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心口的微光 — 妳對她掏心掏肺,她對妳的信任又有幾分?(3)

正文 心口的微光 — 妳對她掏心掏肺,她對妳的信任又有幾分?(3)

下雨了。

大家都奋力地奔跑着,想躲避这场雨的冲刷,只有我,拿着早就备好的伞,站在原地。

我很讨厌淋雨,就算心情再怎麽不好,什麽事让我感到痛苦,我也不会像电视剧的男女主角一样,淋得全身都湿答答,然後撕心裂肺的痛哭。

那只会让旁人觉得你很悲惨,施舍同情的眼神给你。

当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你悲惨的时候,只要知道有个会无条件相信你的人,那麽一切都可以过去。

我以为就能够过去。

但其实,只要你还活着,你越想忘记让你痛苦的事,那些事就越是如影随形的跟着你。

有些事情、有些难过,别人无法体会,自己无法释怀,想要让一切过去,就是种奢求。

这就是现实。

站在雨里,恍惚之中,我好像能够看见那个我非常思念的人。

那个永远都不会再出现的人,那场记忆里,混着鲜血的滂沱大雨,过了这麽多年,似乎从来没有消失过。

看见雨,就会想起记忆中的那个人,排山倒海的酸涩总是无情的将我淹没。

他也是个,很相信我这种人的人呢。

「一个人站在这里干嘛?快上课了耶。」

跟我同社团的以空突然从背後拍拍我的肩,说道。

「只是想起一些事情,今天要拍哪段戏?」

「唔,跟你的好搭档对呛的那场戏,台词背好没啊?你们两个台词最多欸!」

我没有回答,只是对她笑了笑,便迳自往礼堂走去。

过去,对我而言从不是过去。

全都是无法抹灭的现在。

那个人的曾经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早已没了拥有幸福的权利。

「你下雨的时候,好像总是会变得特别沉默。」

进到礼堂坐下以後,我传说中的好搭档一屁股坐到我身旁,难得正经地和我说话。

他是我最好的搭档,每次主持活动,我们都是一起的。

专长数不完,但最厉害的是跟我辩论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事情。

「平常我都那麽吵,偶尔也得安静一下,免得你炮我炮个不停。」

「原来你也知道你很吵,还算有救啦。」

他叫梁诺,功课虽然比我强很多,但整体而言还是差了何莫尧一大截。

而且他还是个数学天才,但由於天性懒惰,从来也没参加过什麽竞赛。

没事就帮一大堆为情所困的纯情少女算命,他有各式各样的塔罗牌,样样精通,如果要用一个字形容他,大概就是怪。

长得就是很天才的样子,眉清目秀,他有个全世界都知道,但他说还是秘密的秘密,真的非常让人觉得可惜的那种秘密。

他是同性恋。

也许会让某些少女心碎,可是没办法,他就是喜欢男的,而且是身材好到不行的那种外国帅哥。

他什麽都会,什麽都懂,演戏是他的兴趣也是强项之一,所以跟我一起进了话剧社。

「还真是谢谢你喔。」

我很没风度地瞪了他一眼,他只回以我一个欠揍的微笑。

「你以後会想要生小孩吗?」

沉默了一会以後,他突然天外飞来一笔,我看着他乾笑了几声,脸上冒出三条线。

「我有点不婚主义的思想,可能不会吧。」

「干嘛不婚啊?怕自己条件不够好,被老公嫌东嫌西的?」

这家伙刻薄的嘴上功夫每次都差点让我灭了他,他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个奇蹟。

「你管我生不生小孩干嘛?你改住海边吗?」

「我只是好心,怕你小孩被你这EQ低的老妈一气之下一掌劈死,到时候你就会上报,我还要装作不认识你,很累你知不知道?」

於是我很配合的给了他的背一掌,他凄厉的惨叫了一声,哀怨地指着我,说:「你看看你,情绪管理根本就零分,我看你还没生小孩你就先把你老公打死了!」

「只有对你是零分而已,你还不快点给我闭嘴。」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以後,我站起身朝礼堂外看去。

雨越下越大,没有停止的趋势。

可是雨,终究是会停的。

记忆里的那场雨,如果哪一天能够停歇,也许我就能够选择原谅自己。

可惜,总有一天我会失去一切,所有的人都会背弃我。

因为,这个秘密,总有一天会被揭开。

岚枫,你应该没想到,你走了以後,我会变成这样吧。

欠你的那句对不起,我已经没有机会还给你。

最後我还是会食言,所以请你永远都别原谅我。

「海若,排戏了,快点过来准备。」

老师唤了声我的名字,向我挥手,要我快过去。

雨,在这时停了。

回忆是把最锋利的利刃,用不着捅进我的心,只要轻轻一划,就能紮出五脏六腑的疼痛。

我无时无刻都在扪心自问,我无时无刻都活在罪恶里,我不该得到幸福,却总是被幸蝠围绕。

岚枫,你知道吗?你走了以後,我每天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死的人怎麽不是我?

怎麽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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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你们家那个每天都在发春的少女出事了。」

排完戏下课了以後,我走回原班教室,阿甯已经在门口堵我了。

「梦漓怎麽了?」

「你总算承认她每天都在发春了啧啧。」

「到底发生什麽事?」

「她书包里的5000元被偷了。」

一听到这句话我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就冲进教室,梦漓正站在自己的位子上哭个不停。

阿甯慢条斯理地走到我旁边,看了梦漓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没事带那麽多钱是想干嘛?炫富吗?」

我连忙摀住阿甯的嘴,免得梦漓越哭越凶,「都什麽时候了,不要再刺激她了,你乖,到旁边去玩沙啦!」

「玩你妹啊!她本来就欠骂,5000块可以包下整间福利社你知道吗?」

我很无奈的选择无视阿甯,赶紧拿了几张卫生纸帮梦漓擦泪。

「海若......怎麽办?我爸会杀了我的......」

梦漓已经哭到泣不成声,我轻抚着她的背,低低声地安慰:「别担心,老师跟主任一定会帮你的!」

後来学务主任到我们班问话、查了大家的书包和衣服口袋,找遍班上所有地方,可是都没有找到任何一毛钱。

梦漓都已经哭掉了我整包卫生纸,最後主任便要梦漓跟我明天到学务处查监视器。

放学钟打到所有调查结束已经延迟了十五分钟。

「海若,你觉得钱找得回来吗?」

老师放人以後,阿甯因为不想再看见梦漓哭哭啼啼的样子,向我摆摆手就先走了,梦漓和我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向我问道。

「明天看监视器一切就真相大白了,钱找不回来至少得抓到凶手,你别太伤心了。」

「教室的门窗,是不是都没锁?」

我愣了愣,随即便点了点头,「好像是没有。」

「海若,是你负责锁门的,所以,你是最後离开的吗?」

我怔怔地望着她,不禁失笑,「你,在怀疑我吗?」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海若,你平常做事都很小心,怎麽会忘了锁门窗,是因为还有谁要进来吗?」

我笑不出来了。

「今天锁门的人不是我,体育课过後下了一场大雨,我并没有回去教室。」

我看不清她眼神里的是怀疑还是不信任,但是我的心里酸得很难受。

「我还以为你够了解我,原本想要逮到那个凶手把他剁成碎片的,没想到你心中早已定论凶手是谁了。怎麽样?要我现在自刎吗?」

我笑着说道,眼神复杂的望着她,一瞬间好多好多画面闪过我脑海。

小娴之前和我在校门口道别,跟岚枫有关的那场雨。

如果我没有用意志力撑着,我几乎就要跌倒在地。

当初死的人如果是我,也许一切会变得更加美好。

「海若,我没有不相信你,你别这样......」

她的手想朝我伸来,却被我举臂挡掉了。

「赶快回家吧,明天还要看监视器。」

我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拍拍她的肩後,头也不回的走了。

刚才梦漓说的那些话,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我脑海里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她在怀疑我,她在怪我。

没有什麽比这更伤人,可是我却无法对她生气。

她其实也没错,依照常理判断,怀疑我也是正常的。

毕竟我一向都是最後离开教室的。

即使我是她的好朋友,即使我最不屑偷窃这种行为,即使我是那麽相信她,最後被怀疑的人也还是我。

我真的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自己做人实在太失败。

可能是种报应吧。

早就该来的报应。

「你跟那个把你卫生纸当不用钱的大小姐吵架了?」

我抬起头便看见阿甯一直都在等我,然後我就受不了了。

两行滚烫的热泪顺着脸庞滑下,我没有对梦漓失望。

我对我自己感到失望。

因为我是个不值得被信任的人。

「笨蛋,你以为你把你的卫生纸全让她哭掉,她就会感激你吗?」

阿甯一看到我这副蠢样,便走上前拥住我,一如往常的温暖。

「你干嘛偷听我们说话,不是先走了吗......」

「谁想偷听她讲什麽,我差点冲过去赏她一巴掌你知道吗?」

她放开我,眉头皱得更紧,「你到现在还要继续相信她?她根本就是瞎了,好像全世界只有她男朋友可以信任而已耶!」

「如果我有记得回教室锁门窗,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我是真的有错。」

回答我的是阿甯很暴力的巴头大绝招。

「你到底要怎样才会知道她很阴险很可怕?够了吧,她脑袋装得全是屎,你还要再坦护她?」

我没说话,只是一味的摇头。

梦漓绝对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我不能因为这样就不相信她了。

「阿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阿甯抓着我的肩,认真严肃的眼神让我怔在原地。

「你对她掏心掏肺,但她对你的信任又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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