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浓浓的消毒水味还是只有消毒水味,眼前只有一片无边的黑暗,什麽也没有,什麽也看不见。脑袋十分混乱,无法思考,也无法集中精神。
能听见周遭有许多杂碎的低语,在那之中混有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却想不起来那是谁的声音,悲伤而温柔地,一遍遍呼唤着似乎是属於自己的名字,直到意识逐渐远去。
说起来,我又是谁?
精密仪器制造出一些低微的声响,除了这些没有半点其余的噪音,躺在床上的人微微起伏的胸口让人确信他还活着,只不过不知道何时才会从沉睡中苏醒。
原本只打算在沙发上稍微眯一下的露西却一个不小心睡着了,毕竟这两天精神上就已经紧绷得让她疲惫不堪了。阳光透过窗帘和窗帘间的缝细直接照在她脸上,她低吟一声翻了一下身,却忘了她并不是睡在家里的那张够大的床上而跌落,静谧的病房内突然传出了东西碰撞的声音和女孩子的哀嚎声。
「……好痛。」
下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结论後,以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的人一边揉着摔到的地方一边爬起来,身上盖着的外套也顺势滑落。
露西默默捡起外套,看款式似乎是夏的母亲的,看来她有来过,而且还没回去。
看了看时间,上午八点四十五分,应该是去买早餐了。
走进浴室梳洗一番,一抬头看见梳理台上的镜里里所倒映出的自己,面容憔悴,眼神死,脸上有因为睡在沙发上而压出的一块红印,头发还乱糟糟的。她洗了把脸,顺便整理下头发,但也没比刚才好到哪里去。
走出浴室,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人,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露西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那个人。
时间往前挪一些。
那时露西看见夏已经爬到了那个人的所在的高度,正想开口时就看见两个人撞在一起从树上跌下去,原本要説出的话语只剩下他的名字和尖叫声。
众人被尖叫声引来,只见露西往某个方向跑过去,虽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但还是跟了上去。
夏很幸运,摔下来的高度虽然颇高,但在掉落途中有树枝做缓冲,并且是掉在草丛中,但即使有这些缓冲也依然造成疑似骨折的伤,以及被树枝刮伤等大大小小的伤,还有脑袋上不断冒出的鲜血,目前是昏迷的状态。
他的身体被草丛稍微支撑起来并垫着,但脖子以上的部分却不在草丛上,脑袋直接往下垂磕在地上,就像仰躺在床上而身体却是横着的一般。
相较之下那名有偷拍嫌疑的男子受的伤就轻多了,至少他的脑袋没有开花。
大家赶到後全都倒吸了一口气,夏的母亲很乾脆地昏倒了,夏的父亲马上扶住妻子,优子则马上叫了救护车,但她也明白在这种山里等救护车到人也差不多没救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稍微给夏止血包紮一下再开着她的车下山到大医院。
检查了下夏的伤势,优子决定找露西帮忙,一转头却看见她站在那个挣扎着要爬起来的男子前,很明显地也骨折了,不然他大概早就跑了。
啪。
一声响亮。
露西抬着已经甩过去的右手冷冷的看着男子,後者瞪大了眼,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飙出脏话。
「我操你妈的臭婊——」
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反甩了一个耳光,还因此咬破了口腔,腥咸在嘴中蔓延开来。
男人恼怒了,正打算说点什麽又被连续搧了几个巴掌,要不是因为自己行动不便他早就回击了。
每个人看着眼前这一幕都瞠目结舌,但也没人上前阻止,巴掌声不停响起,直到优子瞥见那人嘴角的血才意识到不妙,赶紧让露西停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