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当我一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非常帅气，所以百般的讨好你，没想到反而被你将了一军，弄得鸡飞狗跳。最後我还是崩溃了，因为我无法忍受你的利用，但现在想想，我不後悔那时候你所对我的耍弄。」我笑了，很淡很淡，「我反而再辗转难眠的几个夜里，会突然想起你当时的笑，和牵我的手的温度，因为只要我一想起，总能够沉沉入睡。」
「还有酒吧那一次啊，今天你才说过，我以为你不会在意的。没想你提起了呢。你拥抱我的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那时的搞失踪真是明智的选择。大概如果现在你醒着听我云淡风轻地说这句话，会骂我吧。」我不禁笑出声，「但那时候真的很震撼，你抱着我。你的怀抱很暖，其实我是不愿意松手的，甚至还想抱得更紧更紧。」
「我一直没有勇气跟你说呢，或者，是没有机会说。你一直回避着我。其实你还是有感受到的吧，还是知道想说什麽吧。单信为说过哦，他说留下遗憾，是会很痛的。所以你不让我说出来给你听，你可是罪过哦，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摸他的脸，看着他。
「程瀚，我很爱很爱你。真的。从你一踏进我家的那一刻起，我非常肤浅的喜欢上你了，但日积月累下，我发现，它已经逐渐昇华成爱……」我的语气逐渐颤抖，连并身子，「可是你一直不给我机会说啊，我甚至连你一个回应也没有。你大可说不啊，一直逃避这样太懦弱了吧。」
「你不可以这麽自私哦，程瀚。」我笑着说，泪水却顺着面颊滑落，落在枕头上，「我喜欢你，绝对因为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姊夫，我不是因为姊姊喜欢，我才跟着喜欢的。我喜欢的、我爱的，是因为你是你，不是别人，你是程瀚。我爱的那个，程瀚。」
说完，我身子颤抖，闭上眼睛刹那，我感受到手背是湿的，再度睁眼，我看到的，是程瀚闭着眼睛啜泣的样子，眼泪顺着他的脸滑到我的手背上。
「你早就知道了吧。对吧？」我说，他只是啜泣着。
「你爱我吗？」
最後，他混着泪水说：「我爱你。」
很淡，很轻，彷佛不存在，但它却在。
我爱你。
他说。
心里那块悬在空中之上的大石终於落地，终於确认了，我爱他，他也爱我的事实。
然後他睁开泛着红丝的眼，以非常乾哑的声音说道：「我爱你，但也爱你姊姊，这是不争的事实，那我的爱，你还要吗？」
「要。」我说，一滴泪又落下，「只要是程瀚你肯给的，我都会要。」
我知道，就算他承认爱我，也无法改变现在的状况，他依然爱着姊姊，也是姊姊必须共度一生的人。我和他的距离，仅只能到这里。再也无法向前。
程瀚闭上眼睛，紧抓着被子，再也止不住的无声落泪，然後，我缓缓凑近他，轻轻吻了他的唇。
「谢谢你，让我确认我的爱情。就到这里吧。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其实没有谁欠谁吧，只是我一直奢望他的爱情，所以从我的潜意识里就认定他必须给我爱情。然而说到底，我们终於厘清我们的爱，才知道，他其实也是想要确认的，想要承认的。
承认，我和他之间横陈的爱。
没有谁欠谁了。
下午五点，姊姊回到家门，我和爸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妈在厨房里者着晚餐，程瀚他，他在房间。
姊姊一脸欣喜地跑来客厅，咳了咳几声，「各位，我有事要宣布。」
程瀚听见姊姊的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疑惑的看着她。
妈将最後一道菜端出来，问：「什麽？」
姊姊环视一周，接着闭上眼睛，惊喜地说——
「我怀孕啦！」
全家人倒吸一口气。
「什、什麽？」妈诧异，但逐渐转为笑颜，「你怀孕了！什麽时候的事情啊，都没说。」
「我也是今天和雅涵他们出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才知道的啊，医生说有三个月了！」姊姊笑开怀，坐在我旁边，「然後妈、爸，我还要跟你们说一件事。」
「还有？」换爸诧异。
「我和程瀚，决定搬出去了。」
这次换我愣眼。
「为什麽？你们才住两个月耶！」妈说。
「主要是工作啦，程瀚他的工作需要啊，每次他要出去工作都很早，我很心疼嘛！所以我跟程瀚之前就谈过啊，他也同意了。刚好今天房子敲定了，大概在三天就可以搬进去了！」姊姊开心的说着。
三天。剩下三天。
看着程瀚，他眼底盛满了复杂而细密的情绪，然後他转眸看向我。视线触及，我对他笑了。
就到这了。仅此到这。
妈碎碎念着要姊姊肚子大一点就要把工作辞掉，回来安胎，姊姊笑着说好，爸爸也很开心。
只有我和程瀚，嘴角牵起那似有似无而无以名状的弧度。
似笑非笑。
「妈、爸，诗安，我们要走罗！」姊姊在外面唤着，今天的天气异常的好，天空没有一丝云絮，天空蓝的发透。
站在门前，我凝望着程瀚。然後，他也凝望着我。我们相视而笑。
「姊姊，再见！」我看向姊姊，她咧出一笑。
然後，我对着程瀚说：「程瀚！再见！」
说完，就被妈一瞪，「没大没小。」我吐吐舌头。
他们坐上车，接着发动引擎，然後——
朝着笔直的路，直直前进，逐渐消失在我的眼界里。
我不知道这份爱是否究竟会被时间的消磨而殆尽，或者最後是我们先舍弃那份得来不易承认的感情。
最後会怎样，我们谁都不晓得。
但，总是能抓住一点眼前的吧。只要这一瞬间，我们彼此相爱，就够了，不是吗？
谢谢你爱我。
总算我们承认爱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