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郁夫和往常一样在放学後的足球社练习中奔跑和欢笑,一阵风带来了熟悉的味道,停下脚步,郁夫回头,在远处围栏边,黑色衬衫的龙哉双肘压着铁栏,他正微笑着。郁夫记得那可能是龙哉最後的纯真笑容。调过脚步奔去,郁夫丝毫不犹豫地张开手臂抱住龙哉,後者没有疑惑,或者更像寻求慰藉一样将脸埋在郁夫的肩膀上。郁夫以为龙哉哭了,少年的他否认,但是俩人都心里明白这个拥抱对他们的意义,为各自流浪的他们带来无限的宁静。
自从结子死後,他们的<b>乐园</b>就消失了,孩子们各自被安排到不同的孤儿院或着寄宿家庭,但是在龙哉的坚持下他总让郁夫跟在自己身边。两人搬到东京都圈外的寄宿教会,进入了地区的普通中学。郁夫的功课平平,但是天身体能好的他注重运动表现。龙哉则是安安静静地念书,并且成绩优良。结子的离开让龙哉变得更不愿意在他人面前表现真性情,偶尔在与郁夫两人独处时才会比较放松,郁夫总在旁边聊着天马行空和身边人事物,龙哉只是听着。
「我准备离开这里。」
15岁的龙哉背起简单的行囊。秋天是一个让人想要冲动流浪的季节。郁夫没有阻止站在十字架影子中央的龙哉,他解下多年守护着自己的衔尾龙项链,垫脚挂在龙哉的脖子上。龙哉开口原想说些什麽,但是忍住了。
「仆はここで待っている。」
(我在这里等着。)
「うん。」
(嗯。)
龙哉离开後郁夫好似没有改变,但是脸上的稚气渐渐消失於黑夜窗上的倒影中,进入青少期後越发菱角分明的下颚压在反折的手肘上,坚挺的鹰勾鼻尖抵着冰冷的玻璃面,眼睛眨也不眨,他似乎总在阴雨一遍遍刷新一切画面时安安静静地盯着窗外,想起那冰冷的夜晚,倒在滂沱雨中的苍白女子,和被社会的冷漠冻得失去知觉的龙哉--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步行着。
郁夫开始懂得为自己的未来做计画,又或者是不希望等那青年回来後成为他的绊脚石。郁夫体育保送进升学率非常好的高校,进入新环境和认识新朋友後,日子数着一年、两年、郁夫重拾了笑颜,好似自己从来就是一个幸福的孩子,无忧无虑,放学後和朋友们逛逛街、瞎聊着男孩子间义气之类的话题。在情人节、文化祭、圣诞节或者连自己都不肯定的生日时收到各式的手工点心和告白礼物。
小雨的傍晚下慢跑变成一种摆脱不掉的习惯,郁夫没有思考,双眼在斗篷帽下反烁着夜晚灯火,似乎只有那一瞬间化身成另一个龙哉,和自己一起,在细绵的落珠中朝着没有光明指标的出口奔走。
那一日风中的味道不是多年後才染上的古龙水,而是让郁夫心头一阵慌乱却反而平静的淡淡黑檀木香,那是结子老师送给龙哉的一个小小木制盒子,已经成为龙哉的味道,对气味特别敏感的郁夫来说那是家的记忆。
「ただいま。」
(我回来了)
拥抱中,郁夫惊讶龙哉居然先开口,虽是渡过青春期後的不熟悉的新声道,但是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有的语调确实是在那个陪他度过无数黑暗夜晚的龙哉。
「お帰り。」
(欢迎回来。)
这时候,郁夫才发现自己只是练就了一张新的面孔。一个用来面对社会,面对龙哉以外的人的面孔。此时,好似恢复为真正的自己,虽然微笑依旧,但是这个真实的自己是属於乐园的真正的家人。郁夫突然笑了,酒窝跟着嘴唇有点颤抖,他说:
「タッちゃん、何が、”まほろば”へ帰りたい....」
(阿龙、我...我想回乐园....)
龙哉的手臂捆得很紧,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在郁夫的颈窝间点头。那夜他们飞腾在黑夜中,郁夫没有问这辆漂亮的重型机车是哪里来的,龙哉又是什麽开始会骑车的。只感觉两人之间距离被未知的时间夹着。郁夫从後座抓着一言不发的龙哉,手指偷偷伸出龙哉宽背的挡风外,感觉秋天的冷风从自己的指缝间刮过,消逝。
「三年了。」
「嗯。」
他们坐在海涯边,只有浪声和无止境的黑夜。龙哉高高的站在多年不变的浮木上,一旁的郁夫双手抱膝,谁都没有改变小时候的习惯。
「去了哪里呢?」
龙哉丢着石子,看着远方。
「很多地方。」
郁夫看着龙哉的侧脸,有点陌生。青春变化最快的三年他们分开了,龙哉没有上高中,没有和同年龄的人成长,见识过更现实更残酷的世界的龙哉似乎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现在的龙哉应该已经有一米八的身高了,黑色,他最喜欢的黑色衬衫显得他更高瘦,充满流浪後的野生气息。手插在口袋中,眯着眼看着远处,长长的黑色浏海和发尾遮着半边神情。这时龙哉取出菸盒,火柴的薪火像短暂的烟花,龙哉熟练地食指中指间夹着烟卷放在唇边,然後仰头让白烟化做夜空的一部分。那坛木香染上了菸草味。郁夫楞住,一脸不可置信,却又马上换上被说服的表情。
敏锐的龙哉转过头,见出神的郁夫,浅浅微笑。
「怎麽啦?」
郁夫看回自己的鞋尖。
「不,只是阿龙...好像已经是大人了....」
龙哉笑了,跳下浮木。
「嗯,生理上也是。」
「呃?!」
看到郁夫错愕脸红的表情後龙哉笑得更大声,他一把搂过郁夫到自己腋下。
「你跟我猜的一样完全没变阿郁夫!」
(思った通り変わってねえなイクオ!)
龙哉闹着郁夫,这时结子就会笑着从後面揪着龙哉的耳朵,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围在身边欢闹,笑声从窗外送出回荡在海风中。
太多回忆都只会被静谧取代。
龙哉搂着郁夫,前方地上没有两人的影子,因为後面的偌大屋中没有灯光,从那一夜起没了光源没了影子。
「八年了,是时候变成恶心肮脏的大人了。」
郁夫胸口闷闷地开始敲起前奏的鼓声,有点晕眩,知道时间果然没有冲淡龙哉的痛,果然龙哉一直都比自己更执着。
龙哉放开搭在郁夫肩上的手膀,他解下颈中的项链,微微侧过身从郁夫的後面帮他戴上了银色的项链,郁夫恍惚地摸着坠子中的两个无限空洞。这时他感觉到龙哉的前额抵住自己的後脑勺,一滴滚热的水珠掉落在自己後颈,顺着背肌滑落窜着颤栗。
「是时候复仇了。」
(さぁ、复讐の时间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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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继续写。
隔了这麽久,终於把日本的家收完搬回台湾了,在日本看完了日本的首播刚好回台湾看台湾首播!棒啊!
大家快来腐唷!
话说除了空城鲜网以外亲爱们有什麽其他可以看文贴文的地方也请指教一下~~~
btw我这完全是妄想,真的决定不去管漫画原着!
珏裔
2015.0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