出那句──「我没有学长对我的那种爱」,然後抹除掉所有人的记忆,放弃他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