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跨年的前两天，涵蔚又准备了猫王的精选集。
基本上，我之前没有听过猫王的任何一首歌，应该说我不属於那个年代，除了偶尔可能在电视上听见，我也不一定知道那是猫王所演唱的。
到现在才发现，猫王的歌听起来是非常舒服的，好像是每首歌都有一段故事存在，也是一种能让人放松的享受音乐。
其中有首歌叫做BLUEMOON，难得忧郁的歌曲好像挺适合今晚黯淡的人潮。
『韩哥，你知道猫王的故事吗?』
时间是晚上八点，我跟涵蔚在吧台聊天。
店里头还没有客人光顾。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听他的歌。」
我喝着啤酒回答着。
『拜托，他可是经典再经典的人物欸，他可是一堆人崇拜的巨星欸。』
涵蔚激动的说着。
「我知道，只是我没有Follow他，不过我知道他很风流。」
『那是因为他太有魅力了。』
「我比较想知道你年纪轻轻怎麽会认识这麽多音乐阿?」
『因为从小时候我就喜欢听音乐阿，什麽音乐都听，连陈雷的我也会听。哈哈哈~』
「你应该不会改天要求要播台语歌吧?」
『如果你愿意的话也是可以，我有很多经典歌曲哦。』
「我怕会像今天一样门可罗雀。」
『不会吧，这家店走这麽复古的味道，当然偶尔也要来点复古味阿。』
「好吧，如果有人想听的话。」
『那我可以听姊姊吗?』
突然从吧台出现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
不过并不是有什麽东西出现，是可艾。
『嗨~可艾。』
涵蔚开心的打招呼。
「怎麽门铃没响?」
我看着门上挂着的门铃。
『你说这个吗?』
可艾手上拿着门上挂着的门铃。
『可能我刚刚不小心弄掉的。』
涵蔚从可艾手中接过那串门铃，走向门口将门铃挂上。
『今天这麽闲阿?』
可艾问着。
「可能都去准备跨年了。」
『欸~韩哥，树上的许愿卡好多哦。』
涵蔚站在门口旁的许愿树说着。
「是阿，从圣诞节到现在已经掉了好几个了。」
我指着吧台旁的盒子说着。
『好吧，我帮它们挂回去好了。』
涵蔚走到吧台旁，将那叠许愿卡挂回树上。
『你们两个没客人的时候，都在做这些无所谓的事吗?』
可艾说。
『哈哈哈，不然我们两个还能干嘛?』
涵蔚笑着答覆。
「今天你自己来阿?」
我问着可艾。
『等等巧茵会来。』
「那你要先点吗?」
『寂寞海尼根。』
『吼~又是寂寞海尼根。』
涵蔚走进吧台里说着。
『怎麽了吗?』
可艾满脸疑问的问着。
『我跟韩哥有个每日赌注。每天都是他赢，真不知道为什麽每个人都喜欢喝寂寞，都不喝调酒。』
涵蔚回答着。
『因为每个人都怕寂寞阿。』
可艾说。
是的，每个人都害怕寂寞，我也是这麽觉得。
或许因为寂寞也让人觉得可怕，所以人类都怕它。
寂寞，不是名词也不是动词，是受词。是外在强加诸我们身上的标签。
我很想知道是谁发明了这个词?
为什麽它是这样的无形，却又好像有重量似的压在身上?
为什麽会感觉到寂寞?其实，好像没有一定的答案。
一首歌，一部电影，一个场景，都会让我们因此而感觉到寂寞。
『今天怎麽这麽冷清阿?』
刚进门的巧茵对着我们说着。
「欢迎光临。」
我看着巧茵说着。
『韩哥，你也太客套了吧。』
巧茵走向可艾身旁，也坐在吧台前。她对我说着。
「这是对客人的一种尊重。」
『韩哥一向都是这麽坚持的。』
涵蔚在我後头说着。
『好吧。』
巧茵说。
『你怎麽那麽久阿?』
可艾对着巧茵说着。
『大小姐，你那麽突然的一通电话，我在半小时赶来，算很快了好吗?』
『是快一个小时。』
『你一定这麽斤斤计较吗?』
『我只是说出事实。』
『先别吵了，巧茵今天要喝什麽?』
涵蔚问着她们。
『今天那麽寂寞就喝海尼根吧。』
巧茵说着。
其实涵蔚又抱怨了一次，又是海尼根这样的话，但为了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所以我就直接省略了。
『你男朋友勒?』
涵蔚问。
『今天加班阿，加了一个礼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别的女人家加班。』
巧茵回答着。
『你对男朋友那麽凶，谁敢乱来阿？』
可艾说。
『凶归凶，我还是很温柔的好嘛？不过男人就是信不过。』
巧茵喝着手中的海尼根後说着。
『是阿，男人总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艾接着说。
『欸欸～两位小姐，你们是把我们当隐形了嘛？』
涵蔚说着。
『说了也不怕你们听阿，反正我们也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可艾回。
『干嘛把男人讲的这麽差劲阿？』
身为男人的涵蔚很想解释些什麽。
『本来就很差劲阿。』
巧茵不屑的回答着。
『还是有好男人阿。』
涵蔚不肯多让的说。
『大概死光了吧。』
巧茵也不遑多让。
『我就挺好的阿。』
『你？？我有听错嘛？小弟弟，你谈恋爱没阿？』
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巧茵说话也挺尖酸刻薄的。
『是没有阿。』
涵蔚害羞的回答着。
『没有插什麽嘴阿，你没看到你们家韩哥都没吭声嘛？』
巧茵继续攻击。
『韩哥，你不打算说句话嘛？』
涵蔚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
「呵，还是你们聊吧，我去抽跟菸。」
基於我的经验告诉我，这种话题还是不要跟女人争辩会比较妥当，所以我决定暂时让自己逃离。
『你看，连韩哥都不帮你了，不过我说你阿，不是一个谈恋爱的年纪嘛？干嘛把自己搞的那麽可怜阿？』
这是我走出小酒馆後听到巧茵对涵蔚说的一句话。
走出门外，燃起一根菸，心里想着二十几岁真的是个谈恋爱的年纪，如果就这麽浪费掉了，还真是有点可惜。
『今天都没客人了，你还是坚持要在外面抽菸嘛？』
可艾也走出小酒馆，对我说着。
「你们是客人阿。」
我回着。
『我们两个又没差。』
「这是原则。」
『好吧，随便你。』
说完话，可艾也燃起了一根菸。
於是我们开始沉默，或许是因为天气很冷，把我们之间的气氛也降的很低温。
而现在的我，看着她满脑子都是那天，她说喜欢我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麽此时此刻的我，脑海里一直徘徊着那天的情景，而我也一直盯着她看，她则是抽着菸望着远方。
『干嘛偷看我？』
一阵沉默之後，她抬头望向我，就这样被她撞见了我望着她的眼神。
她对我说着。
「不算偷看吧，我一直都看着你，只是你没有发现。」
我回答着。
『那你干嘛一直看我？』
她用着像大小姐的口气说着。
「我只是想起圣诞节那天你说的那些话。」
我回。
『喔。』
她忽然有点害羞的回应着。
她低着头抽着菸，我站在离她一百公分旁的距离。
某些时候，我对可艾是有着好奇感的。
我觉得她很特别，那天她跟我告白之後，只是多了几封LINE几通电话，好像什麽也没发生一样。
只是她问起我故事频率变多了，感觉像是想窥探些什麽，却又好像不是这麽一回事。她好像离你很近，但当你快要接近她时，却又发现你们之间似乎有段距离。
我承认她很迷人，只是对我而言....回忆比她还迷人。
『可艾，你有电话哦。』
在我们沉默了接近五分钟後，巧茵从小酒馆的门口对她说着。
『好。』
她回应着，接着走进小酒馆里。
我跟着她的脚步走着。
『你们去外面干嘛?』
涵蔚满脸八卦的问着我。
「抽菸阿。」
我回答。
『就这样?』
「不然你希望怎麽样?」
『你想听吗?』
「不想了。」
『干嘛这样?听一下嘛。』
『你们两个现在是把我当空气吗?』
巧茵看见我们两个在窃窃私语，她对我们说着。
『男人的悄悄话阿。』
涵蔚说着。
『你不知道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在她面前说悄悄话吗?』
巧茵说。
『好啦，我们不说了。』
『今天人也太少了吧?平常也这样吗?』
巧茵环顾了四周之後，对我们说着。
「可能太冷了，大家都不想出门。」
我说。
『也是，本来我也打算在棉被里熬过今晚的，谁知道我们家大小姐说想喝酒。』
巧茵看着在门外讲电话的可艾说着。
『这种天气最适合在棉被里了，韩哥我们今天早点休息吧。』
涵蔚说着。
「嗯，如果没什麽人，就早点休息吧。」
『你每通电话都需要说这麽久吗?』
巧茵对着从外头走进来的可艾说着。
『你以为我想吗?他就这麽烦人，我也没办法阿。』
可艾无奈的回答着。
『该不会是俊彦吧?』
『是阿，打来先聊个公事，然後又聊个天气，我就觉得我掉进陷阱了。』
『其实俊彦不错阿，倒是有点烦啦。』
『如果他可以成熟点的话，或许我会觉得他不错。』
『说到成熟，最近四楼来了个新人，看起来很可口欸。』
『你说业务部那个新人嘛?』
『对阿，上次坐电梯时，他对我笑了一下，我真的觉得我快被电晕了。』
『哈哈，白痴哦。』
『拜托他真的很有魅力欸，如果来个一夜情的话，我绝对会点头答应。』
『不要犯花痴了好吗?』
『如果是你，你会拒绝吗?』
『应该不会!!』
『就是说嘛，而且你知道吗?我前几天还梦到他欸。』
『所以你现在算是心灵出轨吗?』
『心灵出轨不是一定会的吗?』
『也是啦。』
她们两个女生，一句来一句去的，聊的很开心。
『嗨~两位，现在是忘了我们两个吗?』
涵蔚对她们说着。
『你不知道女人谈话的时候，男人不应该介入吗?』
巧茵回着。
『你们女人规矩还真多。』
『嫌烦阿?那你跟男人在一起阿。』
巧茵的犀利回答，让涵蔚语塞了。
『韩哥，你不帮我就算了，还笑?』
听到我笑出声音，涵蔚对我说着。
「我只是觉得巧茵说的很对很犀利。」
我微笑说着。
『真有荣幸可以逗你笑阿，韩哥。』
巧茵说着，拿起海尼根喝了一口。
『真难得可以看到你的笑容。』
可艾靠着桌子撑着头说着。
『是百年难得一见好吗?!我看到韩哥的笑容大概也没超过十次，他最常笑的时候，大概是湘湘在身边的时候吧。』
涵蔚喝着刚调好的琴酒说着。
『好久没看到湘湘了。』
可艾喝了一口海尼根後，说着。
『对阿，那个小大人还真可爱。韩哥，不然改天带她一起出去玩好了?』
巧茵说。
「她比我还忙呢，她最近忙着学钢琴，还参加了学校的乐队。」
突然想起前几天她打了通电话给我，告诉我她去学钢琴的事，还有进了学校乐队班的事情。
还跟我说她忙得不可开交，现在的小孩还真是早熟，这麽早就会用成语了。
『我想问一件事情。』
涵蔚忽然正经的说着。
『干嘛突然那麽正经?』
我们三个互看了一眼之後，可艾对着涵蔚说着。
『哈哈哈，会吗?我只是想到刚刚你们说的心灵出轨啦。』
涵蔚说。
『心灵出轨怎麽了吗?』
巧茵问着。
『女生真的都会心灵出轨吗?』
涵蔚问着。
『女生心灵出轨，就像男生身体出轨一样，只是没有男生那个可恶而已。』
巧茵回答。
『屁啦，心灵出轨很严重欸，怎麽说也比身体出轨可恶。』
『但是心灵出轨只是在心里想而已，但是身体出轨是去做欸，你自己说哪个比较严重?』
『可是心里想，想久了就占据整颗心了，这比较严重吧。』
『如果你们男人真的那麽好，爱你都来不及了哪来的时间心灵出轨阿?』
可艾说着，巧茵也频频点着头。
巧茵跟涵蔚继续争辩着，就像一场拼的你死我活的战斗，只是谁都赢不了。
到底是哪种出轨严重?其实，对爱情而言都很严重。
爱情里有人出轨，都代表着感情正在分裂着。
男人可以不负责，女人也可以不承认。
我们也陷入过这样的分裂中，最严重的一次争吵。第一次，你快要离开我的时候。.
要不是因为我的厚脸皮加赖皮，我想你早就离开我了。
『今天我们算是寂寞四人组吗?』
出轨的话题结束後，我们四个人喝了挺多酒，巧茵说着。
『哈哈，大概是吧。小酒馆好久没有这麽安静了。』
涵蔚回答着。
『其实这样的寂寞，好像也挺难得的，感觉是种快乐的寂寞。』
巧茵说着。
『寂寞哪有快乐的。』
可艾对着巧茵说着。
『我们现在就很快乐阿。』
涵蔚说。
『那为了今天寂寞的快乐乾杯!!!』
巧茵拿起啤酒说着。
我们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尽。聊起了一些琐碎的小事情。
我不禁也想问，寂寞是不是真的有快乐跟不快乐的分别?
如果真的有快乐的寂寞，那为什麽还会有寂寞的感觉?
快乐跟寂寞不是一种背道而驰的关系吗?
『你又再想什麽了吗?』
可艾对我说着。
我微笑摇头回应。
『你的人生除了点头摇头微笑以外，不能有别的反应了吗?』
可艾激动的说着。
我笑了，今天第二次认真的笑。
『哈哈哈，韩哥你被凶了欸。』
涵蔚在旁边笑的很开心。
『可艾的反应太好笑了啦，好激动喔。哈哈哈~』
巧茵也在旁边笑着。
『笑什麽啦?!有什麽好笑的?』
可艾有点脑羞的说着。
『很可爱的反应阿，对吧，韩哥。』
涵蔚对着我们俩说着。
我们互看了一眼之後，她随即将眼神飘走，把啤酒拿起来喝。
『我该回家了，不然我明天会爬不起来。』
巧茵看完手机後，赶紧的收拾包包，对我们说着。
『这麽早哦，才十二点多欸。』
涵蔚对她说着。
『嫌早阿?那你送我回家阿!!!』
我想她们俩又要一连串的斗嘴了。
『我可以帮你叫车啦。』
『你真的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欸，难怪你没有女朋友。』
『欸~我就是绅士，所以才帮你叫车欸。』
『如果是真的绅士，绝对不会让一个女孩子回家。』
『你不是说你学过柔道，所以很安全?』
『靠，谁叫你把这件事说出来?』
『这里只有我们四个没差啦。』
『你!!!送我回家!!!!!!』
接着涵蔚就被巧茵拉出小酒馆，搭上计程车保护她回家了。
剩下我跟可艾在这里。
「肚子会饿吗?」
在涵蔚被练过柔道的巧茵拉上计程车之後，回到小酒馆里我问着可艾。
『还好。』
「你平常都这麽霸道对人的吗?」
我倒了一点饼乾放在她面前，对她说着。
『你平常都这麽冷漠对人的吗?』
她吃着饼乾，问着我。
「我只是话不多，不是冷漠。」
『我只是有点任性，不是霸道。』
「好吧。」
『好吧是怎样?』
「语助词。」
『好吧代表不认同。』
「你这句话好严肃。」
『有吗?』
「嗯，你应该温柔点。」
『温柔?对不起，我做不到。』
「是吗?!那天的告白就挺温柔的阿。」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提起那天的告白?』
「哦~对不起。」
『那天我喝多了。』
「嗯，我知道，如果你想收回的话，我不会介意的。」
『谁说我要收回?』
「你刚刚不是说你喝多了?」
『我只是要跟你说.....虽然我跟你告白了，但我不是那种....会逼着你跟我在一起的那种女生...吼~我到底在说些什麽阿?』
她说了一串自己也不知道再说什麽的话，大吼了一声，将酒瓶拿起一口饮尽。
虽然她没喝醉，但其实我也没听懂她想表达的意思。
「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应该会想在一起吧?」
『难道你现在想跟我在一起了吗?』
「你这问法真直接。」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麽?』
「我想说，我不是一个适合被喜欢的人。」
『怎麽说不适合?』
「因为目前的我不适合谈恋爱。」
『所以目前的你适合结婚?』
「也不适合。」
『那你到底适合什麽?』
「一个人。」
『你这样不叫作适合，叫作自我封闭。』
「..........」
『你知道什麽叫作封闭吧?』
「嗯。」
『既然你知道，我想你应该也知道封闭自己并不好。』
「嗯...」
『那你为什麽还要逼自己这麽做?』
就再这一刻，我又像是没有防备一样的被看穿。
我没有再给任何一句回答，请可艾喝了一罐啤酒之後，她快速的喝完就搭着计程车离开了小酒馆。
独自一人打扫店里的时候，我想起你了。
从不在上班时间在小酒馆里点菸，但是今天受不了了，你不会介意吧?
你讨厌菸味，但又曾经对我说我抽菸的时候很帅。
你讨厌孤单，但却让我一个人品嚐着孤单。
我很想跟你说，孤单的我一点都不帅。
为什麽你不在我身边?
如果你在我身边的话，或许我真的可以把菸给戒了。
如果你在我身边的话，或许我就能够适合谈恋爱了。
如果你在我身边的话，或许我就不会逼自己封闭了。
我的心里没有任何一个梦，也没有一个人让我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