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刻，我和李蔓蒂在美发社外头的天台玩着假人头，李蔓蒂用电棒把假人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头发都打结了，所以我拿起剪刀说要帮她们剪头发，最後越弄越糟，两个人忍不住大笑。
「搞什麽东西，我揍你们！」结果张珈莹突然出现，还真的就连K我们两个各一拳。
最後我们被惩罚一个礼拜不准碰假人头，在一旁等候大家差遣。
但我和李蔓蒂相视而笑，反正我们明天就要开始教室布置了，也不会来社团啦，当然这件事我们打算等一下社团活动解散再跟张珈莹报告就好。
「这是什麽味道？」忽然空气里传来一股香甜的味道，像是经过面包店时会闻到的那种。
「烹饪教室的味道。」萧如笭回答我们。
我往烹饪教室的方向看过去，从天台上勉强可以看见烹饪教室的走廊，余佑寒就站在那里。
他双手手肘靠在栏杆上，背对着我，面对着烹饪教室。
我想起那天所看见的。
余佑寒不是喜欢我，他喜欢的是和他一起待在烹饪教室里的那个长发女生。
不知道为什麽，这样的想法让我有些闷闷不乐，传讯息给妈妈说社团活动迟了些，要晚点回去，但其实我是坐在河堤边发呆。
看着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夕阳，整面河水像是橘子汁打翻一样，是漂亮的橘色。
「学妹？」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一道好听的嗓音响起，我抬头一看，居然是夏恒生。
「学长！」我赶紧站起来。
「你怎麽在这里？社团活动结束了？」夏恒生又对我露出那带有点距离的温柔微笑。
「嘿嘿。」我乾笑两声，「对了，学长，之前请你当我麻豆的事情，可能要暂停一下了。」
「怎麽了吗？」感觉夏恒生松一口气，他可能也不喜欢当麻豆吧我猜。
「因为我有参加教室布置，所以放学要留下来帮忙，暂时不能去美发社了。」想到就气，那个臭余佑寒。
「教室布置啊……啊勒，我们班的教室布置都谁在做啊？」他摸着下巴歪头思索，表情一片茫然。
「对了，学长怎麽会在这里？」
「我家住这附近呀。」
「真好，这样就可以睡晚一点了。」我说。
「没听过住越近的越容易迟到吗？」
「那学长很常迟到喽？」
「那倒没有。」
「什麽呀。」我笑了起来，夏恒生也跟着露出微笑。
我忽然闻到另一股香味从他身上传来，不是香水，而像是我刚才在美发社天台上所闻到的那股来自烹饪社的味道。
「莫非学长刚才有去过烹饪社？」我不自觉问出口。
夏恒生挑起一边眉毛，「你怎麽知道？」
「因为闻到蛋糕的味道。」
「原来，我朋友是烹饪社的啦，刚才我们去吃了她做的蛋糕，她手艺非常好，但是很严格啊，要答对问题才能吃，而且……啊，我说那麽多干麽。」他原本神采奕奕的表情变得有些黯淡，垂下的睫毛轻微颤抖，眼底透漏出复杂的情绪。
「我朋友好像也有认识一个烹饪社社员。」但我却没想去探究夏恒生的眼神，而是问出了余佑寒的事情。
「是吗？」夏恒生像是随口回应我。
「学长你知道吗？烹饪社里面一个满高的女生，长头发，身材不错。」
夏恒生转了转眼珠，像是在思考，「还有其他特徵吗？」
我摇头，毕竟我只见过那个女生的背影。
「听你说起来很像是我朋友，烹饪社就她的头发最长了。」
「学长，那你朋友叫什麽名字，有照片吗？」我急忙问。
「怎麽了吗？」
「因为、因为我朋友好像……」喜欢她。
夏恒生似乎读出我的心思，摇头说：「放心啦，他不会有机会的。」
放心？是要我放心什麽？
「可是，她做过东西给我朋友吃。」
这一次夏恒生放声大笑，「那就绝对不会是我的朋友，除了我和乐乐以外，她不会做给其他人吃。」
乐乐又是谁？哪个女人的名字吗？
不过那不重要。
「你确定吗？学长，你这麽肯定？」我头抬得老高，手还抓着他的衣袖。
「这麽担心，看样子你很喜欢你的朋友？」他露出贼笑，我才知道他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才不是，谁要喜欢那个白痴。」我哼了声。
夏恒生看着我的脸良久，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眼神悠远，像是透过我在看着什麽一样。我歪着头，问他是不是我脸上沾到什麽了，他只是摇头，轻笑了几声。
「我们高岭不会喜欢别人，所以你也别担心，应该只是搞错人，下次我会帮你注意烹饪社有没有其他长头发的女生。」他拍拍我的肩膀。
「高领是什麽？高领毛衣？」我问，而夏恒生笑了。
是那种很自然的、没有距离的笑，只是他的没有距离不是对我，似乎是对他口中说的「那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