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诺睁开眼,看着绣有紫色祥云的床幔,昨夜的回忆浮出水面,无比清晰。
红色吞噬了她的视线,吞噬了她的家,她的家人。
然後周遭忽然多出十来个黑衣人,全数对着老夫人跪下,口中高呼护主来迟。
老夫人一脸平静的点点头,随後看着已经开始崩塌的庙,低声说了一句「留两个人,等火灭了把里面的人好好安葬。」
「回去吧,把那个姑娘也带上。」
简诺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环视四周,是个很雅致的房间,自己身上也换了一套一看一摸就知道绝对不便宜的衣裳。
护主来迟?那老夫人的身分应是不单纯。
房门口的珠帘却在这时被人掀开,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孩捧着水盆走了进来。
「你......」简诺叫住她。
「小姐!」那侍女惊的差点摔了手中的盆子「奴婢不知道您起来了,奴婢这就去通知高嬷嬷!」说着转身就跑出去。
高嬷嬷?
简诺掀开床单,双足触地,将床尾挂着的一件外衣披上。
珠帘再次被掀开!
「姑娘醒来了。」进来的是那位保护慾很强大的中年妇人。
「嗯。」高嬷嬷就是她?
高嬷嬷瞥了一眼她披上的外衣「请跟老奴来。」
一出房门,中间是回旋向下的楼梯,四周全是雅房,由楼梯扶手向下看,可以看出这里是三楼,而一楼是简诺熟悉的景象。
「这里是......福雅居?」福雅居是这城里唯一够格能接待达官贵人的酒楼,而三楼更是贵到像天价的上房,她之前和陈爷爷他们来过这里乞讨。
「是的。」高嬷嬷在隔壁房门口停了下来「老奴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目送高嬷嬷下楼後,简诺轻敲两下门,里面传来老夫人的声音让她进去,简诺这才推开门。
老夫人端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脚部的伤势因为穿了一件蓬松的长裙所以看不出来,周身是与昨晚一样的贵气。
「冒昧请问您到底是谁?」简诺反手关上门,但也只站在门边,不愿再上前一步。
能住得进福雅居还要了不只一间的上房,说只是一般官家夫人也不该有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威感。
「......」老夫人淡笑着啜饮了一口茶「哀家是当今太后。」
简诺第一个反应是这骗人的吧?
但是随着老夫人说出自己的身分,房间内那股令人不敢反抗的威压感越加沉重。
「如果你真是太后,为什麽不好好待在宫里?」
「大胆!」高嬷嬷忽然从身後推门而入,大喝「你怎敢用如此语气与当今太后说话!」
「高嬷嬷!」老夫人低喝一声「退下。」
「姑娘你不了解京城,此时此刻哀家也拿不出什麽能证明的东西。」又道「但哀家觉得你是个明白人,你真的觉得哀家在说谎吗?」语毕用一种彷佛能看穿人心思的眼神看着简诺。
两人无语对视良久,最後简诺说了一句听起来不太相干的话。
「真的好好安葬了吗?」如果她真的是太后,那她不在宫中或许是微服出巡,在树林里受伤或许是有谁想杀害她,那麽,误以为她们在旧庙里而一把火直接给烧了也是可能的。
「好好安葬了。」太后郑重的点点头。
「其实,」简诺忽然笑出声「您是否真是太后都与民女一介贱民完全无关不是吗?」
「有关,因为哀家希望能带你走。」
简诺错愕地瞪大眼。
「你大哥和两位爷爷肯定舍不得你只身一人在外颠沛流离。」太后从袖中掏出那条青色的缎带「你曾说你看过医馆大夫处理药草就学会了是吗?哀家觉得你是个值得栽培的人才,不该一生只屈就於乞讨过活。」伸出握着缎带的手,将其交给会意上前的高嬷嬷,由她交给简诺。「哀家不会要你签卖身契,以後你是哀家要重用的人,不能留下任何可能阻碍你的东西。」
简诺从高嬷嬷手中接过那条青墨哥哥买给她的缎带,低下头。
「民女会的不多,但民女愿意学。」经过一番沉思,简诺给了答复。
「好!」太后大笑一声,从座椅上站起身,走到简诺面前「你叫什麽名字?」
「简诺,简单的简,诺言的诺。」
「这名字在宫里可不太好。」一旁的高嬷嬷簇起眉。
「那麽就改成竹若吧,如此便不会有人说事了。」她一句话就改了母亲留给她的名字。
「成为哀家侍女的是竹若,以後为哀家办事的会是简诺。」许是看出简诺隐约的不满,太后微笑着给出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