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歆，等会就到奶奶家了。」在等红绿灯的期间，父亲突然转过头说。
「我们还会回来桃园吗？」茫然地看着陌生的街景几秒才把视线从车窗外移到他身上。
「不确定，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他语气很平淡，彷佛昨天发生的事都不存在一样。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就像他跟妈昨天离婚的事，原本以为只是冷战几天，没想到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双方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
不是一时赌气，而是认真思索後，才决定分开。监护权共同拥有，但我选择与父亲离开几年，高中再回来。
我ㄧ度困惑，为什麽他们以前那麽相爱，现在却以离婚收场。
我很想问爸，可是每次话才刚到喉咙，却又吞了回去。
「我们要去云林哪里阿？」我赶紧转个话题缓缓尴尬的气氛。
「虎尾。」他脸上泛起一抹微笑。
「我在国文课本上看过，虎尾糖厂很有名。」我兴奋地说，忘了是哪一课，但我确定在课本上看过，我还记得作者是古蒙仁，或许是因为作者名字的关系吧，我才对这一课如此印象深刻。
「嗯，的确，小时候我买过那里的冰。」他转回头，继续开着车。
爸说，小时候家家户户生活贫困，要能买上一支枝仔冰吃那是非常不容易的，但要是哪天父母心情好给他们钱买冰，他们几乎都舔上半天，因为得来不易，所以特别珍惜吧。
沿途经过了一所学校，校门前的凤凰树开花开得正旺盛，看着人行道上凋落的红花，我不禁感到有些可惜。
抬头望了望越来越晴朗的天空，脑海里忽然出现昨天在办转学手续时，王亦恩满头大汗地跑来找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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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麽走？怎麽那麽突然？」他依然喘着气。
「就，因为一些私人因素罗。」我靠在教务处前的白柱子，脚踢着小石子。
「会回来吗？」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不知道。」我移开视线，不敢跟他对视。我真的很坏，明知道他很喜欢我，却还是不给他任何希望，但一旦给了他希望，他一定会等我，我不要他为了我浪费自己的青春。
「嗯。那，你老家在哪？」看来，他不打算放弃。
「我说了，你不会跑来吧？」
「不会，我只是想写信给你。」他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地址了，要怎麽告诉你？」
「喔。」他脸上掩不住失落的神情。
「不要等我。我不値得。」我丢下这句话，选择忽略他的落寞，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