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的隔几天,黄雅涵得了流感。本来以为就是一点小感冒没什麽大碍,她还是管不住的老是往外头跑,结果就在那天她和国中同学跑去威秀电影院看电影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电影院冷气太冷的缘故,回家之後黄雅涵发了一个大烧。
就说寒暑假是学生的权利,还在工作的雅涵父母以及一放寒假人就飞到澳洲去爽爽玩一番的黄豪俊当然没办法照顾这只即使生病依然看起来像在搞笑的黄雅涵。
想当然尔,照顾黄雅涵这个重责大任便交给了住在隔壁的曾勤暐。
那天不知怎麽样,黄雅涵一开门便见到曾勤暐一张大便脸。她也没想太多,大概就是她延误了他快乐的寒假玩乐时光。当然这不是造成曾勤暐火大的理由,如果能多和黄雅涵相处他是有多高兴啊,想到她下礼拜过後便要去鹿港过年一个礼拜,每到这时候曾勤暐就会觉得特别寂寞。所以他才讨厌寒假。
曾勤暐火大的理由说起来也是蛮小家子气的,原因是那天和黄雅涵看电影的国中同学里,有一个曾经想追过黄雅涵。至於为什麽曾勤暐会记的那麽清楚,因为那中二还曾不要脸的在找个理由送黄雅涵回家之後特地把曾勤暐叫出来宣示一番。所幸他没追到黄雅涵,而黄雅涵也从来没把他设定为朋友之外的角色。
「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不用管我啦,我爸妈就爱大惊小怪。睡一下就好多了。」黄雅涵穿着睡衣一脸睡眼惺忪下楼的样子瞬间让曾勤暐火气消一半。
「我怕黄爸黄妈一回来看到家里有具屍体被吓到心脏病发,到时候我还要负连带责任,多麻烦。」曾勤暐说完之後便自己走到厨房到一杯雅涵妈都会放在冰箱的蜂蜜柠檬水给自己,是给自己没错。
啧,要是黄爸黄妈知道曾勤暐的嘴巴的道德程度日益下滑以及把这里当作自家这麽随便的样子被他们看到,真不知道还会不会把他视如己出。
想到视如己出便想起那天雅涵爸说的,黄雅涵也不是没在想这个问题,整个期末考期她除了要读书还要想这个问题,简直快把她折磨到不成人样了。结果大家看到她憔悴的样子还以为她要准备来个期末考大反扑把大家吓的神经紧绷了起来,殊不知她烦恼的还是雅涵爸说的那个问句比较多。
大概是看到黄雅涵发呆发到有点「趴带」的模样,曾勤暐进到她家五分钟後才问了一句类似有尽到义务的问题:「要我做点什麽给你吃吗?」
「算了吧,你做的东西能吃那世界上能吃的还真多。」
「……也是。」曾勤暐在下厨方面也是自己很难得承认的非常不在行。但他的承认太过於乾脆,反而让黄雅涵吓了好一大跳才敢小心翼翼的走到曾勤暐旁边的沙发坐下,也忘记这到底是谁家。
曾勤暐上有会做饭的大姊-虽然自从她出社会後就很少回家了-隔壁有手艺极佳的雅涵妈,他实在也没什麽需要去用到厨房。所以在他和黄雅涵小学的某一天看到电视上播着某教做甜点的影片,他们便心血来潮的要好好努力一番。
材料买好了,时间也约好了,谁知就那麽不巧,那天黄雅涵的外婆因为一些老毛病住院了,曾勤暐理所当然的被放了鸽子。不过他不在意,买心想着如果他把这个蛋糕做好了,拿去给黄雅涵还有他们家人吃,不知道他们脸上的表情会不会好看一点。
但厨神不是当假的,甜点大师哪是一个看过一次影片就学的来的功夫。曾勤暐不懂,明明都照着电视教的去做了,怎麽还是黑漆麻乌的,还顺便连自己的手也给烫掉一层皮。结果那天晚上,曾勤暐也送医了。
包着处理完的手,他看见坐在长廊塑胶椅上的黄雅涵,扭着手的样子就可以知道她现在心里是有多纠结。看的曾勤暐心里也闷闷的,便走过去把那个送医前还不忘装进保鲜盒的焦掉的布朗尼拿给黄雅涵吃。黄雅涵因为接到爸妈的通知说曾勤暐也送医了所以看到他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看见那个丑到不成样子的蛋糕倒是有点惊讶了。小时候的她以为曾勤暐什麽都会。
「不知道为什麽好丑……」曾勤暐尴尬地用没包紮的左手搔搔头。「我看还是不要吃好了,吃了不健康。」黄雅涵一听,急忙打开保鲜盒,一抓便是往嘴里送。
「……好难吃喔。」黄雅涵不知道为什麽这才掉下眼泪,吓得曾勤暐只好把黄雅涵的头往自己的肩上靠。那时候他对於喜欢还没有多大的了解,只知道只要是黄雅涵,他这个肩膀就算一辈子也愿意让她靠。
大概是都想到那天的情形,他们俩人一同沉默不语。
黄雅涵忽然抓住曾勤暐的右手,放到眼前一看。「留疤了呢。」她用手摸了摸那道白色的疤痕。摸的曾勤暐脸上浮出两朵红云,连忙把手抽回来,还尴尬的咳了一声。
然後黄雅涵抬起头,双眸不知道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还是怎样,两只眼睛特水汪汪的看着曾勤暐说道:「可能我外婆知道如果我那天跟你一起做蛋糕也会留疤,所以才故意在那天发病好让我不能跟你一起。」
「……我才在想你那天如果有来做蛋糕我可能留疤的地方不只手吧。你外婆是心疼我才对。」本来说多言情就多言情的一幕,被黄雅涵这麽一句搞的好像什麽通灵节目似的,什麽阿嬷的感应。所幸黄雅涵的外婆还很健康除了偶尔会有一些小毛病之外,不然她也不可能自己讲起这个话题。
黄雅涵翻了个白眼说:「要是我外婆听到一定笑到脑中风。」
「喂,哪有孙女像你这样一直诅咒你外婆啊。」曾勤暐一颗拳头就准备K下去,但一想到黄雅涵还在生病就尴尬地把手收回来假装要抓头。
後来和曾勤暐吵一吵,黄雅涵也觉得饿了。虽然黄雅涵男人了一点,但至少也传承到雅涵妈的好手艺,不过这也是雅涵妈只要抓到黄雅涵有空便会把她抓到厨房好好训练一番的结果,不然以国小时候的黄雅涵和曾勤暐两个人单独到厨房做蛋糕真的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更糟糕的惨案。
「病人不要做饭吧,你要吃什麽我去外面买?」曾勤暐急忙叫住正在开冰箱并把食材拿出来的黄雅涵,拿起外套转头看向她。
黄雅涵一手拿着青葱一手摸着冰箱门的样子真的是好可爱,曾勤暐脸乱红一把的。「哎呀,家里还有一些昨天的剩菜剩饭,弄成盖饭很好吃耶。」黄雅涵眼睛亮晶晶的说道,其实她从昨天睡前就在想这道料理了,只是苦於自己发烧头昏昏的没办法想的舒服。
曾勤暐耸耸肩,做了个妥协,却还是不放心的走到厨房想去帮黄雅涵。「喂,你可别进来厨房,乱可怕的。」曾勤暐决定把黄雅涵的拒绝当成耳边风,还是大部走进厨房准备帮忙。果不其然,在进入厨房不出几分钟,曾勤暐便打破了一个盘子,黄雅涵连忙蹲下身去捡那些碎片。
也许是她那个模样真的太可爱了,也许是因为他觉得时候到了,曾勤暐把黄雅涵脸旁的头发拨到耳後,一个低头,亲了下去。
结果那天的午餐被黄雅涵弄得乌漆麻黑的,根本看不出来本来是要做盖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