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恶魔的饱食(ABO) — 最棘手的

正文 恶魔的饱食(ABO) — 最棘手的

刘翊和郜轶的篮球比赛,后来由于期中考试临近,经双方协商达成了友好协定,推迟到了考试结束再打。

周迟后来得知消息,随即发出的“严正抗议”被刘翊驳义正辞严地驳回,而且被语文老师一吓,他终于想起来他的理想是“考上京师大学经济管理”而不是“打NBA全明星”,幡然悔悟,开始翘脚苦读、狂做习题。

然后,就是那个让无数高一生心头战栗的日子……期中。

……

叮——叮——

最后一门理综结束,收完试卷并封口卷宗后,各考场学生瞬间鸟兽散。刘翊不紧不慢地收拾好文具,一出考场门就被学生大军挤到了楼梯口。他在人流中扶住楼梯扶手思索一下,决定先回教室看看。

34班教室里乱哄哄的,桌凳全都歪七扭八地放着,地上处处废纸。有的同学正费力地把他因为排考场搬到了外面的桌子推回原位,有的同学懒得这么干,有的根本直接回家了。

学生们聚成一堆一堆互相对着答案,不时有人发出“我竟然没想到!”“糟了这次上不了120了”“老赵非吃了我!我家长会怎么过关啊!”之类的哀嚎。

刘翊回到他的座位,发现他和周迟的桌子都已经排得整整齐齐了。

“刘翊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掉茅坑了呢……怎么样,我把你的桌子都拉回来了。够义气吧?”周迟就是在教室等着刘翊的,见他来了把书包砰地一声放到桌子上,做虚脱状,“可算是考完了……”

刘翊若无其事道:“语文有信心上120吗?”

周迟脸上表情有点扭曲:“咱能不能别提这事儿……我也不清楚,应该能吧。就是我老觉得作文跑题了……议论文好难写……”

“竟然尝试了议论文,你有论据吗?”刘翊把书包打开向外拿书,一边瞅他。

“当然有!想得我死掉无数脑细胞。”周迟扶着课桌开始费力回忆,边想边掰手指头,“司马迁、贝多芬、爱迪生、鲁迅……”

刘翊挑高一边儿眉毛,皮笑肉不笑地道:“这素材……槽点甚多我从何吐起呢……”

“闭嘴吧你!”周迟果断不能忍,拿出语文课本就呼在了刘翊脸上,“我能临时想起这些就不错了,要不然我差点准备写‘我有个同位他爱岗敬业保家卫国是我们的精神领袖感动班级十大人物之一’了!班长大人少说点风凉话,明天的秋游你都准备好了?”

“其实吧……”刘翊一手撑着下巴,慢吞吞地把脸上的语文课本拿下来,“我对你那个‘精神领袖感动班级十大人物’很感兴趣……”

“呵呵,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讨论语文了……”

“好吧。”刘翊正色道,“你准备带什么零食?”

“嗯……薯片、可乐、酸奶、咖啡、火腿肠、M&M、煎饼、蒜苔、卤蛋……”周迟也正色道。

“你带火腿肠谁吃啊……”刘翊评论,“竟然还有煎饼,那为什么没有大葱没有豆瓣酱?”

“拜托这是我带的东西,你怎么一开口就是要把它分发给全班的架势啊……”周迟立即指出刘翊假私济公的倾向。

“嘁,我就是觉得你带的食物好低端,不像给人吃的。”

“我去刘翊你给我适可而止啊!现在这么说到时候你肯定要吃的吧!”

玩笑开过了,后面就是班长和宣传委员讨论的公事。

关于期中考试后的秋游呢,是高一生的福利。因为期中考试后一大批任课老师要被调去别的学校改试卷,要是把学生留在教室自习,在没有老师看管的情况下,指不定就把自习变成了电影鉴赏会或者鬼畜全明星展之类的玩意儿,这个各届先例大大的有。所以学校高层在QQ群上笔战一番,决定组织学生们秋游。每班派两位不改卷留校的老师带队,像是什么体育老师心理老师之类的闲杂人等都被充实进了秋游队伍。

计划是:早6:00在各班级教室集合,6:30按顺序下楼坐上大巴去东门市近郊一处很出名的野餐圣地生态园。大约8:00到达,各班以班级为单位自由活动。野餐的时候每班有每班固定的场地,下午继续自由活动,4:30在指定地点集合回校再回家。

说是生态园,实际上就是一处被清理出来的大草坪,种上了花花草草。而且这个“园”是开放式的,没有墙。所以老师们强调数次不要乱走,走远了说不定就进山了……

每班的班长和宣传委员负责点名、管理纪律,有什么特殊情况报备给班长和领队老师;值日生要把野餐场地和大巴打扫好。

刘翊和周迟胡侃了一会,就开始干正事儿了。一会组织班级内的同学搬桌子,一会督促值日生扫地,忙得不亦乐乎。

他虽然不是今天值日,但作为班长带头劳动是常事,所以他在教室内外提着个笤帚跑来跑去。周迟也跟来凑热闹,刘翊就交给他一块抹布让他擦玻璃。

等一切都忙完,已经接近六点了。34班留下的学生兴高采烈地回家了,全校高一生也已经走得稀稀拉拉,因为刚期中折腾完,老师学生都需要休息,尤其是刚监完考又要去改试卷的苦逼老师们。于是今天晚自习不上,大家都忙着回家通宵。

刘翊站在课桌旁,等周迟收拾好书包。小周往书包里惯性地塞了一堆他自己都觉得肯定不会做的作业,终于把包背在了肩上。

然后他定睛一看,刘翊啥也没带,就手里提了个水杯。

“太洒了翊哥!”周迟竖大拇指。

刘翊把他推到门口:“我还太脱了呢!洒什么呀,走走走。”然后对班里仅剩的一员大将郜轶道:“你这是准备晚自习?别忘了关灯锁门。”

郜轶把一本书放到袋子里,提起袋子,摇头:“等一下,我也走。”

“为什么等他啊,他谁啊……”周迟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然后被刘翊一个胳膊肘捅回了后半句话。

三个人都出来后,刘翊把灯关上,锁好门,跟着一起下楼。

从下楼到车区这段距离长不长短不短,要是一直不说话很尴尬。郜轶一向比较冷,周迟又一副划清界限的样子,刘翊只好清清嗓子,随便提起一个话茬:

“郜轶,你明天秋游有什么打算?”

郜轶看他一眼,道:“没什么打算,跟着班级走。”

“那你准备带什么吃的?”

“回家看看再说。”

刘翊突然一拍周迟:“哈哈,我告诉你,周迟这里有很多火腿肠可以给你……”

“卧槽刘翊有你这样的吗,怎么又扯我身上了。”周迟沉默到底的计划破产了,还被拍得一个踉跄,就以牙还牙地往刘翊头上拍了一下。

刘翊受了这一掌,往前一倾,直接跳下了四阶楼梯,站稳后仰头用食指指向周迟,佯怒道:“你竟敢动手!哥我差点摔破相了!”

周迟用很欠揍的语气回道:“有本事你来啊!”说完还觉得不过瘾,干脆抬起胳膊就要暗算在他身旁的郜轶,哪知道一巴掌拍下去没拍到人,转眼自己就被推得跳了下去。

郜轶轻巧地躲过周迟扔上去的一块橡皮,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无聊吧。”

刘翊握着他的水壶哈哈大笑,附和道:“就是小周,无聊吧!”

“嗤……”周迟用语气词表达了他的不屑。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气氛总算热络了些,大家也走到了车区,即将各回各家。

刘翊趁热打铁,对一只脚跨上山地车的郜轶道:“你经常看一些没名字的书,我曾经撇过一眼,是德语吗……?”

郜轶明显没想到他的同学竟然能看懂德语,怔了一瞬道:“没错。”

“要是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战争论》吧。”

“没错……”郜轶这回真诧异了,“你怎么知道……?”

“我爸爸是一家德驻中公司的经理,所以我也会一点德语。”刘翊解释道,“这本书我爸的书房里有。”[郜轶在书房,沉默。]

“喂,你们说什么呢!走了!”周迟早就把车骑到了车区门口,招手道。

“那就先拜拜了。”刘翊应了周迟一声,推着车回头冲郜轶道,“顺便一提,你篮球赛绝对赢不了我的!”

“那可不一定。”在刘翊刻意的引导和刚才的偶发事件下,郜轶终于表现得有点像15岁的学生了,挑眉道,“我们拭目以待。”

刘翊笑笑,挥挥手,骑车往周迟那儿去了。

…………

……数天前。

之春实验中学作为一个素质教育水平高超的中学,奉行自由人性化管理,不会给学生额外的课业和心理负担,校训是“自由、正直、开放”,校领导多次在采访中对某些军事化管理而升学率超高的学校嗤之以鼻,认为将学生锁死在监狱一般的学校是不人道且无法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的。

所以说,我的意思是……校门在非上课期间都是开着的。

这也催生了学校周围生机勃勃各式各样的中小型餐饮业。

Starbucks,全球最大的咖啡连锁店,其中一间就坐落在之春省省会东门市之春实验中学的校园外,在各种“XX牛肉面”“摊煎饼”“XX盒饭”“麻辣烫”中显得鹤立鸡群,面对着整日熙熙攘攘的通塘大街。

咖啡馆里采光很好,木质的桌子泛起柔和的反光。咖啡苦涩的香气在阳光里氤氲。

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坐在门边的沙发上,小声交谈着。咖啡杯中泛起袅袅雾气。

……

“所以说……你记得当天副校长离开学校的时候和你打了招呼,然后你目送她朝自己家的方向去了?”一个平和中透着冷淡的男声问道。

“嗯。”这是女声轻轻的回答声。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见到她了吗?”

“我不清楚哎,好像没有。”

“能回忆起来具体的时间吗?”

“这个……我一般不戴手表,但是数学奥赛班是五点半下课,然后我又收拾东西、和同学聊天下楼、推车……应该五点四十多了吧。”

郜轶点头,脸上带着微笑,却让他显得更加冷淡和疏离。拿起咖啡杯,他很自然地换了话题:“数学奥赛班下课时间还可以啊,听起来没那么累……”

对面高年级的学姐抱怨道:“可是数学奥赛一天要做多少令人吐血的攻关题你知道吗,一天上下来感觉自己的大脑要虚脱了……老汤Teacher讲课还那么无聊……周围还都是没共同语言的男生……”

郜轶礼貌地笑笑,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将手肘支在桌子上,道:“你真的记不起来题型了?”

那位学姐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个报名学习的资格考试而已,有很多初中的题吧,不是很难的……抱歉我真记不清了,还让你破费……”

“没关系,能知道这些我就很满意了。”

郜轶拇指摩擦着咖啡馆特有瓷杯清凉滑腻的杯把手,眼睛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和延绵的公路,淡淡道。

……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送。”付完咖啡钱后,郜轶坚持要把学姐送回家,学姐摆着手推辞。

郜轶于是只是给她拉开了玻璃门:“那至少目送吧,我们说不定顺路呢。”

“真的不用了……学弟你这么热情我真是吃不消。”

他们又在门口话别了几分钟,女生骑车离开了。郜轶在原地站了一会,就到街上拦了辆出租车,也离开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在咖啡馆最深处。

刘翊把头上压低的帽子按了按,抬手摘下了泛着金属光泽的微型耳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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