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山路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见状,我拉起又厚又重的裙摆,本能的往上爬。小路的旁边都种满了漂亮的水仙花,有白色淡绿色还有轻柔的粉红色,我很开心。因为粉红色的水仙花是我的最爱。边爬边闻着花香让我的心情变得很好,就像是回到我的父母还没有离婚之前,那样的令人称羡又美满的家庭。
回想着幸福的往事,我哼着歌又跳又跑的,这段山路走起来很轻松。
「你这个笨蛋女人!」有个小男孩突然的出现在我面前,脸色很难看的冲着我插腰大骂:「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不然我怎麽会跟在你这样的笨蛋身上?」
我楞了楞,慢了几秒後,然後本能的伸出食指戳了下他的脸颊。
他跳了起来,大吼:「你敢戳我?!」
方才指尖那滑润的触感令我好奇,像是上好的丝绸布料。
「喂,你的皮肤好好哦,可不可以再让我摸一次?」我问。
他原本铁青的脸色变得更深沉:「你这个笨女人,是搞不清楚状况是不是?被人晃骗到这儿来了还这麽悠闲的模样!」
「骗?谁骗了我?」我打量了下四周,目前是虫鸣鸟叫花香围绕的好天气,且头顶上的蓝天白云表示今天是个爬山的好日子:「谁会骗我到这儿爬山了?这个人可真是好人。」
小男孩眯了眯眼,插腰的双手跟着放了下来:「你是不是还在逃避?」
我不明白他所说的话,静静的等着他的下一句。
「别的人我不知道,但我起码在你身体内寄住了一段日子,你在想什麽不要什麽,这些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笑了笑:「好好玩啊,才几岁的小男生会说这种大人的话。欵,你的家住哪?要不要我带你回家?」
「别再逃了哦。」他一脸正经的说:「如果逃可以解决问题的话,你今天就不会在这儿了。」
「真是好笑,我哪需要逃?」我轻松的摆手耸了下肩膀:「一切都是照着剧本走的不是吗?我哪要逃?」
「不是逃的话,那你会不知道那个人是坏人?」
我站的累了,往路边的石头坐了下来:「坏人的定义是什麽?从我来到这个世界都没一个好人出现。每个人都想利用我,现在即然有人要带我离开,我何乐而不为?他开心我高兴,大家皆大欢喜。」
小男孩皱着眉头,模样真像个还没长大的小老头:「你为什麽要把关心你的人照顾你的人拒於门外?」
我咧嘴对他笑:「你不要再说这些好不好,我们一起爬山运动不是很好吗?把气氛搞的这麽糟,一点都不好玩。」
「现在不是玩的时候,你再不去阻止可能连你的命都没了。」
「那又怎样。」被他一再的搞破坏,我的心情也跟着很差:「早死晚死都是死!有谁会关心吗?就像我老妈到最後还不是丢下我,只剩我一个人留在没有人爱的世界,这样的生活就会比较好吗?」
说到最後,我音调变得尖锐,脸颊的肌肉也跟着紧绷。
他用同情的眼神望着我:「你真可怜。」
握着双手,我生气的大嚷:「不准说我可怜!我这辈子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两个字!」
「原来在你的世界里,不但没有一个人可以走进去,连你想要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他冷酷的下定论,十足的批判口吻。
因为我手握得很紧,长长的指甲慢慢的压到了我手心,细嫩的皮肤用疼痛的知觉在向我抗议着。
「没有人应该是一直付出的,就算这个人是你的娘亲也一样。」
我冷笑了几声接着站起来:「那你又如何?不过是一只没用的小虫。」若是我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小男孩就是所谓的契钟。
「你终於肯承认我了。」他说。
「就像燕狼所说的,你不过是一只小虫子罢了,怎麽就那麽样的孬种要躱在我的肚子里呢?真的是要产卵吗?可是怎麽看你都是公的,要怎麽下蛋啊?」既然对方一再的踏进我的底限,我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怎麽对我,当然我也该怎麽回报。
小男孩涨红了脸,气呼呼的凶我:「你....你别太过份了!要不是我还修不得成人形,你还以为我会乖乖的待在你的体内吗?」
「哦?是吗?那真是委屈你了,你现在不是现形了吗?是自由身,想去哪就请便哪。」
「我也想啊,谁知道你这是什麽烂身体怎麽也冲不出去,我看是你需要我的帮忙,才不让我出去的。」
「你乱说!谁要你的帮忙!」
「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个姓都的人给整死了!」
「还说!要不是你,他弟弟也不会把我当成凶手!」
「那是你没功夫底子还逞强!想逃跑,哼!没老子你一出关外早就死在半路上哪还能到离香镇,笑话人了。」
「听你在放屁!我看那个吃人的女人和那个姓都的,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
听我这麽一说,他脸色立即由红转白,表情一看就知道被我猜中了。
「厚~真的被我说中了!」我大叫,不由得激动的跳脚。「你一定跟燕狼达成什麽协议对不对?还要把我这个犠牲者给拖下水。」
他尴尬的抓抓头,满腹的怒气像是被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态度完全不同:「女人,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
「为什麽我不能知道太多!他把你这只虫子放到我体内的那一刻,我就有权力知道一切。」再次握着双拳,我气势十足的怒吼。
小男孩像看着白痴似的瞄了我一眼,叹着气:「怎麽会找上你这个笨女人,我也很想知道。」
「你这是什麽话,要不是我不小心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我好歹也是抢钱一族。」
「女人。」他说:「你以为,会成为契钟有那麽简单吗?」
我不以为然的看着他,不说话。
「转换......要犠牲生命的。」一下子,他的表情略微哀凄,和那张稚嫩的脸孔很不搭,但就是透露出一股悲伤的感觉。
「燕狼不像你表面看到的无情无义,有很多事情是不得已的,人一旦身上背负了太多的期望与责任,都会变得不懂得沟通与坦白。」他望着我的眼神似是无奈又有种说不出所以然的味道:「订下契约就必定执行,违反天意与上天为敌,是要下很大的决心。」
见他这样,我也不好再说什麽只有抿抿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可是不要以为你态度放软了,我就会原谅你们的所作所为。」
「她怎麽还没醒过来?」此刻,有另一个声音莫名的在我头上响起。
小男孩突然跳了起来又尖叫一声,我被他吓一跳:「干什麽?要吓死我啊?」
「快点!他来了,你快点出去!」他不分由说的把我山崖边推。
「喂喂,你不要推我拉,这下去是会出人命的耶!」我害怕的大吼,被他没预警的攻击,我的後脚跟都快贴在山路的草丛边缘上了。下面的景色是树丛林立的非常美丽壮观,但就是少了一条路。
他急都冒出满头大汗了:「现在管不上那麽多了,记住,你千万要撑到燕狼来哦,知道吗?」
「什、什麽?他要来?」听到燕狼的名字,我的心莫名其妙的跳漏了很多拍。「他来干嘛?我....这次不是我故意脱逃的哦。」
「别说那麽多了啦!笨女人!快去!」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推兼脚一踹,真的把我推下山谷了。
「哇啊啊-----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臭虫子--」就这样.....我整个人往山下掉,只感觉到头顶後方的风吹着我後脑凉凉的,还有身边的风景不停的往我两边晃过去,像是坐在机车上背对着驾驶者看的风景一样。
望着眼前不停倒退的蓝天白云,我控制不了情绪忍不住发出像是杀猪的尖叫:「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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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的BB弹!!」我嘴里不停的咒骂着,接着跳了起来。
「臭虫子、烂虫子、混蛋虫子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啊----哦吚哦吚--」我尽全力的大声又无意义的嘶吼,完完全全的要把这一个月多来所受的闷气一并发泄完毕。
就这样,吼完之後,我感觉到内心非常的舒畅。
然後,我看到木板做成的天花板在我头上。「啊咧?怎麽会有天花板,我不是跌下来了吗?」
此刻才发现,原来我刚刚是抬着头大吼,难怪脖子有点酸。
我把下巴放下来视线放低後,看到离我不远处有两个小女生互相抱着,一脸惊慌的望着我。
「咦?你们是谁啊?为什麽这样看我?」
「咯咯咯.....」其中一个小女生说不出话,只听到她嘴里牙齿之间不停打颤的声音。
另一个比较正常的小女生勉强的说了句:「姑、姑、姑、姑....娘,请用晚膳.....奴婢们先下、下去了....。」说完,两个人像看到怪物似的往门外飞扑,还不忘把门关上。
「怪人。」我念了句,然後看到自己原来是站在房间的床上。
跳下了床,我绕着这个房间走了一圈,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这根本不是我的房间啊,我怎麽出现在这里?」难不成那只臭虫那麽利害,可以把我从高山上推到平地的随便一个地方,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这功夫真是强,看来要好好的跟他学学才是。
「姑娘。」本来关着的门被推了开来,走进来的是穿着一袭淡金色罩甲深蓝长杉的男人,他一脸孤傲的看着我。「你总算是醒了。」
我张了张嘴,接着脱口而出:「你哪位?」
他两颊边的肉紧绷了下似是咬牙切齿的,但声音仍是不减温文的速度:「看来姑娘的记性差可不是一天可成的。」彷佛想要转移快要上扬的怒气,他不停的搧着手中的扇子。
看到那把扇子,我终於记起来了:「哦~你是那个夥计嘛。」
「在下应该有跟姑娘说过,我是都家的人。」他脸色渐渐的呈现枣红色,似是轻微中风的前兆。
我恍然大悟的拍手:「啊,对!你说那个店小二就是你大哥假扮的.....不过,你们兄弟很奇怪耶,为什麽一个扮店小二一个扮夥计,难不成你们喜欢当下人?」
「咳!咳!」他用力的咳了几下,差点没把手上的扇子挥了出去。
我皱皱眉:「你老妈没教你咳嗽要摀住口鼻吗?万一你有感冒的话不就传染给我了,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姑娘!!!」他大声的叫我,一双漂亮的淡褐色眼睛睁的像五十圆硬币那麽大。
见状,我微眯着眼,半蹲着身子,怕他喷了我一身口水。
「我有名有姓,叫方沛芝。」
「方、姑、娘。」他一口洁白的牙齿全露了出来,阴森森的看起来很恐怖:「请看清楚现在的情况,你的处境可是对你相当的不利,希望你可以安份点不要再说些无意义的话。」
本来还想反驳,但看到他狂瞪着我,我只得把话往肚里吞。不论古代还是现代,说话还是小心点的好,眼前这个姓都的男人虽然长得帅但看起来度量小到连锅牛都不如。
他看我的反应似乎很满意似的,高傲的交叉着双手一脸正经的说:「我正在想方法可以让契钟离开你的身体,这几天就要请你多多的配合。」
「是。」望着桌上香喷喷的美味佳肴,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指着问:「那.....我肚子饿好久了,可以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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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以前到现在,我的人缘一直都不是很好,但知心的朋友至少也有一两个。可是一掉到这个不知名的世界之後,不只交不到朋友,看到我的人不是想利用我就是想取我性命,这样的事实令我很伤心。
就算长的不漂亮,口才也不是挺好的,但总是有可取的地方吧?
但为何总会遇到一些我不想遇到的事呢?难道真的是我一直逃避的关系吗?就像那只臭虫所说的,我不过是不想面对现实罢了。
吃饱了饭,就着外头明亮的满月我坐在外头的凉庭里想了好久,都快把这辈子的脑细胞用光了之後,才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我不、够、认、真!!
总之,逃避跟认真是两码子事。逃避就像是当兵当到一半的逃兵,而不认真呢....则是我总是打哈哈的过生活,有饭吃饭没饭喝汤,这种生活方式在现代还可以,但是现在关键就是处在什麽都没有的古代,什麽事都要自己来,不再认真一点怎麽可以?
所以.....要打倒敌人之前,必须要先了解敌情,知道了以後必能百战百胜所向披靡。
我下意识的摸了下系在脖子上的红玉,燕狼那天把它拿走後,隔天又还给了我,也许他良心发现不能乱拿别人的东西。反正这也不是他给我的,所以没有理由扣住。
想出了结论之後,我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不过就是适应环境的问题嘛,没什麽的,想当初在职场界身为打工达人的我也不是一年换了二十四个老板吗?欵,不是我不要老板而是老板请我走人还发了几个月的大红包呢。
其实,平常从丫雀三人组那边我多少得知,这里是个以女性为主的世界。我待的这个国家叫做神冥,是个以玄妙蛊毒为主,平原居多的国家,盛产的是丰富的石脉及泉水。
这里的女性先有先天上需有优势才能胜於他人,因为重祖德的关系,假使祖先皆对皇朝有贡献,想当然尔,其子孙也跟着步步高昇,但若祖先为仆世世也皆为仆,翻身的机会则是少之又少。而男性除非另有作为,否则只是负责生产的工具。
在目前,不只当家的严后是女人,连文武百官也大多都是女人为主,像燕狼或是得润少主他们也要有一份专长才能在朝廷中占有一席之地。表面上看起来,燕狼是被打入边疆,但实际上则是严后的重任才能驻守在这儿。
另一个小道消息是听杜大婶说的,这个国家底下埋藏着可占领全世界的宝藏,所以其他四个国家都时时顗觎着。由此而见,当这个国家的严后一定不好当,不仅要防内忧外患也不少。
一一的回想起来,我才发现既然情报平时都收集了不少,也不懂自己在这一个多月里到底在荒废什麽?再继续随波逐流任人处置似乎不是我一贯的作风。
必须要反击了,不能再忍气吞声,任由他人决定未来的路。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用力的握拳。