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快速地将那三个男人秘密地处理了,没有听取他们的说辞,没有给予他们辩解的机会,最后,当然,也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下场。
他坐在审问室,取下了眼镜,闭上眼睛仰起头细细思考着……
到底什么有是能舍弃的呢?
要放手吗?
要把瓦伦亲手送走吗?
……
不行……他真的做不到。
光是思考这样的问题,他就好像遇到了天大的障碍,连脑子也不会运转。
那就把瓦伦留下来吧。
从一开始不就是这样强迫他留在自己身边的吗?
即使是一厢情愿,即使瓦伦不会爱上自己,但他至少是呆在自己身边的,没有人可以把他夺走,再也没有别人可以侵占他的身体。
那就把身为贵族的自觉舍弃吧……
所谓自觉,终究是什么呢?又有什么意义?
埃德蒙好像突然想明白了,说到底还是自己自以为是的高傲与尊严在作怪了。
只要自己加以隐瞒,又有谁会知道瓦伦的身世呢?
退一万步,就算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让他再也不能说话就好了。
埃德蒙终于找到了满意的答案,瞬间觉得监狱里也光亮了起来。
“莫里斯,把那个女人带过来。”埃德蒙一边用食指轻巧桌子,一边命令道。
瓦伦的母亲被人押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了。她的嘴角残留了一些血迹,看起来似乎刚咳过血。
女人双手被束缚,深深地低着头,嘴里在低声念叨着什么,埃德蒙能从她被刘海遮住的眼睛里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敌意。
埃德蒙继续用食指敲了敲桌子,“尤娜女士……”,埃德蒙回忆着之前的调查结果,叫出了这个人的名字,“我想这对你是一个好消息……今晚我会让你见见你的儿子,但是,我有条件。”
妇人立刻惊讶地抬起头看着端正地坐着的人,眼神里敌意全无,还多了一分期待和祈求。
埃德蒙似笑非笑,“劝说你的孩子,让他甘心留在我身边。做得到我就让你见他,并且放你走。”
放走这个女人,瓦伦也会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吧,想到这里埃德蒙又架上眼镜,眼神安定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可是对方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埃德蒙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法官。
“我会好好对待你儿子的,你还不明白么?”埃德蒙不屑地看着跪着的人,声音也低沉了许多,“你让他安心地、心甘情愿留下来做我的人就可以了。”
妇女想到了什么,身体剧烈地颤抖,双眼的泪水也刷地流下来。“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他?”
这位憔悴的人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这些自以为高贵的人,总是随意碾碎他们的人生,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们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只需要一个命令,就夺走他们的生命。
埃德蒙倏地站起,他知道这个女人说的“你们”是指什么,这个字眼简直就像一只苍蝇,围绕着自己的不堪,怎么赶都不离去。
他狠狠地盯着几近癫狂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他没做错什么。他会很幸福。你就滚回你的地方去,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让他与瓦伦渐行渐远。只有把她送回她该呆着的地方,他们才能继续这样的关系,不管这样的关系有多脆弱,埃德蒙都会紧紧地抓在手里,再不放开。
“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我可不保证你儿子会有什么下场。”
瓦伦的母亲听到这句话,像突然被扎破的气球般瞬间变得萎靡,恢复了她刚来到审问室的姿态,深深地地下了头,只是泪水还是“啪嗒啪嗒”地不停跌落。
“……好……我答应你。”
许久,这个母亲才咬着牙地说出这句话。
“那你就好好说服他。当然,今天我和你并没有见面。”
埃德蒙瞥了一眼无力地跪着的人,他常年冰冷的眼眸里升起了一丝得意。
可就因为这一丝得意,使得他未能察觉到这位母亲内心升起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