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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校愿意管束学生的老师较为少见,不知道应该说他们班运气好还是真的太巧,多数分到的老师都是愿意管他们或是和他们感情还不错的老师。看着台上的经济老师认真在跟他们讨论投资问题时,李诗雅的椅子被踢了一下,事实上从换位子以来她就常常被苏柏玮踢到。
他身高比她高一个头多,李诗雅都一百六十五了,他应该也有一七九左右,因此每次坐下来乔东乔西的都会踢到她的椅子。李诗雅看了一下椅子下的那双绿色帆布鞋,有些不耐烦的回过头问说:「你到底几公分啊?」
「三十公分吧。」苏柏玮思考了一下,才故作认真的开起黄腔,李诗雅也忍不住笑了。
如果是还没进超商的她大概会憋住吧,假装做自己的事情却偷偷在心里笑着,但自从有了赵重澐这几个好友後,她变得稍微放松了,没再那麽武装自己也不再那麽在乎甚至忌妒同学拥有的友情,尽管她和苏柏玮还是处在很奇怪的关系上。
她有点难以理解她和苏柏玮到底算不算朋友,虽然那天早到时她不是很懂他那句所谓因为她是他的同学的意思,两人却陷入一种莫名的和谐感,莫名地听到他搞笑时会一起笑、莫名的会在他讲话时稍微接话或是损损他。
李诗雅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好人,只是他们之间似乎就只能算是感情比较没那麽边缘化的「同学」,除了苏柏玮以外她也跟几个女生处於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
因为她和这些女生喜爱的兴趣不同,有时候又搞不懂她们的笑点,所以只有新生时开学前几周混在一起,後来也就自然而然成了被边缘化的人了。
只有偶尔要请假或不清楚班上事宜时她才会询问他们,或是跟他们借功课考卷来订正!至於为什麽会觉得困惑,大概是因为前几天知道他们在订老师要卖的讲义时把她也算进去,当六个人的成员之一有些不敢置信吧?
「三十公分?你们上课在干嘛啊!色情交易喔──」坐在李诗雅右边的男同学假意的惊叫出声,黄冠宇是苏柏玮的好友,也是李诗雅一直很忌妒的人之一。
黄冠宇从高一就有自己的未来目标,想学家里包工程的技术,未来走技术行业!比起还在茫然思索的李诗雅甚至是鬼混的班上同学来说,黄冠宇或许功课不是顶尖,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也是班上仅有两个考上会计丙检的人之一。
李诗雅有些无奈的翻翻白眼,黄冠宇和苏柏玮的共同点之一大概就是都爱开玩笑,她知道他只是开开玩笑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义务性的解释说她是问身高,由於黄冠宇玩笑的声音过大,他们那群男生同学听见後也跟着打屁了起来。
「苏柏玮你这麽不挑喔──」坐在教室後头的男生笑着说道,全班听言也都笑了出声,却没有人注意到李诗雅的脸色有多麽难看,她逼自己回到课堂上没再理会那些多余的碎语。
这大概就是她不愿意和苏柏玮有所牵扯的原因,她跟班上同学一向没什麽交集,而苏柏玮又是班上的中心!一旦成了朋友根本不可能脱离的,她不想要牵扯进去又对班上有没有朋友这件事在乎了起来。
原来专注看着书本字句的双眼失神了一会,才又逼自己坚定意志,她花了一年的时间让自己不在乎边缘化的事实……她不能让任何人毁了它,最後被这些无谓的感情拉扯痛苦,她不想再在乎了。
李诗雅大概不会知道苏柏玮的笑容,在好友丢那句话出来时瞬间消失,最後专注得看着她的背影。这样的他当下到底想些什麽,李诗雅直到很久以後才隐隐约约的猜测,他的温柔和柔软也许在那一秒曾经放在她身上过,只是她没发现。
除了班上让李诗雅有些困惑以外,几天後员工私用的赖群组也传来了李佳芸的讯息,问说要不要办店聚去唱歌。时间方面都确定好以後,正好是情人节要到的时候,李诗雅决定做几份巧克力送给店里的同事们。
没做过巧克力的赵岚翊知道後,也说想试试一起去买材料到李诗雅家去,李诗雅知道她应该不可能是想学做给谁,真的就只是出於好奇而已,想到这她也很难想像赵岚翊未来的对象长什麽样子。
赵岚翊长相较为普通,但个性直接就真的是让人吃不消的原因之一了!虽然人不错是真的,但对於自己不喜欢或看不惯的事情就是不喜欢、看不惯,而且完全不会手下留情,是会直接撕破脸的类型。
「终於做好啦!不知道赵重澐收到後会不会觉得太甜不想吃。」李诗雅有些担忧的问着赵岚翊,她则冷冷的表示要是赵重澐不喜欢,她也会逼他全部吃光光,惹的李诗雅是哈哈大笑。
那天刚好是他们学校毕业旅行的日子,由於夜校白天必须半工半读的人太多了,又不能跟公司请假、旅费又过高,最後全班竟然只有四个人要去!全校不去的人又多数请假,所以李诗雅爬上三楼时差点没傻眼,整个楼层只有他们班在而已,大家全都请假消失了。
走进班上,老师也不太管人,大家几乎都在聊天不然就玩手机,还有人夸张的去合作社买了一箱饼乾来吃!李诗雅看了几眼,就默默拿出今天做多的巧克力想先吃完再吃便当,突然一只手拿走了她手上的那袋巧克力。
「你干嘛?」李诗雅呆愣的看着坐在桌子上的苏柏玮问着,他没有理会她反而仔细观察着手上那用透明袋装着的松露巧克力,後笑了出来说道:「好丑喔──」
「没人叫你拿啊!还我。」李诗雅红着脸有些羞愤怒吼道,伸手正要抢回他手上的巧克力时,苏柏玮突然收回了笑容,认真的问道:「这袋给我好吗?当送我生日礼物吧,我今天生日。」
「骗人……」李诗雅停下本来想抢回的动作轻喃着,有些怀疑的盯着他看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虽然这巧克力她并不是非要吃不可,她也不是这麽小气的人朋友以外的人就不送,只是不想白白给了苏柏玮这人,让这本来就不想成为朋友的关系更加贴近。
「喂!黄冠宇──我是不是今天生日?」苏柏玮也没多解释,直往後面打闹的人群吼去,只见混乱之中黄冠宇抬起头看向他们回道:「对啊,怎样?你连你生日都忘掉了喔?」
「没事!你这下可以送我了吧?还是真的这麽小气?连同学跟你要你都不肯给?」苏柏玮得到答案後才勾起满意的笑容大声吼道,後转头对上李诗雅有些发愣的眼,开玩笑的说着。
「那就给你啊……对了,生日快乐。」李诗雅看着他的脸无奈的说着,才转过头要拿出汤面吃时,又像想到什麽似的回过头道贺。苏柏玮也愣了,对看了几秒他才露出灿烂的笑容说句谢谢。
看着苏柏玮的笑容,李诗雅越来越搞不懂他的想法了,搞不懂他明明朋友就不少干嘛非要她的礼物、搞不懂为什麽自己会因为不知道他的生日而愧疚、搞不懂他们为什麽越来越像朋友……就算想逃避也难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