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少爷续道：「ＲＡＩ技术尚未成熟，再加上新旧型ＡＩ资料设定转换的缺陷，这个青在言行举止思想等各方面的还原程度只有大约三成。但以目前看来，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哈。搞了这麽多，你得到什麽了？」
「直至现在，我仍无法体会青究竟有何魅力，却多少能够理解。」说话同时，司千律展开一抹满足的微笑。
路泉挑眉冷笑：「哦？你理解什麽？青最喜欢插男人屁股，你嚐到滋味麽？」
「我将他昨晚的记忆删了。他不会记得你说过的话，他不会妄想对我乱来。」
少爷摊出了对坏掉的机器公事公办的态度。
祈洛希曾经被删除记忆，这司家的小男仆青现在也被删除记忆。恐怕所有ＡＩ，无论是虚拟世界的抑或是现实世界的，都逃不过被人类任意更改的下场。
但凡ＡＩ接收到不妥当的价值观，他们不会被训斥；直接洗脑就是最适当的教育。
路泉的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就算这男孩只不过是彷制而成的青，就算他从头到尾都不是青，但一想到昨天还跟自己聊天的笨孩子突然被剥夺记忆，实在残忍。
可恶的是，这不是「无理」。这是可以搬出法律的大条道理。
路泉不跟司千律争辩这个，直攻原问题：「好！我明白了。你那位青是用游戏里的原型打造，但以我所知，原型里没有『跟踪路泉』这个指令吧？」
「没错。」
「他怎麽会天天守在我家外面的路口？」
「我的确对他下了某些指示。」
对这位昔日友人来讲，似乎连跟踪都是光明正大的，只要路泉开口问，他就会将所有细节坦诚公布，无须忌讳。
司千律说：「以前的你最喜欢虚拟世界的ＡＩ。如今我将ＡＩ带到属於我们的世界里，而且，这是以你最喜欢的ＡＩ青的原型制作，我当然要将它带给你好好儿欣赏。」
路泉终究在《XOnline》的各种剧本情场上打滚多年，就算这位少爷的表现再嚣张无耻，他尚能镇住在血液下蠢蠢欲动的怒意，冷静反驳：「……嗯哼，欣赏？你从来没有将他带到我面前介绍过，就派他到我家门前，让我『欣赏』？」
「需要我来介绍麽？你对它分明比我更熟识。」
「别跟我打哑谜。你玩这麽多把戏，究竟想做什麽？」
司千律转了转茶杯，摇头，嘴边挂上一抹涂着无可奈何色彩的苦笑：「路泉，你真的对我有着太大误解了。你似乎认为，我是怀着某个针对你的目的去制造青。不过现在的我可有额外得益吗？没有。的确，我曾经幻想你会为了这个ＲＡＩ青而每天过来我家，让我们关系变好；但现在的状况亦早在我预计之中。」
「喔？你制造青，再派青跟踪我，这也不算针对我麽？」
「使用青为仆人角色原型有什麽问题？它不过是某款游戏里的ＡＩ人物，没有我用它的资料就是针对你的讲法。一旦我用腻了，我会托制造商换掉内容。」司家少爷仰头，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重制外型需要相当的人力物力，但换掉内里的人格不需要花半天。」
路泉忍不住再度直视司少爷身後的青，一时间真有点儿乱。在《XOnline》里，不要的ＡＩ便送去垃圾场处置；在现实里，旧机械可以灌上新程式，可以拆散成各个组件，装嵌到其他机械上──ＲＡＩ亦然。
此刻，这个犬耳男仆用的是青的外型、青的个性设定，但几个月後可能会换了张脸，换了人格。
「至於你说我派青跟踪你，这同样是误解。我从来没有下过跟踪指令，我只命令他每天前来跟你见面，再替我送婚礼请柬。」
司千律托腮说道，「除了打招呼和回答你的问题，他有脱下衣服勾引你？他胡乱捏造你男朋友祈洛希的坏话？他表示被主人欺负，渴望你能好好儿对他？」
没有。正因为没有，路泉才会这麽气愤。那个犬耳小男仆的表现，就只有站在十字路口上，高举起手，向他打招呼，说再见，完。
男仆还会向祈洛希打招呼，绝无偏袒。
就路泉一个人联想到阴谋论，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每天跟他聊几句想套出什麽秘密，然後不知怎地，演出昨晚的闹剧。
「路泉，如果这张脸令你乱了，是你自己乱了，跟这张脸无关。」
路泉沈默地闭上双眼许久，最终长叹一声，神色茫然：「……这不正常。除了双胞胎，这世上不会有长得一模一样，性格也一样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