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家教2727】鏡的對面 — Side.A - 3

正文 【家教2727】鏡的對面 — Side.A - 3

扭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潺潺的流下来,滑过泽田纲吉双手,顺着水流又於盥洗盆流走。

泽田纲吉从以前开始就在想,自己超死气模式的样子到底是怎样的。

直到透过那面神奇的镜子,看见了来自不同世界的泽田言纲後,他才隐隐约约明白到,自己超死气模式的样子。

原因不无其他,仅仅只是因为对方那双眼睛的颜色,据说是跟自己超死气模式时一模一样。

橘红色的双眸,如夕阳,如火焰。

看见他之後,泽田纲吉才生出一种「啊,原来自己那时候的眼睛是这种颜色的」。

那的确是很好看的一双眼。

但他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一种与自己大有不同的气质──带点神秘、严肃的感觉。

又隐隐约约觉得他背负着比自己多很多的东西。

同时也失去比自己更多的东西。

想到这,泽田纲吉便垂下眼来。

越是与他交谈,便越害怕,害怕对方所身处的环境,便是他的未来。

他知道这并不是最坏的未来,最坏的未来恐怕是彭格列家族成员全灭,一个不留。

所以他希望自己变得更强。

变得更强,让自己的朋友、夥伴、家人安安全全、平平安安的过着好日子。

凝视着镜子,镜中人的人是他,拥有琥珀色的他,这里并没有属於另一个世界的泽田言纲。

他闭上眼,凭着自己的意识让自己开启超死气模式。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就做到跟初代一样,不用依赖药物来进入超死气模式,渐渐的,他也没再使用「死气丸」了。

睁开眼睛,额头燃着澄澈的死气之炎,双眼也变成了橘红色。

看着镜中的自己,的确是很漂亮的一双眼,大空的火焰犹如在眼眸中燃烧一样,跟自己平日的琥珀色不同,是别具独特的神色。

但是,跟泽田言纲不同,跟那位一样拥有橘红色瞳色的人不同。

给予他人的感觉,始终有所不同。

到底是缺了什麽呢?

他的哥哥又是怎样的呢,经历的事情跟自己差不多,那性格、待人处事完完全全跟自己一样吗?抑或是个比自己厉害的人物?

泽田纲吉把模式关掉,额上的大空之火也随之消去,瞳色也变回原来的琥珀色。

很多很多的事,他始终都想不通。

把源源不绝流出水的水龙头关掉,转身打开门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

「既然成了合作夥伴的话,那我该怎样称呼你?」

泽田纲吉始终答应跟对方合作,以对方那来自未来的情报,尝试打倒白兰。

一瞬间他想对方的情报到底可不可靠,可是他又想,既然一开始就选择相信他人的话,那就相信到底吧。

也许那是一种愚蠢。

如果不是在这种凌乱的时代,说不定两人可以结成朋友。

『都可以,我并不在意。』对方传来平淡语调的回答。

「那……」泽田纲吉思考了一阵子。

说实话,他知道应该要以姓氏呼唤对方。

但是同样姓「泽田」,叫他「泽田先生」或者「泽田君」似乎有点奇怪,感觉就像在叫自己一样。

於是在这种怪异的情况下,他想出一个称呼,稍稍试探对方会否接受。

「『言纲』……可以吗?我记得你刚刚提到这个名字。」

一开始质问泽田纲吉的时候,有说过『而你有一名双胞胎弟弟,名为泽田言纲。』

他说他哥哥就是「泽田纲吉」,那他应该就是弟弟泽田言纲没错。

对方皱起眉来,没有马上回应。

似乎还是潜越了,不太喜欢的感觉。

『嗯,那就这样吧。』

谁知道结果不如泽田纲吉所料,对方还是接受了。

毕竟这麽亲密的称呼,是不是跟他一样名为「泽田纲吉」的哥哥巧合地撞上了称呼?

如果是的话,那对方感到厌恶并不奇怪。

但是现在他这个反应,又代表什麽呢?

泽田纲有点不解。

「嗯,那言纲,以後请多多指教。」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泽田纲吉还是微笑着,把手按在镜子前。

泽田言纲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这个动作的含义,泽田纲吉只好开口补充。

「毕竟我们隔着镜子,相互触碰不了对方,那就把手放在镜的同一个位置吧。」

泽田言纲看起来依然犹疑着,不过最终他还是跟泽田纲吉一样,把手按在镜子前。

就像两人的手合在一起一样。

『嗯,多多指教……纲吉。』

他停顿了很久,才把後面的「纲吉」说出来。

泽田纲吉察觉到这细小的异点。

刚才一开始也听到,对方是呼唤自己「纲吉」。

大概是因为自己是直接唤对方名字,对方也想这样子回唤以示礼貌吧。

果然名字重叠实在不太方便。

「觉得不方便的话,叫我『阿纲』也可以,大家平日也是这样叫我的。」

为了避免尴尬,他只好自告奋勇,尝试帮他换个称呼,反正他并不太在意他人怎样叫自己。

『嗯,那也好。』

简单直接的回答反而让气氛陷入胶着状态,让泽田纲吉不知如何是好。

果然不仅名字重叠,连称呼也一同重叠了。

※※※

泽田纲吉深深的叹了口气。

另一个世界有一个跟自己一样容貌、一样名字、一样性格的人,可是他已经去世了。

而他刚刚认识了这人的弟弟。

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他,也不知道应该让对方如何称呼自己。

慢慢走在走廊上,驻守位於日本并盛町的基地的人其实很少,因此也没遇到半个人。

虽然跟言纲对话并不紧张,但也没有太轻松,偶尔会有一种跟不上节奏的感觉。

自己的脑袋还是有点愚钝,运转得不太好。

想着想着,便下意识伸手握住身上的白色衬衫的衣领附近。

「哟,阿纲!」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把声音,泽田纲吉才松开手,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有个人顶着黑发的人正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笑得非常爽朗。

那是山本武,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特徵的脸上的刀疤。擅用的武器是日本刀,因此很常把剑搭在腰间游走,算是一个颇好识别的人物。

本来是使用的并不是一般的日本刀,而是「时雨金时」,可是似乎因为跟一般的指环搭不上而暂时把它置於杂物室。

「晚上好,山本。」

山本武边招手边走过来,直到泽田纲吉前方才停下来。

泽田纲吉才发现山本武的衬衫和头发都有点湿漉,不禁好奇起来。

「咦,山本,你刚刚去哪来了?衣服都湿湿的。」

山本武似乎天生长得比较高,比他矮一小截的泽田纲吉自然只能仰视他。

「啊,这个吗?」山本武示意式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望着泽田纲吉老实回答:「因为刚刚出外巡视,但中途开始下起雨,於是回来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看来是刚回来,还没换衣服就遇上泽田纲吉。

彭格列的日本地下基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泽田纲吉亲手下令建造,然而现在其实只建成了一半。

由於彭格列名气不小,即使他们不犯人,他人也会自动上门犯人,为免造成额外的伤亡,总会有人上地面轮流巡视。

「这样啊,要小心着凉呢。」

「我也不会这麽容易感冒啦。」

虽然泽田纲吉还是笑着跟山本武寒暄对话,但心底还是有点不安。

他想起了刚刚泽田言纲说的话。

『可是山本已经不太能拿起剑了。』

泽田言纲所认识的「山本武」已经拿不起剑战斗了。

不太能拿起剑到底是什麽一回事呢?

不管是什麽原因,不能拿剑战斗,对山本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打击。

如果眼前的山本,跟自己相识了十年的朋友山本,跟自己一起奋斗了十年的朋友山本,再也不能拿起剑,再也不能使用他自豪的「时雨苍燕流」,那他会变成什麽模样呢?

说实话,泽田纲吉不敢想像,不敢想像这样子的下场。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太惨烈了,绝对不会是大家乐见的。

──正因如此,所以才绝对、绝对不可以让这种未来发生。

想到这,泽田纲吉便下意识,稍稍握紧拳头来。

「阿纲,怎麽了吗?」

被山本武一下子叫喊,泽田纲吉方才从自己的思维中回过神来。

「我怎麽了吗?」

虽然他是被问的那位,可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又把问题抛回给山本武。

「不,」山本武没怎样在意被反问,只是搔了搔头,然後老实地回应:「总觉得你好像有什麽心事一样。」

山本武就这样直直的盯着泽田纲吉看,当然视线并没有什麽不友善的意思,只是出於作为朋友的关心。

只是被这样盯着看,泽田纲吉总觉得有点不自在,好像被看透了什麽一样。

「不,没有这回事,是你错觉罢了。」泽田纲吉假装什麽事也没发生,急急否认。

如果把刚才心底所想的话告诉山本,那绝对会影响到他。

也许是自己刚刚想得太入神,表情一时表露出来,然後被敏锐的山本看到吧。泽田纲吉也只能这样想。

「是吗?有什麽事的话,记得跟大家说喔!」

「嗯,我会的。」

「那我先去换衣服了,衣服似乎湿漉漉的不太舒服。」

说罢,山本武正要转身往回走,泽田纲吉却伸出手叫住了他。

「慢着,山本。」

被点名的山本武又转回头来,问道:「怎麽了?」

「不,并没有什麽。」

泽田纲吉支支吾吾的,有话想说,可话语正要说出来时,又收了回去。

山本武静待泽田纲吉开口。

「我是在想……呐,山本。」他又犹疑了好几秒,方才继续说下去,「你觉得,超死气模式的我……战斗中的我,是怎样的?」

泽田纲吉始终很在意。

在意他,泽田言纲,和他之间的差别。

「这个嘛……」

虽然山本武不明白泽田纲吉询问的原因,不过仍然闭眼深思,努力思考出他心中的答案。

「我想,比平日更要沉稳冷静吧!」

虽然得出了他心中对泽田纲吉的形象,可也不是泽田纲吉想要的答案的方向。

「这样啊,谢谢你。」

「没特别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罢,便挥手转身往回走。

「嗯。」泽田纲吉看着他的身影跟着挥手道别。

可是没走几步,山本武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阿纲,不要把所有事要自己一个人承担喔。」

「嗯,我会的。」

「明天还得出发去意大利,记得早点休息。」

这样子,山本武才真正的往回走,泽田纲吉才能看着他的背影在走廊的尽头消失。

他人一消失了,泽田纲吉便沮丧地垂下眼来。

竟然这麽容易被看透了,证明自己还不够厉害。

他还有很多东西需要烦恼。

夸下海口说要改变未来的是自己。

当然,他知道,在白兰这号危险人物面前,改变未来实在是过於困难,特别是知道自己可能会面对的未来之後。

但是,不得不改变。

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事要学习,不可以就此退缩。

答应他人的事,一定要做到。

泽田纲吉握紧自己的衬衫,又抬头起来,像是决定了什麽一样,眼神变成坚定。

「好,回房间吧。」

如此这般想着,他才抬起脚步,往房间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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