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们的出生
狑光
星期六晚上十一点半，门铃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
「阿光，哥哥我懒得动，去开个门。」哥哥整个人瘫在棉被上一动也不动。
我耸耸肩「就算你现在就站在门边，还是一样会要我去开门的吧。」我认命的站了起来。
门铃越响越急，我开始大喊「来了！」接着快速走向大门，把大门打开。
莫莫站在门口，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一看到我便扑了上来「呜呜！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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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跑来这里了吗？」我无奈的望着莫莫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莫莫扁起嘴「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
莫莫和妈妈吵架了，一气之下夺门而出，接着就跑到隔壁的我们家来按门铃。
「让你住一晚也不是不行，可是要打电话回家喔。」我这麽说道，莫莫张大嘴，接着哀嚎起来「我不要打电话回家啦！」
「是是是，那我替你打总行了吧。」我拨了一通电话替莫莫报平安。
「来这里也算是离家出走吗？你好歹也在网咖过一夜才能算真的离家出走啊。」哥哥从棉被里抬起头，满脸不在乎的说。
「哥，网咖里很多变态的。」我说着「莫莫你今天睡我的床吧。」
莫莫听闻抬起头，鼻头红红的，眼睛也肿了「那你怎麽办？」
我打开柜子，抱了一床棉被下来「我铺地上睡。」
「对不起，阿光。」莫莫抽抽噎噎地说着，「觉得抱歉就回家去！」哥哥说话总是毫不留情，莫莫听了又鼓起了脸颊「阿秀是笨蛋！」她跑出房间，接着我就听见妈妈往这里走来的脚步声。
很快的，门被妈妈打开。
「阿秀！你怎麽可以欺负小实呢，人家可是女孩子啊！」她心疼的摸着莫莫哭红的双眼「你看看，眼睛都肿了，等等跟阿姨去冰敷。」
妈妈带着莫莫离开。
哥哥来不及申辩，就被冠上了欺负女孩子的罪名，我掩着嘴偷笑「女孩子可真是不能小看呢。」
「真是的。」哥哥叹了一口气，又再一次把脸埋进了棉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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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大家都睡了，唯独厨房传出了一些轻微的声响，原本我就没有睡得很熟，所以一下子就清醒了。
莫莫不在床上。
我起床往厨房走去。
「莫莫？」我打开灯，发现莫莫正一个人坐在餐桌旁，也不顾四周一片黑暗，不，或许对现在的莫莫来说，她比较希望四周是黑暗的也不一定。
「阿光，对不起，我睡不着就擅自倒了点牛奶喝。」莫莫抬起头，赶紧抹去脸上的泪痕。
「这种小事别在意。」我坐到莫莫身旁得座位「怎麽了，可以的话就和我说吧。」
莫莫抿起嘴，似乎是又想到了伤心事，眼眶一下子又溢满了泪水「阿光，你是怎麽知道自己是受到祝福才来到世上的呢？」
我对莫莫这个问题摸不着头绪「我不知道，可是我现在很好，这样就够了。」我看着莫莫的溢满泪痕的脸，伸手抽了张卫生纸给她。
她接了过去，然後眼泪又掉得更厉害了。
「妈妈说……说她……她後悔了。」莫莫说，蹭的擤了擤鼻涕「她说她後悔生下我。」
可能是为了让自己不要说话在断断续续，後面这句话她是用喊的喊出来的，接着眼泪又一次冒了出来。
「你知道这是气话……」
「我知道！我知道！」莫莫打断我说的话，「我知道这是气话，可是我好生气，我对她说我再也不想看到她。」她说着，我又抽了一张卫生纸给她。
她将眼泪擦掉「然後我好後悔，要是我真的再也看不到妈妈呢？我突然觉得我好坏，可是……是她先说她後悔生下我的……」
接下来的话，莫莫因为哭得太厉害都说不完整了。
「她以前也说过……说她讨厌我，我知道这些都是气话。」莫莫抬起头看我「可是……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为什麽要讨厌我，我是她女儿啊！」莫莫喊着，现在或许不该说她又哭了，而是她根本没有停止掉眼泪。
「就算现在过得很好，我还是很怕这都是假象，或许那天她说讨厌我才是真的。」
莫莫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她差不多停下来，我才开始说话「大人啊，也不过就是那样，虽然身体长大了，但心里却不一定成熟，每个大人心中，都还有个孩子存在，这样的他们，却得背负要成熟要养家的压力。」
「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你觉得你不该说出你再也不想看见妈妈，或许你妈妈也是一样的，对自己说出了那些话感到後悔。可是他们是大人，又拉不下脸向小孩道歉。」我说着「所以我们小孩只好委屈点体谅大人，替他们找个台阶下罗。」
这句话终於让莫莫笑了出来。
我伸手揉乱莫莫的头发「明天就回家去吧，好吗？」
「嗯。」莫莫抽了抽鼻子，然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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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星期日下午，莫莫带着一盒饼乾又按响了我们家的门铃。
「这是我妈说给你们当作收留我的谢礼。」她说着，好像为收留这两个字感到不满，但又觉得好笑。
「现在好多了吧？」我问，莫莫点点头。
「啊啊，也不知道昨天是哪个人哭得像是世界末日一样。」哥哥的声音从後面传出来，莫莫的脸红了起来「阿秀！」
「爱哭鬼发飙了！」哥哥抢走了我手中的饼乾，莫莫追了上去「哎呀，不要说了啦！」
「爱哭鬼，吃点饼乾心情就好了吧。」哥哥往莫莫嘴里塞了一片牛奶饼乾。
「岛厌，阿修斗箕不仁。」莫莫嘴里咬着饼乾，口齿不清的说着，我想原句的意思应该是「讨厌，阿秀都欺负人。」
看着莫莫和哥哥闹成一团，我也笑了。
还是笑容比较适合莫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